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nèi)ツ??”龍問道?p> “全聽少爺吩咐?!饼埣o(jì)一向如此。
“從今天起,你我兄弟相稱。不要再叫我少爺了?!饼垎柕拖铝祟^,他很是悲傷,騎在馬上,卻不知該往何處去。
“好。”龍紀(jì)只說了一個字,干脆而明了。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從此相依為命。你比我年長,我叫你大哥,你叫我二弟?!饼垎柕?。
“好?!饼埣o(jì)道。
“二弟,我們?nèi)ツ??”龍紀(jì)改了口。
“我想報仇?!饼垎柡藓薜?。
“怎么報仇?”龍紀(jì)道。
“我想先找到那個姑娘。她一定不簡單?!饼垎柕?。
“不錯?!饼埣o(jì)贊成他的看法。
“我們先從那片金葉子入手?!饼垎栂肫鹆四莻€女子,她知道很多消息,自然不會簡單。
“你已經(jīng)不再是少爺了?!饼埣o(jì)嘆氣,這一聲嘆,包含了多少無奈和心疼,沒有人能說得清。
“是時候改變了?!饼垎柕难凵駡?jiān)定,似乎他知道了自己的使命。
龍紀(jì)從懷中取出金葉。
龍問將金葉的兩面看了。金葉的正面,并沒有什么圖案和花紋,除了一個“金”字,再無其他。
“是她們!”龍紀(jì)大驚失色,驚詫地說道。
“什么人?”龍問見狀,急迫地問道。
“應(yīng)該是沒錯。她的自信,還有當(dāng)時的出手速度。雖然她當(dāng)時并沒用金葉子暗算,卻已能證明她的身份?!饼埣o(jì)仔細(xì)地揣摩著。
“什么意思?”
“她們殺人之前,都會留下一片金葉子。那天事發(fā)突然,我們都沒有仔細(xì)看?!饼埣o(jì)的后背,直冒冷汗,他當(dāng)然知道“金葉子”的可怕,但他并沒有說出來。
“也就是說,她會來找我們?”
“最多五天?!?p> “我們現(xiàn)在等她?”
“應(yīng)該不會錯?!?p> 龍紀(jì)和龍問就在城外,找了一個小村落,住在一家小店里。
少年終是年少,難禁風(fēng)雨,無甚經(jīng)驗(yàn),空等了一場。
兩天的路程,贏先生和一超,已來到龍府門前,
“龍府?”贏先生問道。
“不錯,龍夫人不肯說。龍震一死,墨玉麒麟的位置,就只有她知道?!崩纤幕卮鸬馈?p> “先進(jìn)去看看?!壁A先生不顧座下馬,一個縱身,起落之間,已來到龍府的大廳之內(nèi),而此時,老大正坐著,似乎已經(jīng)等他很久了。
“贏先生今日是喝毒酒,還是喝清茶?”老大笑著問道。
“喝酒?!壁A先生回答到,他環(huán)視了大廳一下。找了隨手找了一把椅子,撫摸著,然后坐下。老大拍了拍手,兩個部下將龍夫人押了出來。
“贏先生,就是這個女人。我想讓她說說實(shí)話?!崩洗笪⑿χ?。
“簡單?!壁A先生沒有多余的話,慢慢地走到龍夫人面前。龍夫人終于也抬起了頭,她驚詫的眼神,口中卻沒有一句話想說。
“你不想說點(diǎn)什么嗎?”贏先生問到。
龍夫人搖了搖頭,卻還是看著贏先生,似乎她一點(diǎn)也不害怕。
“你該說話的?!闭f不清是惆悵還是嘆息,他的眼凝視著龍夫人。
龍夫人還是搖頭,還是盯著他。
