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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娘子新說

第七回『誤會』

白娘子新說 冒用小學(xué)生 5064 2021-11-10 01:27:12

  白素貞下凡多日,一直住于鬧市的一家客棧,雖地處繁華,吃住均宜,卻總有束縛之感,少了些愜意?,F(xiàn)在,她與小青找到有緣人,雖不確定張顯還是許仙,但心中大石總算落下,想到日后長居錢塘,客棧有諸多不便,白素貞尋思要找處安身之所,便于這日起身,與小青尋覓起心儀之所,她們先從周邊找起,無果后,只得向外擴去,穿過了幾條大街,路過了幾條城河,正在覺著疲憊時,來到一處巷口,巷口掛著一個路牌,寫著雙茶巷三字。白素貞看了看,口中默念了一遍,好奇的向里走去。

  這雙茶巷路面甚是寬闊,兩邊都是青磚高墻,巷路不算太長,剛剛走了半盞茶功夫,白素貞小青便已到頭,抬頭看了看,見到頭是處高門大院,像大戶之家,只是大門虛掩著,門外亦無人把守,周圍灰塵滿布,似乎已無人打掃。

  白素貞瞧了瞧,猜想著里面情況,大致已無人居住,想著抬起頭看向匾額,不由的大感意外。只見匾額上面,赫然寫著白府二字。

  小青這時也瞧見了匾額,指著白府二字笑出聲來,道:“姐姐,這宅子主人也姓白,竟還是你本家。”

  白素貞會心一笑,道:“既然叫白府,說不定與我們有緣,我們進去瞧瞧?!?p>  說著,姐妹慢慢推開大門,踱步進了院子,臉色霎時一沉,均瞠口大驚。

  原來,這白府內(nèi)里一片黑焦,所見可怖,幾排房屋已盡數(shù)損毀,只剩殘墻破頂依稀可辯,空中不時傳來一股焦味,讓人生懼。這院子中央,原先像是處庭院,中間一處假山,周圍一圈池塘,池塘外有圈石子小路,只是現(xiàn)在池塘無水,里面荷葉干枯,石子也被染黑。院子兩邊,應(yīng)是花園小林,可惜現(xiàn)在花草化碳,小樹枝葉全無,獨余干肢殘軀,于微風(fēng)之中佇立,似乎控訴著經(jīng)歷的種種。

  小青緩了緩,訝道:“姐姐,這里被大火燒過,看這樣子,應(yīng)是剛過不久?!?p>  白素貞神色肅穆,點頭道:“是啊,焦味還不及散去,最多不過五日?!?p>  小青輕嘆一聲,哀道:“這大火無情,不抵人心難測,我覺著,應(yīng)該是謀財害命,有人故意放火?!?p>  白素貞一愣,不解道:“你為何這樣說,你認(rèn)識這里主人?”

  小青搖搖頭,苦笑道:“不認(rèn)識,我只是看著眼前慘狀,心里便這樣覺的,沒什么緣由?!?p>  白素貞默默想了想,嘆道:“人心不古,你雖無心之言,卻也不無可能?!?p>  小青抿了抿嘴,嘀咕道:“不知這宅院主人是誰,真相究竟如何,有沒躲過這場災(zāi)禍……”

  白素貞看小青入神想著,覺著有些好笑,挑聲道:“青兒,我們就住這里了,好不好?”

  小青咧嘴不解,訝道:“這里或許燒死過人,姐姐不怕忌諱嗎?”

  白素貞笑了笑,道:“我們身為異類,百無禁忌,哪有什么忌諱。而且,這里寬敞大氣,住著也自在些,兩邊無人居住,周圍也無閑雜人士,我們住在這里,也不怕有人打擾,不是很好嗎?”

  小青掩嘴道:“而且,這里本就叫白府,匾額也無需更換,是不是?”

  白素貞搖頭笑了笑,問道:“那你也同意嘍?”

  小青攤手道:“這里確實尚可,位置極佳??墒恰绱藨K敗,要從何收拾呢?”

