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8點,陳希從床上爬起來,洗漱完了之后,將銀元揣進了兜里,在童阿姨的包子鋪簡單地吃了個早餐,便趕去了學(xué)校。
馮教授平時也有收藏古董的愛好,帶上銀元的目的,也是希望他能給掌掌眼,看看到底能值多少錢。
來到辦公室之后,馮教授剛剛上完課,正在辦公室里喝著茶,五十多歲的他個子不高,人也很瘦,穿著一身中山裝顯得很干練。
“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嗎?”馮教授見陳希走進辦公室,就把水杯放在了一旁。
“也沒什么大事情,就是想讓老師幫忙給我題幾個字?!备T教授沒必要遮遮掩掩,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
“題字?”馮教授有些詫異,他雖然平日里經(jīng)常會收到別人題字的囑托,但這還是第一次遇到學(xué)生找自己題字的。
“對,準確的說題三個字。”
“什么字???”
“四海堂?!?p> 馮教授題字時一直遵循著一個原則,只管題字,絕不主動不問用處。當然,有人找他題字的時候,也會事先把用途告訴他。
陳希跟別人不同,他是自己的學(xué)生,馮教授還是很關(guān)心的,為此可以打破自己的原則,“四海堂,匯聚四海,你口氣還挺大的。你想用它來干什么?”
“嘻嘻。”陳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不瞞您說,我想經(jīng)營一家古董店。”
“噗?。 瘪T教授聽完陳希的打算之后,剛剛喝下的枸杞水直接就噴出來了,“我剛才還想問你工作怎么樣了,沒想到你竟然想開古董店,你知道開一家古董店有多難嗎?”
陳希搖搖頭,因為沒有經(jīng)歷過,所以并不是很清楚其中的難處。
馮教授擺擺手,示意陳希在自己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自己挺直了腰板,胳膊肘支在辦公桌上,語重心長地開導(dǎo)陳希,“古董這一行水很深,而且是個吃經(jīng)驗的行業(yè),里面的真真假假,沒個二三十年的道行是很難看出來的,稍不留神就交了學(xué)費。
你現(xiàn)在年紀輕輕,完全可以找一個需要奮斗的工作,如果你想創(chuàng)業(yè)也可以,現(xiàn)在比較火的這些行業(yè)都是可以嘗試的。如果這兩個有困難,你回去準備半年,考個研究生也行?!?p> 如果兩天前,陳??隙〞廊唤邮荞T教授的建議,但現(xiàn)在恐怕只能夠搖搖頭了,他現(xiàn)在人生的目標很簡單,就是成為一名頂尖的古董商人。
見陳希還不回頭,馮教授決定以身說法,從一旁的抽屜里拿出了一個瓷質(zhì)的筆洗,放在他面前,繼續(xù)語重心長地開導(dǎo)他,“你知道這是什么東西嗎?”
看著眼前這個淡灰色,表面帶有不少裂紋的瓷器,陳希只能苦澀地搖搖頭,除了能看出這是個瓷器之外,別的一無所知。
“這東西你都不知道,你開的哪門子的古董店啊。”馮教授徹底被陳希的勇氣給折服了,拍了下桌子,無奈地說道:“據(jù)說這是清代乾隆年間哥窯的筆洗,我04年花了3000塊錢從劉家園淘的,當時以為我撿著大便宜了,結(jié)果一鑒定竟然是個贗品,仿制時間不超過五年,也就是個幾十塊錢的玩意,當初為了這件事情,你師娘還差點跟我鬧離婚?!?p> 陳希心底里很同情馮教授的遭遇,04年的3000塊錢絕對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當時薊州的房價也不過三四千塊錢,現(xiàn)在已經(jīng)漲到了均價七萬了。
但馮教授的悲慘遭遇并不能夠改變陳希的想法,我現(xiàn)在可是有系統(tǒng)在身的人,難道還能被別人坑了不成,只要不被系統(tǒng)坑了就好。
“我知道老師說這些都是為了我好,但我在來之前就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我還是想趁著年輕去闖蕩一番。”陳希微微一鞠躬,婉言謝拒了馮教授的提醒,將他的關(guān)心深深地記在心里。
作為一名老師,馮教授能夠站在陳希的角度像父母一樣替他分析利弊,這確實已經(jīng)很難得了,
見到陳希態(tài)度如此堅決,馮教授不再說什么,年輕人只有真得經(jīng)歷了失敗和挫折之后才能得到真正的成長。
“小篆穩(wěn)重又顯底蘊,我就用小篆給你題字吧,你明天下午來我辦公室取。”馮教授喃喃地說道,又有些不放心,轉(zhuǎn)身從身后的書架上取下三本書送給了陳希,“我對古董還是有些興趣的,這幾本書是我都看過了,覺得還不錯,上面也有我做的一些筆記,你拿回去看看吧,尤其是沈從文先生的那本《中國文物常識》,你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或許對于你有不少的幫助,如果有什么困難,可以隨時過來找我?!?p> 陳希很激動地從馮教授手中接過了書籍,笑道:“謝謝老師,等我掙了第一桶金立馬就請老師吃飯?!?p> 對于陳希請客吃飯,馮教授可并沒有抱多大的希望,低頭開始批改作業(yè),“得了得了,你先把你的店打理好再說吧,你拿什么去掙第一桶金啊,能少交點學(xué)費就可以了?!?p> 陳希將書小心翼翼地裝進了書包,然后便將那枚殘破的銀元遞給了馮教授,小聲地問道:“老師,我前段時間遇到了這枚銀元,您幫我上上眼,看能值多少錢啊?!?p> 馮教授接過銀元,在手上掂量了兩下子,看了看上面的袁大頭像,又看了一眼銀元的邊,“可以確定這枚銀元是真的,但磨損的太厲害了,估計值不了多少錢,能賣個兩百塊錢就差不多了。”
多少!?
兩百塊錢。
陳希差點驚掉下巴,他已經(jīng)猜到了這枚銀元可能會不值錢,但沒想到竟然這么不值錢。
如果真的以兩百塊錢賣出去的話,那豈不是自己給系統(tǒng)補足一萬九千八百塊錢的差價。
這道數(shù)學(xué)題很簡單,但對陳希而言,卻是異常的殘酷,自己所有的賬戶加起來也就還有三千多塊錢。
難道還沒開張,自己就走上了欠債的路了嗎?
系統(tǒng),你這是在搶劫啊。
看到陳希一臉吃驚的樣子,馮教授也覺得剛才那句話有些打擊到他了,問道:“看來這跟你的預(yù)期價值相差很多啊,那你打算賣多少錢啊?!?p> “老師,我想賣兩萬塊?!标愊S行┎缓靡馑嫉厣斐隽藘筛种割^。
馮教授覺得心臟有些難受,肝也有些亂顫,趕緊喝了一口水壓壓驚,要不是為人師表,他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破口大罵了。
“民國三年的袁大頭是很稀松平常的物件,現(xiàn)在的市場價也就幾百塊錢一枚。你手里的這枚還殘缺了,兩百塊錢能賣出去就不錯,你還想賣兩萬?!?p> 馮教授捂著自己受到驚嚇的小心臟,現(xiàn)在他迫切地需要一枚速效救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