“你如果不說,墨玉麒麟就會落入他們手中?!壁A先生似乎很得意。
“你告訴他們了?”龍夫人恨恨道,她很難相信贏先生會背叛誓言,也很難想象墨玉麒麟挪位之后龍城的慘狀。
“當(dāng)然不是,我指的是你。你會說的,你知道藥圣是誰嗎?就是我?!壁A先生指著自己的鼻子,得意地笑到。
“你不會幫他們的?!饼埛蛉说拖铝祟^。
“你求我啊?!贝藭r的贏先生,就像一個得勢的小人。
“我求你?!饼埛蛉说恼Z氣已經(jīng)溫和了許多。
話音剛落,贏先生在電光火石間,殺死了押著龍夫人的兩個人。老大不為所動,僅僅是皺了一下眉頭,這個皺眉很快又消失了。若是只用兩個手下的性命,就能換得墨玉麒麟,那實(shí)在是很劃算。因?yàn)楫?dāng)初,一個白龍,就讓他的手下,死了成百上千個。
贏先生此時,扶著龍夫人坐下,而贏先生就坐在她的旁邊,似乎是故人敘舊一般。
“既然你求我了。我就不得不幫你一回。”贏先生微笑道。
“嗯?!?p> “我已經(jīng)殺了兩個對你不好的人了?,F(xiàn)在你可以再求我一次了?!壁A先生得意地盯著龍夫人的眼睛。
龍夫人詫異了,但是她又開口了。
“我求你?!?p> “哈哈哈哈。龍震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贏先生大笑問。
“他已經(jīng)死了?!饼埛蛉松裆鋈?。
“他早就該死了?!壁A先生十分生氣。
“他在十七年前,就該死!”贏先生恨恨道。
“是誰殺死了他?我要好好感謝一下他?!?p> 贏先生左顧右盼,終于找到了老大的位置。
“是我三弟。他已經(jīng)走了?!?p> “去哪了?”
“回去了?!?p> “回哪里去了?”贏先生不依不饒。
“自然是回強(qiáng)盜窩去了?!?p> “強(qiáng)盜窩在哪里?”贏先生一直追問。
“無可奉告?!崩狭恢朗鞘裁磿r候進(jìn)來的,尖著嗓子站在老大的旁邊說話。而就是這一句話,讓贏先生站了起來。
“贏先生?!币怀凶×粟A先生。他深知贏先生的脾氣和實(shí)力,但他也只叫了這一聲。
贏先生停住了走向老六的步伐。
“看在他的份上,你可以重新說一次?!壁A先生的話,似乎是一句命令,而命令,是不可違抗的,就像是一座山,壓了下來。
“對不起。贏先生,我們是占山為王?!崩狭粗犞纤膭偛诺木o張聲音,有點(diǎn)膽怯。
“哪座山?”
“贏先生。你今天還沒喝毒酒嗎?”老大問到。
“哪座山?我不會再問一次?!?p> 贏先生似乎并沒有聽見老大在說話。
“梧香山。”老六幾乎要說出來了,他正想開口。
“在梧香山?!崩洗蠡卮鸬?。
“還請贏先生用藥。讓她說出墨玉麒麟在哪里?!崩洗蟮ǖ卣f著。
“你知道我的規(guī)矩?”贏先生清了一下嗓子,饒有興致地看著老大,他的眼神很不禮貌,但他并不在意。
“知道。贏先生飲酒從不救人,飲茶從不殺人?!崩洗笠捕⒅A先生。
“還有呢?”贏先生摸了一下胡須,微微一笑。
“讓贏先生幫忙,得讓贏先生在喝酒的時候,在身上做一下試驗(yàn)?!?p> “很好。那么今天,是誰讓我做試驗(yàn)?zāi)??”贏先生看著老六和老大。老六畏畏縮縮地走了出來,他若是不出來,丟的是命,而出來,或許還能活著,所以他出來了,帶著恐懼。
