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從里到外都透露著不對勁

　　“有多高級?！绷仲饴犃?，立馬覺得感興趣。眼睛亮晶晶的閃爍，迸發(fā)出了猶如實質(zhì)的光。她是最喜歡這些東西了，家里的37也是她老玩伴了。她平時會教37說話，所謂的教其實就是建立回復庫而已。

　　“能自動學習嗎？關聯(lián)規(guī)則是什么？”陸凝一把捂住林兮的嘴，阻止她太興奮而滔滔不絕下去。

　　“像人一樣高級?！标懩鸬溃⑦M一步解釋著：“山崎能侵入所有電子設備，而且能自己迭代升級。還能給自己命名?！毕袢艘粯邮菍θ斯ぶ悄艿陌劊袢说乃季S，有人的情感，能權衡利弊，不會給正解會綜合所有信息給出優(yōu)解，懂得舍近求遠，懂得迂回。

　　就像經(jīng)典的火車問題，救一人和救五人，普通人工智能會毫不猶豫選擇五人。

　　“而且是他自己和我聯(lián)系的?！标懩肓讼耄_實是山崎自己聯(lián)系上他的。他發(fā)現(xiàn)他每一次調(diào)試陸寧，他對林兮的就要溢出的感情就像被海綿吸走少許一般。他便突發(fā)奇想在自己進入陸寧角色時，試著將代表自己感情的文件包移在了陸寧人物下，意外的成功了。

　　可感情永遠是源源不斷產(chǎn)生的，不是靜止的，他便一次一次移除，直到某一天陸寧直接出現(xiàn)在陸凝接入器里。

　　陸凝在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因為某種原因一個人的感情總量是固定的，感情的產(chǎn)生會根據(jù)強烈排序，根據(jù)渴求分配。他不斷抽出感情，渴求卻是存在的，所以他其他的情感需求被轉(zhuǎn)換成心中的渴求最強的情感，而其他的便被削弱，直到不剩任何情感。那時的他已經(jīng)造成了兩難的局面，甚至由于知道的太晚差點消失了。他也在慶幸，沒有將所有對林兮的感情抽出，只是希望它不要滿出來而已。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陸大佬，我簡直給跪了。人家科學家辛辛苦苦研究人工智能，最多也就只能做成主網(wǎng)那樣，那是多少頭發(fā)和多少時間，人力物力堆出來的啊？你告訴我這人工智能是你隨便做做游戲就有一個？雖然我承認你游戲里的NPC都很真實，某種方面來說確實如何令NPC對話不突兀不死板和人工智能有聯(lián)系。但是……”林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今天的事一件件都在重擊她的認知觀。雖然她已經(jīng)彈性疲乏了，還能承受些，可再承受下去要斷了。林兮吞了吞口水繼續(xù)說道：“還自己找上門的？這不對勁啊?！?p>　　“你確定這不是陷阱嗎？”林兮剛說完就用手捂住了嘴。一手指了指天，湊過去陸凝耳邊小聲說道：“我現(xiàn)在說話他聽得到嗎？我懷疑他，他會不會生氣？”

　　“我聽得的，不會，我沒問題，陸凝確認過了。”山崎終于獲得身體控制權，他簡短的回答了三個問題，而陸凝此時也離開了。

　　甚至連鄭重的告別都沒有，像個膽小鬼般悄悄的退出了。即使這次見面可能是最后一面。

　　說別人壞話被別人聽到不是最尷尬的，最尷尬的是當事人帶著笑意不覺得被冒犯仍然以禮相對。

　　“你是昨晚那個？”林兮清咳一聲，理了理自己的衣衫，還有被陸凝揉得半散不散的頭發(fā)。她仔細端詳著山崎，從頭打量到尾，她猛地發(fā)現(xiàn)他和陸凝相似又不一樣。

　　該怎么形容呢？林兮仍然對著山崎打轉(zhuǎn)，絞盡腦汁的想著形容詞。

　　山崎無論昨晚還是現(xiàn)在給她的感覺像陸凝又不是陸凝，就像……就像……一人的兩面那般。

　　對了，就是這個。

　　林兮終于理順了陸寧和陸凝的不同，伸出手貼在山崎的臉頰上，直視著山崎的眼說道：“你真的是人工智能嗎？我覺得你更像陸凝的另一面，被他收起來的那面。你知道did嗎？”

　　“DiD全稱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是指多重人格障礙，在這種障礙中顯示出兩種或更多的不同身份或人格狀態(tài)，這些不同身份與人格交替以某種方式控制著患者的行為?！鄙狡樯晕⒌土艘幌骂^，雙手覆上了林兮的手，并緩緩握住?！澳闶钦f我比起是人工智能能像陸凝的另外一個人格嗎？”他感受著林兮的體溫，手背和手心的溫差讓他感覺十分舒服。

　　“我的感覺而已，你生氣了？”林兮貼著山崎的胸膛，這是她一直想對陸凝做的。

　　被當替身了嗎？山崎這么想著，這確實和他原來的計劃一樣，他想利用陸凝的樣子在游戲里給林兮心里留下一道劃痕，可是真的要實現(xiàn)了為什么他心中感到有些惱意。

　　“沒?！鄙狡榘l(fā)出的聲音有些悶，手還是往下滑扶住了林兮：“你站穩(wěn)點?！?p>　　“我?guī)湍惆杨^發(fā)剪短吧。你不是剪過一次嗎？”山崎決定找點話題。

　　“你的檔沒有回嗎？紅雀他們都不記得?！绷仲夤槐晦D(zhuǎn)移了注意力。她也意識到姿勢曖昧，趕緊松開了手。陸凝的突然離去讓她心好似空了一塊，雖然陸凝之前也是突然消失，可那時兩人還能相互通信?，F(xiàn)在不一樣，她連獲得他信息的渠道都沒了。

　　“對不起?！彼盅a充了一句。

　　而山崎卻因為林兮的道歉原本煩躁的情緒奇異的撫平了。林兮是把他當做了一個平等的‘人’來對待，而不是‘人工智能’或者‘向?qū)А@樣的和陸凝極其相似的工具。

　　原來所有的計劃因為這次的擁抱和擁抱后的道歉所廢除，仿佛他的心替他做了選擇。

　　心？一個人工智能也有心嗎？山崎不由得對他自己冒出來的念頭發(fā)笑。

　　山崎抿唇笑笑，像是接受了道歉，將林兮拉到銅鏡前坐好，將拆環(huán)一個個拆下，修長的手指插入發(fā)絲，試圖理順。

　　“我比較特殊，不會強制覆蓋我的數(shù)據(jù)?！遍L發(fā)被放下，梳理得十分柔順，山崎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成品繼續(xù)說道：“你的感覺是對的?，F(xiàn)在的游戲世界很奇怪，和當初陸凝改造時不同了?！?p>　　剪刀卡擦卡擦的響著，發(fā)絲一束束掉落。林兮側耳傾聽著，專注的神情從銅鏡里透出印在了山崎心里。

　　“就像活了。你覺得NPC對答流利，進行順暢，無論聊什么都能有有效回復是不是很奇妙?！鄙狡楦惺艿搅肆仲恻c頭所牽動的發(fā)絲，他趕緊扶住林兮頭：“你可以說話，不要動。等下頭發(fā)給你剪壞了?！?p>　　他又用剪刀比劃半天繼續(xù)說道：“但是你進游戲來之前，他們不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