  白素貞示意了小青,轉(zhuǎn)身看了一周宅院,默記在心,輕輕閉合雙眼,雙手慢慢合十,口中默念咒語,遂一團白光泛起,瞬間籠罩住整個府院,片刻,白光漸濃,院內(nèi)焦黑漸少。白光漸青,池塘清水滿溢,生出荷花百朵。白光漸綠,地面煥然一新,花園小林再生紅綠,獨枝樹干再長枝葉,轉(zhuǎn)眼已郁蔥滿園。白光這時再生變化,漸顯深紅,幾排房屋隨之大響,聽聽框框過后,房屋煥然一新,內(nèi)里整齊陳設(shè),應(yīng)有盡有。白素貞念罷咒語,白光隨之褪去,白府新顏再展,滿目花紅柳綠,流水潺潺,宅院地面如新,一派富麗堂皇,生機盎然,片刻便引來數(shù)只飛鳥爭趣。

  小青已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的看著白素貞,嘆道:“姐姐,你能使枯木逢春,叫死灰復(fù)燃,真讓我大開眼界,羨慕死了?!?p>  白素貞擺擺手,微笑道:“這不算什么,不過是普通法術(shù),你若喜歡,我日后教你啊?!?p>  小青喜道:“真的嗎,姐姐說話算數(shù)哦?!?p>  白素貞搖搖頭,寵溺道:“我還騙你不成,你若真心想學(xué),我這兩日便教你?!?p>  ……

  轉(zhuǎn)眼數(shù)日已過,白素貞想著張顯許仙,仍不確定誰是有緣人,心里懸而未決,便寢食不安。小青一旁看著著急,便拉著姐姐來到西湖,想著若是趕巧,或許能再遇有緣人,從而確定其身份,早日達成凡間修行。

  晌午過后,白素貞小青吃了便飯,繼續(xù)來西湖尋找許仙張顯身影,又找了半晌,小青有些乏累,腳下一定,不耐煩道:“上午找了半天,現(xiàn)在又找了半晌,他們怕是不會來了吧,姐姐,不如我們回去,明日再找吧!”

  白素貞柔聲道:“雖知有緣人在許仙張顯之間,可一日不確定是誰,我心里一日不安,你若是累了,我們歇一歇再找,好不好?”

  小青聽到可以歇歇腳,急忙點頭,笑道:“好啊,走了半天,腳都不聽使喚啦?!?p>  白素貞一笑,抬頭找了找,見左手邊有處高地,上面建著一座涼亭,取名清雅亭,其四面通風(fēng),周圍清爽無人,正是絕佳之地,姐妹相伴而行,走了片刻,踏上臺階步入亭子,頭頂驕陽不在,果然涼爽不少。

  小青拭著汗水,忽想起了什么,急道:“姐姐,張顯不是說過,他家在翠柳街嗎?”

  白素貞一怔,道:“他確實說過,你若不提,我差點忘記?!?p>  小青笑道:“我們真是傻,與其這樣漫無目的,不如直接去翠柳街,真是白費了半天功夫。”

  白素貞笑了笑,點頭道:“下午若再找不到,明天我們便去翠柳街。只是……突然登門,是否會覺唐突呢?”

  小青挑眉道:“姐姐,不會因是張顯,你才擔(dān)心唐突吧?”

  白素貞一嗔,急道:“張顯謙謙君子,我是擔(dān)心其家教嚴(yán)格,不想失禮人前罷了,你可不要亂說?!?p>  小青怪笑了一聲,只道:“是了,張顯家教森嚴(yán),我們也不能丟臉嘛!”

  白素貞小青一邊打趣,一邊乘涼歇腳,而就在不遠(yuǎn)處,許仙張顯正結(jié)伴而行,悠哉悠哉往這邊走來。

  許仙一邊走著,一邊狐疑的看向張顯,話到嘴邊又忍下來,向前走了十來步,許仙忍耐不住,終于道:“大哥,我有些不解,不知能不能問?!?p>  張顯見許仙忍了一路,不禁笑道:“你憋了一路,究竟想問什么?”

  許仙低聲道:“這幾日,我?guī)状蜗嘌?,想與大哥再來西湖,你總有事推辭,究竟是為了什么?”