“贏先生請?!崩洗笳f道。
老六顫顫巍巍地看著贏先生,已沒有了剛才的狗仗人勢。
贏先生微笑著,這個微笑平時只會在他飲茶的日子才會出現(xiàn),而今天卻出現(xiàn)了。他的微笑,本來該像春風(fēng)一般溫暖,但是今天,卻沒有一個人笑得出,尤其是面對著他的人。
老六跪下了。此時的贏先生,在他面前,有如一尊真神,他只有祈求贏先生放過他。
“贏先生饒命?!彼笾?,就像是一條絕望的喪狗,在乞求著憐憫。
贏先生只是微笑著,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沒有一絲殺氣,沒有任何人感受到殺氣。
就在眨眼之間,贏先生出手了。他一拳打在了老六的下顎,老六的嘴自然就張開了,贏先生左手二指伸到老六的嘴里,氣刃瞬間聚成,割下了老六的舌頭。這一番動作,只在眨眼之間,因?yàn)槿擞捎诒灸茉谙骂€受擊時感受到疼痛,自然張了嘴,贏先生就在這一瞬間,完成了割舌的動作。老大的嘴角微微抖動了一下,他實(shí)在是不能出手,因?yàn)槭乱寻l(fā)生,如果此時翻臉,那么贏先生肯定是不會幫忙了,他冷靜了下來,看著贏先生,而贏先生也看著老大。
“我想試試,我割下一個人的舌頭到底有多快,可惜了,還是太慢了?!壁A先生將老六的舌頭隨意一扔,在老六的肩膀上擦了擦血跡。
老大沒有說話,贏先生的一切動作,他都看在眼里。
“我如果可以在他張嘴的時候,那二指能凝氣為刃就好了。就不必用兩只手?!壁A先生自言自語道。全然不顧老六的痛苦模樣,而老六正在捂著嘴,痛苦不堪,滿嘴是血,雙手捂不住地流,他的臉色漸漸地變蒼白,似乎不過多久就會休克了。
“若再不為他施藥,他就死了?!崩洗蟪谅?。
“你知道我今天是喝酒的?!壁A先生淡淡一笑,他很不喜歡這種狗仗人勢的東西,他也很討厭那些聒噪的東西。
“去在那些被關(guān)著的人里找個大夫出來!”老大盯著老六,卻指著老四說話。老四攙扶著老六,兩人離開了龍府。
“贏先生請施藥吧?!崩洗蟮f道。
“現(xiàn)在天黑了嗎?”贏先生轉(zhuǎn)過了身,因?yàn)槔洗蟛⒉缓每?,他只想看著龍夫人?p> “什么意思?”老大當(dāng)然不明白他說的是什么意思,老大已站了起來,死死盯著贏先生??上?,贏先生并沒有看到他的臉色。
“天還沒黑,酒還沒喝完,我還不想施藥?!壁A先生并不在乎他話語之間的鋒芒。
“好。我等著?!崩洗缶妥?,閉目養(yǎng)神。
“你很聰明?!壁A先生贊嘆到。
“你也很聰明?!?p> “你知道我不會砸了自己的招牌?!壁A先生嘆氣。
“我知道你不會,所以我等著?!崩洗蟮?。他似乎很有耐心,像一個等待獵物的獵人一樣。
“我想和她單獨(dú)說話,你能回避嗎?”
“哦?”
“你不想回避也行?!?p> “我在門外?!崩洗蟊犃搜?,從容淡定地走出了大廳,一切都順著贏先生,這只因?yàn)樗星笥谌?,而他的性格,并不是這般,他已經(jīng)忍耐了很多,也很久了,他在等待。
梅曉之座下的馬,飛奔如閃電,他揮舞著手中的皮鞭,就像是在發(fā)泄自己心中的憤怒一樣。他看過了雪藏劍法。
他在憤怒什么。
因?yàn)槿~雪的死?還是因?yàn)榱私饬水?dāng)年的真相?
