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緩緩被季如楓教訓得有些愧疚,她的確沒想太多,滿腦子的“放手一搏”,那她這樣,到底算搏成功沒有,她嘟囔著說道:“能有什么后果,不就是貞潔沒了嗎?”
季如楓揉了揉她的腦袋,“是啊,貞潔沒了,然后就哭得要死要活,后悔來滄海鎮(zhèn)了。這外面的人沒有你想得這么善良,哪怕是男人劫完色后也可能會繼續(xù)傷害你,這就不僅僅是貞潔沒了的事情了。就連你混熟的那兩個兵大哥,手上也是有命案的人。你留在這,不要說話,我去藥店問問有什么藥能用?!?p> 季如楓離開后,葉緩緩抬手看了看捆綁著她手腕的綢帶,綁得不會太緊,不至于讓她覺得疼痛,但也確實掙脫不了,這么溫柔的一個人,為什么上輩子的她會不喜歡他呢?
她正感嘆著,卻疑惑起來,她上輩子不喜歡季如楓?那她喜歡的是誰?
季如楓很快就回來了,在這初冬的氣溫下他額頭還滲著汗,想必是跑著去跑著回的。
他拿了一些藥粉混在水里,又拿了些藥丸,說道:“雖然沒有直接的解藥,但大夫說吃了這些藥效能快些過完。”
此時葉緩緩已經(jīng)漲紅了臉,喘著氣,季如楓喂她喝完藥后,解開她身上的綢帶,她便半趴著喘著氣,“不行,我想吐。”
季如楓又給她倒了杯水,說道:“你一下子喝下兩人份的劑量,當然會難受?!?p> 葉緩緩捂著胸口難受的說道:“不行,我太熱了,你出去,我要脫衣服?!?p> 季如楓就坐在一旁,沒有馬上出去,卻很是無奈,因為他知道哪怕脫光了衣服也抵擋不住這藥效。
季如楓抱起葉緩緩,將她抱出來客棧。
葉緩緩全身熱得神志不清,在季如楓懷中躁動不安的動來動去。
季如楓抱著她來到湖邊,在岸邊放下她,“緩緩,你先試試這水會不會太冷?太冷的話我再想別的方法。”
葉緩緩伸手摸了一下湖水,冰涼的觸感讓她渾身一顫,但離開湖水后的手指又變得發(fā)燙了起來,便直接往湖水中走去。
季如楓緊緊扶著她,陪著她下到湖底泡著。
晚市已從熱鬧開始轉(zhuǎn)變?yōu)榧澎o,人群逐漸散開,萬家燈火也逐漸熄滅。
季如楓和葉緩緩仍在湖水中泡著,他用雙手緊緊抱著葉緩緩,而葉緩緩貼著她的胸膛沉睡了起來。
待葉緩緩的呼吸越來越平靜后,他稍微挪到了一下身體,他的腿已經(jīng)發(fā)麻,夜色掩蓋住他因冰涼而發(fā)紫的唇色。
他抱著葉緩緩上了岸,將她輕輕的安放在一旁,按摩了一下自己僵硬的雙腿后,又抱著葉緩緩回到客棧,替她換下濕衣裳,蓋好棉被,加熱竹炭。
這一切都做好后,他才脫下自己的鞋襪,他的腳已經(jīng)凍得通紅。
第二天,葉緩緩醒來后,迷茫的看著空蕩蕩的客棧,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夢夢到季如楓。當她走出房門,到客棧一樓用膳時,店小二說道:“姑娘,你醒了,有位公子已經(jīng)囑咐我們給你熬一份姜湯,也準備了吃食,在這兒,姑娘請入座?!?p> 葉緩緩看著慢慢一桌菜肴,先喝下了姜湯,開心的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的時候,店小二說道:“姑娘,您的馬車已經(jīng)準備好了,車夫也在等著您,車上也放有許多干糧,您可以隨時出發(fā)?!?p> 敢情這季如楓下重本只為了趕走她,葉緩緩頓時食欲全無,敷衍道:“行行行,我再去置辦些東西再回來?!?p> 季如楓自從來到滄海鎮(zhèn)后,每天都在替謝其伶煉制新妖獸和各類邪術(shù),他的通天眼可以迅速找出妖獸的優(yōu)缺點,還可以看懂各種不同文字的法術(shù)秘籍。
季如楓正在往同樣凍得紅腫的雙手涂抹藥膏,謝其伶有意無意的說道:“人家姑娘都做到這份上了,你真的不收了她?你放心,我們約定好的,只要你在這,我是不會再對她下手。她現(xiàn)在靈力盡失,只是普通人一個,我要她何用?你將她收入房中,每晚抱著美人入睡不好嗎?”