  張顯身子一怔,笑容瞬間僵住,猶豫道:“沒錯,我是有些擔(dān)憂,所以不愿再來,不想生出事端?!?p>  許仙輕嘆一聲,聲音微微揚起,道:“是為那個道士,是峨眉山白蛇一說,讓大哥忐忑擔(dān)憂?”

  張顯點了點頭,無奈道:“是,雖然并未親見,也無鐵證,但那日回來,我想起白姑娘一顰一笑,心里總是發(fā)毛,沒有道理,卻毫無辦法,我怕西湖再次相遇,才因此借故推脫?!?p>  許仙微露責(zé)怪,急切道:“大哥!你與白姑娘郎才女貌,天造地設(shè),簡直般配極了。那江湖道士豈能相信,你若因他的挑唆,錯過了大好姻緣,我怕你追悔莫及,將來要遺憾終生呀?!?p>  張顯一聽更加心煩意亂,重重嘆了一聲,自惱道:“白姑娘相貌才情,是我一生之所求,我怎會甘愿錯過,可王道士言之鑿鑿,不論我如何勸告自己,心魔始終難消,擔(dān)憂難解。”

  許仙欣喜道:“可我今日找你,你沒有借故推辭,愿意再來西湖,證明大哥心魔已除,不再懷疑白姑娘了,是不是?”

  張顯神色一陣迷離,垂頭道:“我也說不清楚,這兩日你一再勸我,我想著出來轉(zhuǎn)轉(zhuǎn),或許可以理清此事?!?p>  許仙猛的點頭,道:“沒錯,最好能再遇白姑娘,大哥有何疑慮,一并解釋清楚,我相信清者自清,定能解開大哥疑慮?!?p>  張顯見許仙關(guān)切異常,不解道:“漢文,你怎么如此關(guān)心我與白姑娘,我們是否在一起,對你很重要嗎?”

  許仙干笑一聲,轉(zhuǎn)過頭道:“我見白姑娘清麗脫俗,覺著與大哥相配極了,不想你錯過良緣,替你可惜嘛!”

  張顯拍拍許仙肩膀,笑意中帶著幾分感動,柔聲道:“難得你如此關(guān)心,不論將來如何,你的心意大哥記住了?!?p>  二人邊說邊走,不經(jīng)意間已走過清雅亭,繼續(xù)向里走去。小青這時正站在亭子里,向外四處張望著,見許仙張顯從眼前走過,忙回頭沖大喊:“姐姐,你快過來,那邊是不是張顯和許仙?”

  白素貞立刻起身,倚欄看去,見正是許仙張顯,喜道:“沒錯,就是他們。”

  小青探出身子,高聲喊道:“許公子張公子,不要走啊,過來做做嘛!”

  許仙耳朵一動,忙拉住張顯,齊齊向亭子看去,見小青頻頻招手,不斷對著他們大喊,旁邊便是白素貞。許仙眼睛一亮,興喜萬分,抓著張顯不住的搖晃,欣喜道:“大哥,真的是她們,定是上天垂青,要你們將誤會化解,果然是天定姻緣。”

  張顯本是驚詫不信,可見許仙喜不自勝,不禁也信起姻緣天定,釋然的松了口氣。

  許仙拉著張顯,快步進了亭子,憨笑道:“兩位姑娘,真是好巧啊,我們剛剛還在談?wù)撃銈??!?p>  小青疑道:“哦,說我們什么?”

  許仙道:“說與你們有緣啊,我們總是不期而遇,或許是上天安排,故意要我們邂逅!”

  說罷,許仙揚眉看向張顯,張顯知許仙用意,遂笑道:“是啊,那日一別,不知你們可好?”

  白素貞回道:“我們到錢塘不久,這兩日才找定住處,總算了了一樁大事,還算是不錯?!?p>  張顯低眉一想,趁機問道:“說來,還不知小姐祖籍,不知你們哪里人士?”

  白素貞道:“我們祖籍在四川,不過爹娘四處經(jīng)商,居無定所,倒是從未回過祖籍?!?p>  張顯點頭微笑,又問道:“那你們搬來錢塘,是家里要到這兒做生意嗎?”

