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緊跟著胖廚子匆匆走出宴廳,誰料前腳剛邁出結環(huán)別院的門檻,耳邊突然聽到一聲“珠兒姐姐,你要去哪里?”
來人正是小令子。
珠兒回首的功夫,那小令子竟已走到跟前,此刻想躲已然來不及了。
“小令子,你怎么來了?”珠兒故作鎮(zhèn)靜“大……王子呢?”
“大王子有些事要同娘娘商量!”小令子看了一眼神色匆匆的胖廚子,輕聲道“珠兒姐姐,這位看著行色匆匆的,他是誰?”
“他是……”珠兒知道小令子心思縝密,畢竟大家都是凌瓏小縣主當年的舊仆,解藥的事帶上他,說不定能發(fā)現(xiàn)更多端倪。
珠兒輕輕拉著小令子,小聲道“這位是后廚的下人,姓龐,大家就管他叫胖胖,今日他呈給娘娘一張藥方,說是能解小縣主臉上的蠱毒!”
“當真?”
“藥方娘娘看過了!”
“娘娘怎么說?”
“娘娘什么也沒有說!”珠兒道“以我對娘娘的了解,她越是不挑藥方的裨處,就越能證明這藥方是真的!”
“真是蒼天有眼!”小令子大喜道“小縣主終于能擺脫每日的蠱毒折磨了,你是帶著這位恩人領賞吧,我得好好謝謝恩人!”
說著,小令子轉身朝著龐胖抱拳一禮“多謝龐恩人仗義援手,獻出解毒藥方,請受小令子一拜!”
“哎……使不得!”龐胖受此一禮,心中更是惶恐,連忙攙扶道“二爺,真是使不得,使不得,我們……”
龐胖話未說完,但聞一聲“小令子,怎么了?”抬頭一看,來者正是大王子恒吉!
“大喜事啊,公子!”小令子高興的三步并作兩步迎到恒吉身邊,全然沒有注意到珠兒的刻意拉扯“公子,我家小縣主臉上的蠱毒有解藥了!”
“當真?”恒吉猛然一驚道“哪來的解藥?”
“他,他獻來的解藥!”小令子指了指龐胖道“后廚的龐恩人!”
“我……不是什么恩人!”龐胖聞言,心中更是愧疚不安,連忙近身一禮解釋道“大王子,其實……這藥方并不是我的……是那燒火的老王頭寫的……我……就捎帶著獻給娘娘而已,這……正要帶珠兒姑娘去找老王頭來給娘娘說明白呢……”
“不論藥方是誰寫的,總歸是你獻出來的!”恒吉拍了拍龐胖的肩膀道“本王子這里一會兒另做重謝!你帶我們去尋你說的那個老王頭吧!”
“小的多謝大王子,請,請隨我來!”
本來隨著龐胖的就珠兒一人,停下腳步才一會兒的功夫,人數(shù)就加了兩個,不過還好,是恒吉和小令子,若是再等一會兒遇到那個愛管閑事的阿速達,那還得了,珠兒連忙催促道“事不宜遲,我們還是快些走吧!”
“走!”
龐胖帶著一行人急匆匆的趕到后廚。
“怪了!”龐胖突然停下腳步,神色凝重。
“怎么了?”
“平日這個時候,后廚的活兒都忙完了,那老王頭總要在這房檐下抽上兩口旱煙的,今日怎么不見他……”龐胖撩開圍簾,跨步走進后廚,眾人竟發(fā)覺整個后廚空空蕩蕩,沒有一人“怪了,人呢?今日臘八,大伙兒理應該忙著準備碗筷啊……”
“不然我們出去找找吧!”
珠兒的提議,大家紛紛點頭回應。
“咦?劉一手?”龐胖突然驚喜的發(fā)現(xiàn)窗外匆匆跑過一人,連忙探身朝外喊道“劉一手,你跑個啥,大家伙兒人呢?”
“胖胖,你怎么在這呢?!”那個叫劉一手的雜役身形消瘦,聽到了龐胖的呼喊,連忙折返了過來,剛進后廚,便同恒吉打了一個照面,心中不由一驚,連忙俯身叩拜“小的拜見大王子!”
“起來吧,后廚的人呢,都去哪了?”恒吉問道。
“后廚死……死人了!”
“誰死了?”珠兒糧忙追問道。
“老……老王頭!”
“老王頭?”龐胖大驚失色,一把抓起劉一手的衣襟喊道“怎么可能,早上還同我一起熬臘八粥呢,我前腳剛走,怎么后腳他就死了!”
“他……他真的死了,現(xiàn)在大家伙都在看呢!”劉一手懼怕的雙眼看著龐胖“領事兒都吩咐大家湊份子給老王頭買棺材呢,我這回去就是取銅板呢!”
“老王頭現(xiàn)在在哪?你快帶我們去!”恒吉拍了拍龐胖的肩膀,示意他放開劉一手。
“就在庭院的東南角落那,那里可偏了,如不是他死在那里,我都不知道咱王府還有一處那個地方!”
“東南角?”除了龐胖,眾人不由一驚,因為那個地方是凌瓏幼時私建的密室,除了當年南越的幾個貼身侍從,世上無人知曉。
這老王頭的身份不簡單!
眾人急匆匆趕到東南的那處墻角,恒吉遠遠的看到后廚的下人們忙前忙后有小心輕聲的為老王頭收拾著遺體,之所以輕聲,因為他畢竟是一個下人,他的死,決不能擾了王府的祥和安定,如此無聲無息的死去最好!
“王子,看,墻上有字!”
順著小令子所指,恒吉看到斑駁的墻面上被人用焦炭書大大的寫了一個“佛”字,走進細看,佛字下面還有一排排工整的小字: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
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
萬籟此都寂,但余鐘磬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