季如楓冷冷的說道:“我說過了,我不需要女人,你也別再塞女人到我這。”
沈青遲道:“呀!你怎么不領(lǐng)情啊,你正年輕,精力旺盛,是需要幾個女人陪著了。那葉姑娘老這么在我眼前晃悠,弄得我也有些心動,要是你不要,不如讓給我?”
季如楓狠狠的瞪著謝其伶。
謝其伶卻是笑嘻嘻的說道:“開玩笑,開玩笑,她毀了我在大鏡山和祁連草原的點,我看到她只想殺了她,又怎么會看上她呢?”
季如楓沒有理會謝其伶,專注的涂抹著藥膏。
沈清道自顧自說道:“不過試一下也不是不行,就當換換口味了,那葉緩緩曾經(jīng)是我敵人,不知道曾經(jīng)的敵人成為自己的女人,會是什么感覺?”
季如楓面無表情的看著謝其伶,說道:“鳳凰和土龍又煉制失敗了,你要真這么有空,就去多找些關(guān)于上古神獸的秘籍?!?p> 謝其伶轉(zhuǎn)身離去,邊走邊說道:“比起女人,我還是更在意我的霸業(yè)呢。要是當初能拿到陰陽術(shù)秘籍就好了,那些可惡的陰陽師,竟然全都銷毀了??上Я?,可惜了?!?p> 葉緩緩來到謝府門外,兩位兵大哥一看到葉緩緩,一邊勸她放棄追求季如楓一邊向她介紹自己單身未婚的表哥堂哥表弟堂弟。
葉緩緩知道季如楓不會出來見她,心情郁悶的在街上閑逛。
正好路過一家圍棋鋪子,但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
一個少年站在門口窘迫的捂著錢袋子,對面站了三個滿臉橫肉、肚腩像彌勒佛一樣大的中年男子,看樣子像是圍棋鋪子的老板或是小廝。
為首的一個小廝說:“愿賭服輸,十兩銀子,你小子可不許賴啊?!?p> 少年道:“不是說好一局一兩嗎,我只能給你們一兩!”
小廝趾高氣揚的說道:“一兩只是開盤的錢,輸了可就要給十倍的錢。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家住哪,你現(xiàn)在不付這銀子,我們可是每天算利息的。
少年辯解道:“你之前可不是這么說的,你說只需一兩銀子,贏了我就可以拿四兩銀子。也就是輸了的人一人只需付一兩。更何況,你們的玩法根本不是尋常玩法?!?p> 小廝道:“孩子,技不如人你就不要來這耍威風。我們這輸了的人都是付十兩銀子的,一向如此。”
少年道:“最多只能給你們?nèi)齼?,我沒有銀子了,剩下的錢還要給我爹買藥的。”
小廝哈哈大笑道:“你爹那個藥罐子,買藥也是浪費錢。我可不管,我們這店可不是做慈善的!”
葉緩緩看不得小孩被這么多人欺負,她進到店內(nèi),特意站在一桌馬上要分出勝負的桌旁,兩人正認真的博弈著,沒人注意到葉緩緩就在旁邊,也沒留意到門外發(fā)生了什么事。
葉緩緩棋藝不精,但好在陳書由經(jīng)常找她下棋,至少棋面她是看得懂的,有一瞬間,她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陳書由的影子,但也只是轉(zhuǎn)瞬即逝。
馬上,敗了的一方咬牙切齒的掏出一兩銀子給對方,說道:“就差一點!要不我們再來一局?”
贏的那方樂呵呵的接過銀子,“再來一局我照樣贏你!”
于是兩人各拿了五十文錢給小廝,小廝重新給他們這桌掛上一個新的牌子,替他們重新?lián)Q上了一盤圍棋。
葉緩緩故意提高音量問道:“兩位大哥,這里下棋的開盤費是否是五十文一局,輸了的人要給贏了的人一兩?”
兩人打量了一下葉緩緩,“正是,姑娘也是來下棋的?”