  小青見張顯一再追問,想起那日王道士挑唆,再看張顯面帶懷疑,必是信了讒言。小青暗自咒罵王道士,努力想著說辭,急道:“我們爹娘幾年前過世了,世上已再無依靠,姐姐賣了祖宅,想要自食其力,所以搬來錢塘,想著從頭開始。”

  張顯面露愧色,連忙道歉,許仙一旁瞧著,不禁有些鼻酸,對白素貞小青,瞬間多了幾分同情。

  白素貞這時道:“自從我們爹娘過世,我與青兒便自力更生,于鎮(zhèn)江做些生意,本也算太平,可誰知對手暗中使壞,勾結(jié)縣官將我們趕了出去,我們不得已,只好再某生路,才搬來錢塘?!?p>  許仙輕哼不齒,斥道:“官商勾結(jié),真是無恥?!?p>  張顯道:“原來,你們是從鎮(zhèn)江搬來的,那你們一身功夫,又是哪里學(xué)的呢?”

  小青道:“爹娘怕我們將來受欺,前后找來了五六個高手,少林武當(dāng)峨眉華山,各派功夫我們都會,可惜資質(zhì)愚鈍,多年來只學(xué)會了皮毛,到頭只能唬唬那個草包畫師,若是遇上高手,我們可不夠瞧嘍?!?p>  張顯會心一笑,戒備釋去了大半,不解又道:“對了,你們既是姐妹,為何一個姓白,一個只說小名呢?”

  小青喔了一聲,微笑道:“其實,我只是白府一個丫鬟,從小服侍姐姐左右,姐姐待我極好,如親妹妹一般。有次,小姐外出遇匪,我為了保護小姐周全,便和她互換了身份,被土匪擄走做了人質(zhì),后來老爺重金贖人,念我舍身護主,忠心不二,便收了我做義女,從此與姐姐姐妹相稱?!?p>  白素貞笑道:“青兒雖換了身份,改為姓白,可我自小叫她青兒,過了這么些年,一時無法改口,最后也懶的改了,便一直這樣叫了?!?p>  小青柔聲道:“姐姐當(dāng)我是妹妹,我豈會不知,至于改不改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p>  張顯默默聽著,抬頭見白素貞小青相視一笑,彼此間柔視,仿佛盡在不言中,心頭便被重重一擊,再想她們說的所有過往,若是妖精編造,絕不會這般情真意切,將細(xì)枝末節(jié)交代的如此清楚。想定,張顯長長舒了口氣,釋去所有疑慮,輕松了笑了出來。

  小青瞥見張顯偷笑,明白自己一番說辭,定是打消了其疑慮,得意的沖白素貞一笑,扭頭道:“張公子,你還有問題要問嗎?”

  張顯一怔,笑瞇瞇道:“沒有了?!?p>  小青呵呵笑道:“既然你沒問題,那就輪到我問嘍?!?p>  張顯許仙點頭道好,小青笑了笑,道:“不如,你們先報家門,說說家里情況可好?”

  張顯看向白素貞,柔視道:“我與漢文,自小都在錢塘長大,與你們有些相似,我們是結(jié)拜兄弟,情感勝似手足,從不分彼此?!?p>  許仙與張顯相視一笑,接口道:“我祖籍在山東濟南,當(dāng)年是老家水患,父母搬來錢塘謀生,結(jié)果途中不幸染病,拋下了我和姐姐。所幸,我們錢塘還有個遠(yuǎn)房親戚,暫時收留了我們,沒過多久,我姐夫不知哪里瞧見了我姐姐,突然上門提親,說非我姐姐不娶,我姐姐雖感意外,因不想寄人籬下,想想便答應(yīng)了下來,沒多久便成了親,不久,姐姐將我也接了過來?!?p>  張顯朗笑道:“許仙姐夫是個好人,在縣衙做捕快,為人豪爽極了,對漢文也極好?!?p>  許仙點頭應(yīng)是,道:“姐夫算我半個父親,成親后從未給我臉色,供養(yǎng)我讀書識字,待我如親弟一般,他與姐姐的養(yǎng)育之恩,我此生難以報答?!?p>  白素貞聽的感同身受,嘆道:“想必,你與姐姐吃過不少苦,好在遇到你姐夫,也算是苦盡甘來了?!?p>  小青看白素貞一番感嘆,還想深聊下去,輕咳一聲打斷,看向張顯道:“張公子,那你呢?”

