關(guān)九爺安排陳希和莫百川在茶幾旁坐下,然后回屋端出了一套造型非常古樸的紫砂茶具,一只茶壺,三只茶杯,一個遞給了陳希,一個給了莫百川,剩下的則是留給了自己。
“老金啊,今天可沒有給你準備茶水啊?!标P(guān)九爺冷冷地說道。
“說得好像你哪天給我準備茶水一樣?!苯鹆鶢敍]好氣地回了一句,早就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隨手拿出自己的紫砂小壺放在了茶幾上。
“這是上好的西湖龍井茶,陳老板嘗嘗?”關(guān)九爺?shù)纳ひ粲行┥硢?,而且無論說什么話,臉上都不帶任何表情,讓人很難捉摸。
陳希細細地品了一口,他對茶文化并不了解,在他嘴里幾千塊錢的茶葉和幾十塊錢的相差并不大,“九爺,我聽說,您這段時間去過店里找過我,然后我就按照您留的地址過來拜訪您了。”
關(guān)九爺點點頭,“想跟你請教一下修復(fù)洪憲瓷的事情?!?p> 這句話傳到金六爺?shù)亩淅?,他差一點就將剛才喝下去的水噴出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從關(guān)九爺?shù)淖炖锫牭健罢埥獭倍?,這是他最希望關(guān)九爺能對自己說的兩個字。
關(guān)九爺沒有理會金六爺,繼續(xù)說道,“但不巧的是,你去了春城手古董了,可有所收獲?。俊?p> 陳??戳四俅ㄒ谎?,笑道:“一幅鄭板橋的畫。”
關(guān)九爺聽完這話,平靜睿智的臉上閃過一絲波動,金六爺?shù)谋憩F(xiàn)卻直接了很多,他直接站了起來,大呼道:“什么?你收到了鄭板橋的畫?!?p> 莫百川在一旁解釋道:“沒錯,是鄭板橋的一幅《石蘭竹圖》,從未在市場上流通過。”
關(guān)九爺對陳希有些刮目相看。一般而言,很少有人會去買未在市場上流通過的古董,一來是擔心真假問題,而來是害怕沒人敢接手。當然,如果是搞收藏的話,可以忽略這一點。
“陳老板,畫帶了嗎?可以讓我們長長眼嗎?”金六爺有些迫不及待地說道,前幾年的拍賣會上,因為自己的猶豫錯過了一幅鄭板橋的《竹石圖》,沒想到這幅畫經(jīng)過幾次輾轉(zhuǎn)之后到了關(guān)九爺?shù)氖掷铮@可讓他懊悔不已。
陳希攤攤手,示意自己兩手空空,“金六爺感興趣的話,可以到我的店里去看看,到時候一定會給您看看?!?p> “如果合適的話,您看您能不能成人之美啊,上次你那洪憲瓷就沒有賣給我。”金六爺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道。
關(guān)九爺沒有想到金六爺竟然還背著自己做過這種事情,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看來得讓他贏一次。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他估計會得心病。
陳希覺得金六爺?shù)故莻€不錯的買家,他不僅可以一次性掏出幾百萬,而且對古董又很癡迷,更重要的是,自己對他還算了解。
“那沒問題。我是做古董買賣的,只要價格合適,那可以成交。”
“妥了?!?p> 金六爺有些心滿意足地嘬了一口茶水。關(guān)九爺雖然面無表情,但卻一直在偷偷觀察著陳希,他現(xiàn)在對這個年輕人是越來越感興趣了,之前只是對他能夠修復(fù)洪憲瓷覺得不可思議,現(xiàn)在看來他身上的品格并不止這些。
“陳老板,方便可以交流一下修復(fù)洪憲瓷的心得嗎?我自己空活了七十多歲了,手藝竟然不如你這么年紀輕輕地一個小伙子?!?p> 關(guān)九爺內(nèi)心很慚愧,尤其是“薊州圣手”這個名號在,那更是讓他倍感壓力。
“這個……”陳希雖然很懂修復(fù)洪憲瓷的手藝,但真得表達出來卻是讓他有些為難了,因為那種工藝是與生俱來的,就好像吃飯的時候,你夾了菜知道往嘴里放一樣。
如果有人問你為什么這么做,你會怎么回答?