葉緩緩特意看著剛剛的贏家說道:“是呢,本來想來炫耀一下棋藝,但剛剛看到這位兄臺大殺四方,我可佩服了,自嘆不如,今日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公子真是運籌帷幄,我還是回家多練幾個月再來找兄臺切磋。”
那位兄臺聽完后樂得眼睛都笑成一條縫,的對葉緩緩作揖道:“姑娘過獎了,我陳某沒什么愛好,就是下棋。姑娘下次要是想找人切磋,陳某一定奉陪!”
輸了的男子看到對方贏了棋又得到姑娘的青睞,不滿的冷哼一下,“再來一局,再來一局,我這次一定贏你!”
葉緩緩特意走出門口,少年已經(jīng)聽到葉緩緩和他們兩人的對話,不滿的對著眼前的三人說道:“我已經(jīng)聽到了,你們是故意欺我!明明就五十文一局,你們卻收我一兩一局。明明輸了的只需給一兩,你們卻讓我給十兩!”
葉緩緩裝作疑惑的來到少年身旁,故意提高了音量,用很做作的語氣說道:“什么?你是說這圍棋鋪子訛小孩子錢?要收你一兩銀子一句的開盤費?輸了還要付十兩!不對不對,不是這個價啊,對了,小兄弟,你剛剛是和誰對弈?”
少年指著對面一直逼他給銀子的胖子說道:“就是他,這里的管家?!?p> 葉緩緩問道;“一人五十文,兩人就一兩,也就是這圍棋鋪子開一局盤就可以賺一兩,這也太賺了吧?但是店家不該參與到對弈中來吧?這樣不是有以大欺小的嫌疑?”
葉緩緩從錢袋里拿出二兩銀子,裝作出手闊綽的樣子,遞給那個管家,“本姑娘今天心情好,你們也不用道歉了,以后好好做生意,別欺負小孩子。”然后拉著那名少年就走了。
圍棋鋪子內(nèi)正在下棋的人紛紛用鄙夷的眼神看向那名管家,路過的人更是竊竊私語,用眼神數(shù)落著他們,依稀聽得到“回去就告訴我相公,讓他以后不能再來這家店!”、“竟然去騙一個小孩。而且那小孩父親生病,本就不富裕,實在太沒良心了!”“就是啊,你說這下棋哪里不能下,為什么非要來這里給他們賺這五十文。我鄰居有一次再這里下了一天一夜的棋,花了十五兩呢!”
店內(nèi)的客人們,在下完當前的棋局后,大部分都離開了店。
葉緩緩拖著少年遠離棋鋪后,從錢袋子中拿出一兩留給自己,其他都送給了少年。
少年推脫著,“姐姐,謝謝你剛剛幫我解圍,那二兩銀子,我還給你吧。你這錢我更要不得。”
葉緩緩將雙手背在身后,不去接錢袋子,笑嘻嘻說道:“送你了,我就是日行一善。何況這銀子本來也是別人送我的,就當我替他做好事了,希望菩薩能夠保佑他。”
看到小男孩衣衫襤褸的樣子,身上還有著淡淡中藥味,葉緩緩想起了那個在天后山起早摸黑給百姓義診送藥的素玄。
葉緩緩又問道:“小兄弟,我不知道你父親得了什么病,我也不會治病。但是我可以推薦你去一起地方,天后山的西江,有一個趙氏開的藥鋪,里面有一個很厲害的醫(yī)師叫素玄,是個漂亮溫柔的姐姐,擅長治各種疑難雜癥。我這兒剛好有輛馬車,就停在客棧面前,馬車就送你了,你跟我去客棧取吧?!?p> 少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葉緩緩安慰過后,心里也不太高興,她想起那個善良溫婉的素玄,但心中卻非常不安,她知道她忘記了很重要的事,她十分擔心這位叫做素玄的朋友。
送走少年和他臥床不起的父親上馬車后,葉緩緩心情沉重起來,這位叫素玄的姑娘,過得還好嗎?有遇到什么危險嗎?
圍棋鋪子內(nèi),冷冷清清的,一個算賬先生對管家說道:“先生,今天比往日至少少賺了六十兩銀子。我們該怎么跟老板交待?”
管家憤怒的一掌拍向桌子,桌子裂了開來,問旁邊一個小廝,“查到了嗎?”
小廝說道:“查到了,外地人,約五天前來到滄海鎮(zhèn),一直住在寧安客棧,聲稱是季大人的老鄉(xiāng),想要來投靠季大人。那位大人卻完全不理會她,她就每天都在宮殿外守著?!?p> 管家諷刺的笑了一笑:“自己送上門別人都不要,還一直賴著,她這臉皮厚得和我有得一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