  張顯身子怔了一下,躬身道:“說到我,實在有些慚愧。我家祖籍是河南開封,父母為了謀生,跟長輩遷到錢塘,后來做了些小生意,日子漸漸穩(wěn)定下來,便再沒搬動過。因此,我幼年沒有吃苦,還算太平幸運,可惜資質(zhì)有限,至今沒有所成。”

  許仙聽的一陣搖頭,朗聲道:“大哥,你這話未免太過謙了。說到資質(zhì),你過目不忘,自小熟讀四書五經(jīng)。說到建樹,你幫忙家中生意,少年老成,已能獨當(dāng)一面。說起你家生意,遍布整個錢塘,哪里是些小生意呢!你如此出眾,怎敢說的自己一無是處呢!”

  小青佯裝意外,沖許仙道:“真的嗎,你將他夸的天花亂墜,倒顯得你自己一無是處了。我看呢……你們兩位謙謙有禮,撇開家世不談,論相貌才學(xué),應(yīng)該不相上下才是。”

  許仙這時看了看白素貞,又看了看張顯,想著幫二人撮合,便搖頭愧笑,擺手道:“姑娘過譽了,說到才識學(xué)問,我與大哥相差懸殊,他天資聰穎,觸類旁通,在錢塘可是無人能出其右?!?p>  張顯有些難為情,急忙打斷許仙,搖頭道:“漢文,學(xué)堂每年大考,你必在前三,我們不遑多讓,哪有如此大的差距。你再這般吹捧,我可要找個地縫轉(zhuǎn)進去了?!?p>  小青見兩人相互抬舉,竟?fàn)庌q起來,噗嗤笑道:“你們有無才學(xué),光看你們做的畫像,我與姐姐便一清二楚,何須你們自謙?!闭f罷,話鋒一轉(zhuǎn)道:“既然,你們學(xué)識淵博,不知有無志向,將來想做些什么,比如……行醫(yī)之類?”

  白素貞聞之一怔,想有緣人救世活人無數(shù),志向定是行醫(yī)救人,小青有此一問,想是探知二人志向,好從中斷定誰是那有緣人。

  許仙從未想過志向一事,聽小青此刻問到,想行醫(yī)可救人行善,忽感甚合心意,展眉道:“我覺著行醫(yī)極好啊,既能安身立命,也可救世活人,是件一舉雙得的好事。”

  小青面露喜色,又問道:“當(dāng)真,你志向真是行醫(yī)?”

  許仙想了一想,越發(fā)覺著行醫(yī)之路可行,篤定道:“行醫(yī)救人是好事,與我意愿契合,不會更改?!?p>  白素貞聽著一怔,許仙有此意志,張顯便大致不是有緣之人,如若如此……白素貞轉(zhuǎn)頭看向張顯,眼神飄過一絲急切,聲音微微挑起,問道:“張公子,那你呢,你將來想要做些什么?”

  張顯見白素貞不再讓小青代問,親自詢問了自己,心里一陣的歡喜,柔視道:“其實,我與漢文一樣,志向……”

  “救命?。 ?p>  張顯話未講完,便聽得外面有人求救,眾人怔了一下,白素貞小青本在亭邊,忙轉(zhuǎn)身瞧去,見不遠(yuǎn)處有個婦人,正一邊哭喊,一邊奮力追趕一青年。那青年腳步飛快,懷中抱著一襁褓嬰兒,片刻便將婦人甩在身后,距離越拉越遠(yuǎn),婦人見追趕不上,站定長嘶一聲,哭喊道:“快幫我攔住他,他搶了我孩子,他抱的是我孩子?!?p>  許仙與張顯正在亭子中間,聽到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搶奪嬰兒,驚詫相視。許仙聽到求救,已覺不忿,闊步先張顯到了邊上,張顯正要過去時,背后忽被人拍了一下,腳下一定,回頭看去,左右空空如也,感到奇怪時,耳邊傳來了一人聲,低沉道:“你看,看她們身后……”

