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同手足?那是之前!不是,我老道還沒講到那兒呢,你小丫頭聽就是了,哪那么多為什么?”景老道長顯得很不耐煩“水丘澤他本是張世杰座下弟子,我和師弟尉墨陽,還有你外公尹宗武本拜在伯顏座下,只因這兩位師尊關(guān)系要好,從不分你我,我們這些座下弟子當(dāng)然也沒有什么門座之分,常日里我們就以師兄弟四人稱喚,水丘澤當(dāng)年座下曾收有一徒,是個悶葫蘆,不過武學(xué)特有天分,平日里少言寡語,高傲的很,叫段什么康……哎,想不起來了,也沒什么,江湖上一直也沒聽說過那悶葫蘆的什么事兒,想必早就死了,哎,不說他,說說我那老好人師弟,他座下收有六個徒弟,清一色的慫包軟蛋,你外公呢,本供職欽天監(jiān),性情孤傲的很,眼里只有他女兒女婿還有風(fēng)雨劍,旁的他什么也不管不問,我呢,因為一些是非曲折,就收了兩名女徒弟……”
“全真道教不是不收女弟子么?是什么是非曲折,能讓你違反門規(guī)收下兩名女弟子?”柳歆覺的大有文章,追問道。
“當(dāng)年年輕氣盛,愿賭服輸?shù)妮p狂罷了!不提也罷!”景老道長連忙岔開話題道“當(dāng)年輔元滅宋的是全真弟子,領(lǐng)宋抗元的也是全真弟子,果真做的事兒還真全面,自從張世杰仙尊和伯顏仙尊雙雙歸仙后,全真一門更是沒了主心骨,江湖地位一落千丈,無論在江湖還是在朝堂,全真都無立錐之地,備受他門欺凌!”
“聞谷道長呢?”
“聞谷道長清心寡欲,從不沾凡塵之事,當(dāng)年明面上他老人家是全真道尊,實際上還都是你師父水丘澤說的算!”景老道長長嘆一聲道“再后來,也不知因為何事,你外公同水丘澤大打出手,官也不做了,隔天他竟然做出叛道皈佛的事來,再后來,就是道家南支全真一門解散之夜,醉八仙在奉我和師弟的茶中悄悄下了毒,害我們雙目失明,再后來,就是聽說披霞山莊被元廷屠戮殆盡!”
“那您的眼睛怎會晚上看的清楚?”柳歆好奇問道。
“那還是承蒙聞谷仙尊之祿!”景老道長道“當(dāng)年聞谷道長創(chuàng)下能解千毒的回靈丹,并將此法傳授我等兄弟四人,只是當(dāng)夜我們中毒之時,手中僅有一顆回靈丹,所以我和師弟就一人一半……”
“原來如此,你和白無常前輩中的是一樣的毒,各吃了一半的解藥,所以你們的眼睛都是晚上才能看清東西,看來江湖傳言也并非可信!”柳歆看了一眼鐘思齊道“這黑無常這般埋汰你師父,你就不生氣?”
“前輩的恩怨是非晚輩知之甚少,世上人無完人,都會有做錯的時候,也都有聽錯的時候,景老前輩同師父都是晚輩可敬的老前輩,所以晚輩若肆意揣測,大不合適!”
鐘思齊的一番話,讓景老道人很是驚訝“當(dāng)真是龍生龍鳳生鳳,當(dāng)年你爹偃旗君風(fēng)俠傲骨,你娘聰慧過人,你這小子儀表堂堂不說,腦瓜還挺好使!”
“前輩能講講我爹娘嗎?他們當(dāng)年在佛山是怎么遇害的?”
“這事……”景老道長剛欲開口,見柳歆給自己使了一個眼色,便把話咽了回去“我老道又不是寫江湖野史小傳的,怎可能什么事都知道?不過你爹娘的事,你得問你外公,你師父,問這小丫頭她師父也可以……反正別問我!換個問題!”
“額……你追殺的空假門弟子是怎么回事?”
“切!此事說起來就來氣!”景老道長忿聲道“若不是因為那幾個狗崽子,我也不會被人騙進來這午出谷中,那幾個狗崽子不是什么好東西,先是拜在全真門下,后又拜在金刀門下,又后來聽說入了中原江湖,攪得血雨腥風(fēng),不知怎么的,最后這又成了空假門的弟子,真是有奶便是娘!”
“您為何要設(shè)下天雷陣,困他們雪山十年?”
“我哪里是困他們,我是困他們的師父,姓茍,名伯彥!”景老道長咬牙切齒道“你說你姓什么不好,你姓茍,姓茍也就罷了,你叫什么不好,你叫我老道師尊的名諱,這就是誠心欺負我全真一門無人,所以我就堵在他們空假門洞口十多年,他們出來一次,我揍他們一次!讓他們待在狗洞里,死在狗窩里!”
“僅僅因為名字,也不至于這般大動干戈吧,或許他真的不是有意的!”
“怎么可能,那窩狗東西他就是誠心故意的!”景老道長憤聲道“他們洞口特意掛了副對聯(lián)‘上聯(lián),五湖四海義當(dāng)頭,全真末位;下聯(lián),三教九流德為先,空假首尊’真是厚顏無恥之極,這對聯(lián)我是見一次撕一次,他們這幫狗東西卻也任性的很,我撕一次,他們就重新掛一次!真是氣人!”
“你這般十年也沒有結(jié)果,前輩可曾見過那茍伯彥,你們怎么不坐下商討一番……”
“不許叫茍伯彥,叫他狗東西,帶著我?guī)熥鸬拿M那是侮辱了我?guī)熥?!”景老道長懟了一番鐘思齊道“說起這狗東西,倒也玄乎的很,當(dāng)年在空假門口,我與他大戰(zhàn)三天三夜,竟然絲毫不能傷他,他所用功夫套路竟然全部出自全真一門,可能是為了羞辱我故意為之,反正此人常年遮著黑色面紗,穿著寬大的青色袍子,每次見我都是那句半死不活的問候,‘你可明了?’我明了什么?明了我全真活該這樣被他欺負?”
景老道長撥了撥火堆,繼續(xù)道“開始的時候,那狗東西還時不時的出來同我較量一番,可到后來,自己干脆躲到狗窩里不出來了,只是打發(fā)他的那幾個狗崽子們同我隔三差五的比劃,閑來無趣,我就在空假門四周花費十年時間布下天雷陣法,讓他們一個也下不了山,全部都餓死困死在里面!”
“那幾個空假門弟子還是跑出來了,你的天雷陣法不好用吧!”柳歆微微一笑。
“哪能不好用,肯定好用,肯定是那老狗東西使了什么手段,哎,此番也沒有抓到那些狗崽子,不然定能問個清楚!咦?”景老道長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子,我看那些個狗崽子待你倒是畢恭畢敬,你們莫不是有什么淵源?”
“淵源?沒有吧!”鐘思齊道“不過是他們認錯人了而已!”
“怎么可能,今日我老道看在師弟的面子上已經(jīng)開誠布公,你小子也不能對我藏著掖著,說!”
“好吧,那就從我和他們初次見面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