關(guān)九爺知道自己這個問題有些不妥,,露出了一絲尷尬的微笑。畢竟這是別人的看家本領(lǐng),怎么能夠輕易地在外人面前展現(xiàn)。
“我年紀有些大了,在拜你為師的話,傳出去也讓人笑話。”
靠??!
所有人都非常吃驚地看向關(guān)九爺,誰能想到一向眼高于頂?shù)乃谷粫邢氚蓐愊閹煹南敕ā?p> 金六爺還是很了解關(guān)九爺?shù)?,雖然他高傲而且有些自負,但是對古董的癡迷程度卻也是一般人不能比的。現(xiàn)在看到一個年輕人掌握了更高超的古董修復(fù)工藝,自然是想要學(xué)到手的。
如果關(guān)九爺有朝一日能向自己拜師,那自己這輩子也就算沒白活了。
陳希喝了一口茶水,笑道:“如果九爺誠信想要學(xué)習的話,那等我有機會修復(fù)洪憲瓷的時候,您可以在一旁指點一下,我們也做一個互補?!?p> 關(guān)九爺一直面無表情的臉此刻也露出了微笑,陳希的這番話可以說是給足了自己的面子,這讓他內(nèi)心感激不已。
“既然這樣,現(xiàn)在時間還早,那我們現(xiàn)在不妨先去陳老板店里看畫吧?!苯鹆鶢斢行┘辈豢赡偷靥嶙h。
“等等?!标P(guān)九爺起身離開座位,回到了屋里。不多時就聽到里面?zhèn)鱽砹似扑榈穆曇?,這讓所有人都有些擔心,金六爺甚至都要跑到屋里去了。
誰知道關(guān)九爺竟然拿著裝著瓷器碎片的盒子從屋里出來,“現(xiàn)在這些洪憲瓷器碎片歸陳老板了,還請陳老板給我展示下你修復(fù)瓷器的技術(shù)?!?p> What!?
原來剛才那破碎的聲音是關(guān)九爺摔碎瓷器發(fā)出來的聲音。
陳希被關(guān)九爺這波操作搞得有些目瞪口呆,為了能看到自己修復(fù)洪憲瓷的技術(shù),竟然將完好的瓷器給打碎了,再有錢也不能這么造吧。
四人離開關(guān)九爺?shù)乃暮显?,便坐車返回陳希的古董店?p> “對了,兩位見多識廣,有件事情需要問一下二位?!弊谲嚿祥e聊天,陳希忽然想到困擾在自己心頭的問題。
“什么事情?。俊苯鹆鶢斝χ貞?yīng),他平生除了追逐關(guān)九爺之外,另一大愛好樂趣便是搜集各種奇聞軼事。
“我們在春城的時候,除了遇到了鄭板橋的那件《石蘭竹圖》外,還有一件它的贗品,足可以到達了以假亂真的程度,我一直搞不清楚這幅畫的來歷?!标愊柕?。
金六爺覺得陳希很真誠,誰會在買賣交易之前告訴別人還有一件幾乎一模一樣的贗品存在,這不就等于讓人質(zhì)疑這幅畫的真假嗎。
他沉思了一下,解釋道:“世界各地造假水平殘次不齊,但如果真得想要做到以假亂真的程度,還得是那個神秘組織?!?p> “什么神秘組織?!?p> 金六爺此時也是搖了搖頭,他只知道有這么一個組織存在,自己又不會古董做舊技術(shù),跟這個神秘組織并沒有太多的聯(lián)系,但他還是好心地奉勸陳希不要去打探這些消息。
果然,跟藍若瑄提供的信息相差無幾。
在古董行里,有很多神秘的世家大族或者組織存在,他們都有長達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傳承,他們往往掌握某種技術(shù),進而達到了行業(yè)內(nèi)的壟斷地位。
這樣的家族和組織,只靠一個人或者一家店的力量是根本沒辦法抗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