  張顯不解話中含義,困惑的轉(zhuǎn)過身來,抬眼向亭邊欲走,腳下便是一定。此時,地面忽現(xiàn)一條白色大尾,它從白素貞裙底竄出,越探越長,閃著粼粼白光,于張顯身前來回擺動,越逼越近。

  張顯看了眼白素貞背影,此刻眼見為實,終信她是那白蛇變化,低頭蛇尾已近腳邊,嚇得心膽俱裂,緊閉雙唇,不敢發(fā)出半點聲音,就怕驚擾白素貞惹來殺身之禍,腳下也是慢慢抬起,后退至亭子一邊,不敢再動。

  剛剛拍張顯之人,正是此刻躲于暗處的王道士。他先是買通兩個路人,于外面做戲,吸引白素貞小青去看,再施展障眼之法,幻出白素貞蛇尾之相,最后提醒張顯許仙去看,他們親眼所見,必信白素貞不是人類,絕不敢靠近于她。只是,王道士不曾想到,白素貞小青轉(zhuǎn)身后,還未來得及提醒,許仙便到了亭邊,跟著看起熱鬧,眼見張顯也要過去,顧不得許仙,只能提醒了張顯再說。于是,王道士隱去身形,便于旁邊出言提醒,后怕白素貞察覺出來,飛快逃走。

  白素貞這時渾然不知,只當(dāng)那婦人真被搶了孩子,忙吩咐小青前去處理。許仙見小青獨自前去,怕她一人不是青年對手,關(guān)切道:“青兒一人行嗎,別被歹人傷了才好?!?p>  白素貞微微一笑,道:“青兒功夫高我許多,對付一個區(qū)區(qū)匪徒,決計不在話下?!?p>  許仙道:“真的嗎,要不我也跟去看看,起碼有個幫手?!?p>  白素貞擺手笑道:“許公子不要擔(dān)心,青兒她拳腳利落,片刻便能解決,你待在這里,千萬不要出去?!?p>  許仙羞澀的點點頭,白素貞掃過他,轉(zhuǎn)頭看向張顯,想起剛剛話到一半,含笑道:“張公子,你剛說與許公子相同,難不成,你志向也是行醫(yī)嗎?”

  張顯緊緊靠著亭柱,見白素貞身后蛇尾不住擺動,似乎知道他在看著,忽的一下躲進裙中,嚇的張顯身子一抖,險些叫了出來。許仙見張顯神色異樣,半天沒有說話,疑道:“大哥,白姑娘問你話,你怎么不答呢?”

  張顯額頭滿是冷汗,驚恐的看向許仙,問道:“什……什么?”

  許仙不解道:“白姑娘問你,志向是否與我一樣,難不成也是行醫(yī)?”

  張顯不由得轉(zhuǎn)頭看去,見白素貞笑意盈盈,有些莫名的看著他,覺著后背一股涼氣直逼腦門,當(dāng)下腦中一片空白,不管問的什么,只是搖著頭道:“沒有,我沒有志向,我從來沒有志向?!?p>  白素貞一臉困惑,問道:“你怎會沒有志向呢,難道,從未想過要有何作為?”

  張顯不敢直視白素貞,忙側(cè)目道:“我家中錢財,足夠我余生揮霍,何須再有作為。”說罷,將許仙拉到身后,又道:“姑娘,我想起家中還有急事,不敢再做耽誤,我們就此告辭了。”

  白素貞失落的點點頭,道:“也好,你既然有事要忙,那趕緊回去吧?!?p>  張顯大喜,顧不得多想,拉起許仙疾步逃了出去。

  小青這時回來,見二人走的飛快,不解的回到亭子,問道:“姐姐,他們怎么走了,有緣人一事問清楚了嗎?”

  白素貞臉上略過一絲落寞,淡淡道:“問清楚了,你那邊怎么樣,是什么情況?”

  小青一擺手,笑道:“咳,那男人是孩子叔叔,女人見他喝了酒,怕傷了孩子,才大喊大叫,我訓(xùn)斥了男人幾句,將孩子交還女人,見沒什么古怪,便趕緊回來嘍?!?p>  白素貞點點頭,臉上仍是淡淡的瞧不出神情。小青看著奇怪,好奇道:“對了,有緣人究竟是誰,張顯是怎么答的?”

  白素貞不易察覺的輕嘆一聲,道:“他說,家中錢財足夠余生揮霍,根本不需再有作為,至于行醫(yī),看來是毫無可能?!?p>  小青點頭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只有許仙有行醫(yī)志向,將來行醫(yī)救世的有緣人,定是許仙嘍?!?p>  白素貞默然的擠出絲微笑,卻沒說話,小青瞧出異樣,怪笑道:“姐姐,知道了許仙是有緣人,你為何瞧著沒半點喜色,反而看著有些失望,難道……你希望張顯才是有緣人,不喜歡許仙這呆頭鵝?”

  白素貞沉默了片刻,起身道:“我們凡間修行,不知要度多少歲月,與有緣人同一屋檐,若話不投機,長此以往下去,相對無言必然生厭,想來已覺煎熬?;蛟S,我確實心有所愿吧,更想張顯才是有緣人。”

  小青歪頭想著白素貞的話,嘀咕道:“張顯看著成熟穩(wěn)重,長得是風(fēng)流倜儻,講話又得體有趣,確是最佳之選。至于許仙……長相已輸給張顯,氣質(zhì)又差一些,言談稍顯無趣,確實處處不如張顯?!?p>  白素貞哀怨的搖搖頭,忽不解道:“青兒,為何有行醫(yī)志向那人,便一定是有緣人呢?因緣際會,或許無行醫(yī)打算那人,反而開了醫(yī)館懸壺濟世,也未可知啊!”

  小青愣了一下,一想便覺不通,搖頭道:“姐姐,只有想行醫(yī)之人,才愿懸壺濟世,無心行醫(yī),又怎會去開醫(yī)館呢。而且,我們已尋到有緣人,他不久便會開館懸壺,這短短時間內(nèi),又怎會有何變故呢?”

  白素貞?yīng)q疑道:“可是……”

  小青打斷道:“張顯說自己胸?zé)o大志,家底殷實,足夠他余生揮霍,他既玩樂享受,大可開賭坊妓院,怎會莫名去開醫(yī)館,這根本講不通嘛!”

  白素貞也覺有理,低眉默不作聲。小青見她愁眉不展,寬慰道:“許仙嘛……雖不及張顯倜儻,但也是眉清目秀,謙謙有禮。雖然,看著不及張顯有趣,倒也算才華出眾,日后相處之下,或許沒想象那般無趣,也未可知啊?!?p>  白素貞擠出一絲笑意,淡淡道:“他確實也算出眾,是與張顯一起,才顯得遜色了些?!?p>  ……

  入夜,小青疾步到白素貞房外,輕叩房門,里面白素貞未睡,不久打開房門,見小青神情有異,訝道:“青兒,怎么了?”

  小青一笑,像是有什么好玩的事,低聲道:“姐姐,我們府上有人來訪。”

  白素貞有些不解,問道:“我們剛到這里,會有什么人來,難道是鼠竊狗偷,摸到了我們府上?”

  小青興奮的點點頭,道:“剛剛我在花園練功,聽的大門之外嘀嘀咕咕,便從里聽了一下,原來是三個匪類,之前應(yīng)是來過,像是留了什么東西,這次想要拿回去?!?p>  白素貞喔了一聲,轉(zhuǎn)念道:“這里之前被燒,難道就是他們做的?”

  小青忙道:“沒錯,我也這樣想過?!?p>  白素貞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們現(xiàn)去會會他們,看看究竟是何方人士?!?p>  說罷,白素貞小青隱去身形,快步來到花園,見大門正被從外輕輕推開,然后便見一人鬼鬼祟祟,探頭探腦彎腰進來,眼睛咕嚕嚕轉(zhuǎn)了轉(zhuǎn),見四下無人,挺身站了起來,是一高高瘦瘦的少年。少年回頭敞開大門,沖外面的人低語了幾句,然后又走進來兩人,一個如天蓬再世,肥頭大耳一臉橫肉。另外一人年紀(jì)稍長,身形健碩,只眉角被刀疤斬斷,頗有些顯眼,他一臉肅穆,挺身站在前頭,顯得頗有些派頭,仰頭揮了揮手,帶著另外二人走過前院,穿過花園,來到后院一排大房,停于正中一間屋子。

  刀疤臉站定看了看,隨后退一步,使喚少年去推房門。少年也不遲疑,預(yù)估大門上鎖,便雙手全力去推,不想房門只是虛掩,忽的打開,險些栽了進去。刀疤臉狠狠一啐,一把將少年拉開,大步走了進去。

  屋子不大,分隔里外兩間,外面只有一張圓桌,幾只木凳,里面靠窗是一通鋪,另一邊兩個四方木柜,便再無其他。天蓬在刀疤臉身后,環(huán)顧了一圈,急道:“大哥,這屋子與之前不一樣了,怎么辦?”

  少年滿臉不解,疑道:“這白府剛剛才被燒毀,為何短短幾日,竟又煥然一新,還內(nèi)設(shè)外置俱全,沒有通天的本事,誰能請來這么多人?”

  刀疤臉瞪向少年,不好氣道:“即便再多人,也無法短短幾日之內(nèi),便將這里裝潢的如此氣派,竟還勝過從前,這絕非一般人可以做到?!?p>  少年驚詫道:“大哥的意思,這難道不是人為,而是妖法做怪?”

  刀疤臉沉聲道:“我不確定,但這里瞧著確實古怪,不是神仙所為,就是惡鬼做怪?!?p>  天蓬打斷二人對話,不耐煩道:“大哥,管他是何人所為,神仙也好,惡鬼也罷,都不是當(dāng)緊,找到我們藏起的財寶,才是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啊?!?p>  少年附和道:“也對,趁著新主人發(fā)現(xiàn)之前,我們先找到東西,趕緊逃了再說?!?p>  刀疤臉一哼,忽吼道:“這里被重新修建,財物定是早被人拿走,還找個屁啊?!?p>  天蓬湊到刀疤臉近前,肅然道:“大哥,重新修建這里的人,會不會就是楊霸山?”

  刀疤臉一怔,默想了片刻,道:“他指示我們放火殺人,為的是霸占白府錢財,事后將之類重新修建,如真是他所為,為的又是什么呢?”

  天蓬一撇嘴,不屑道:“楊霸山無法無天,他想燒死白家兄弟,或許就是想自己住進來,既可鳩占鵲巢,也可再搜刮一遍,保不齊哪里還藏有財物,能從地下搜出來。即便是沒有,這里重新整修,他們或賣或租都可,反正銀子會進他們自己口袋,左右都是不虧?!?p>  刀疤臉一哼,惱道:“照你這么說,咱們藏在這里的東西,也是被他拿去了?”

  天蓬點頭一嘆,道:“咱們東西放在尸體下面,他翻修時定能看見,即便楊霸山不知,也定被哪個工人瞧見,偷偷私吞掉了。”

  少年重啐了一口,咒罵道:“這個混蛋,我們幫他殺人,就給區(qū)區(qū)幾十兩銀子,現(xiàn)在還順走我們東西,實在是欺人太甚,大哥,我們跟他拼了?!?p>  刀疤臉一愣,詫異的看向少年,反手甩了一巴掌,怒道:“楊霸山是錢塘縣令,只要跟朝廷參上一本,隨時可整死我們,你跟他撕破臉,告訴他我們藏有私心,背著他偷偷藏了錢財,你猜他會怎么做?”

  少年捂著灼熱的臉,委屈的看著刀疤臉,怯生生道:“那怎么辦,難道……就認(rèn)栽嗎?”

  天蓬沖著少年搖頭,沉聲道:“楊霸山出名的心狠手辣,手下高手甚多,我們與他相斗,無異于以卵擊石,若想太平,還是不要惹他,免得惹來殺身之禍。”

  話音剛落,外屋傳來異動,三人均是一怔,忙來到外屋查看。只見,門口莫名一團黑光大作,片刻褪去,黑光竟化為五只厲鬼,尖牙利口,面目猙獰,惡狠狠瞪著他們,聽得其中一鬼道:“原來,我們兄弟葬身火海,竟是你們下的殺手,今天我定要報仇雪恨,也叫你們嘗嘗火燒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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