他分不清楚。但他很清楚一件事,他勝利了,多年的怨憤都在這一場戰(zhàn)斗中得以解脫??伤烤菇饷摿藛??他的憤怒,究竟是因?yàn)槭裁矗?p> 而龍問和龍紀(jì)還在小店住著。這時,店外來了三匹快馬。
“聽說,龍城已經(jīng)被洗劫一空了?!币粋€虬髯大漢一邊下馬一邊說道。
“唉??上Я?,我們沒趕上時候?!币粋€身材矮小的人說道。似乎他們很了解這件事,而龍城遇災(zāi),也才短短幾天時間,他們的消息未免太靈通了。
“話不是這么說。小二,給馬喂點(diǎn)飼料?!币粋€艷麗的女子說道,她一邊下馬,一邊吩咐著小二,三個人一邊走進(jìn)店里,找個了位置坐下,每人叫了一碗餛飩。
“龍城不是我們能碰的。聽說龍城暗藏數(shù)千道機(jī)關(guān)。從來沒有人敢惹,梧香山的幾位寨主此去,怕是要折幾個才能了?!?p> “三娘,你從哪得知龍城暗藏機(jī)關(guān)?”虬髯大漢問道。
“飛緣魔,你可聽過?”三娘道。
“是那個偷遍天下無敵手的飛緣魔?”
“不錯。他是我的一個朋友,我曾問過他。為什么偷遍了天下,也不偷龍城?”
“他怎么說?!毙“訂柕?。
“他觀察過龍城的地形,也仔細(xì)地觀察過龍城的城墻,找不出任何一絲漏洞,卻時時感覺到殺氣騰騰。他說,龍城看似一片祥和,卻暗藏殺機(jī)。”
“此話當(dāng)真?”虬髯大漢驚道。而此話一出,卻也將正在隔壁桌吃飯的龍紀(jì)和龍問震驚到了。
“我看飛緣魔可能錯了。若當(dāng)真那么厲害,為什么龍城還被洗劫一空了?”小矮子道。
“或許只是因?yàn)閹孜徽鞅容^厲害。且不說老大,單單一個季云,也就是天下鮮有敵手?!比锢湫Φ溃孟裆钪驹频膮柡?。而季云已經(jīng)是鮮有敵手,卻還是老三,可見老大的厲害。
“聽說后來居上的梅曉之,也是一位智勇雙全的奇才?!彬镑状鬂h贊嘆道。
“那老四,楊一超,又豈是省油的燈?雖說他的武功不是很高明。可是他卻是一員福將,走到哪里,哪里都有他的棲身之所,而且他的朋友也不少。八面玲瓏到底是八面玲瓏,龍城縱然固若金湯,又怎么擋得住這幾個?!比镆贿吅炔枰贿厯u頭,似乎在惋惜龍城的不幸。
黑夜,總是帶著幾分凄涼,尤其在人心悲痛之時,它愈加地寒冷。黑夜,就像是一個不識趣的老頭,它看透了世態(tài)炎涼,還給人以雪上加霜。龍城的夜,伴隨著無數(shù)的哭聲,月亮還是一般明,星星也是一般閃耀。
到底無情,無情的是月,還是夜?
“我的酒喝完了?!壁A先生對著龍夫人道。
“我知道?!饼埛蛉俗匀幻靼姿囊馑?,但她并不相信贏先生會對自己下藥,并非出自感情,而是相信誓言,他若對自己下藥,便背叛了守護(hù)墨玉麒麟的誓言。
“你知道我的脾氣?!?p> “以前知道,現(xiàn)在不知道了?!饼埛蛉松裆鋈?,她不希望墨玉麒麟落入這群強(qiáng)盜手中。
“你會知道的,你也會后悔的?!壁A先生笑道。
他笑的那么凄涼,十七年,多么漫長的歲月,他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每個人都在歲歲年年中和親人共享天倫之樂,而他卻只有兩天,殺人和救人。
他恨,所以他狂笑,笑得很悲痛,也很猙獰。
贏先生拉著龍夫人的手。
“如果讓你重新選一次,你還會幫他嗎?”贏先生紅著眼問她,燭光將他的臉映地泛黃,只有四十不到的人,竟像一位六旬老人。
“你會幫我的對嗎?”贏先生見她不回答。瘋也一般地沖她說道。
“你一定會幫我的?!壁A先生笑道。
老大等他笑完了,就進(jìn)來了,老大看著贏先生,沒有表情,因?yàn)樗攀盏揭粋€消息,老六死了。沒有一個人承認(rèn)自己是大夫,也沒有一個人愿意救治他,老六是活生生痛死的,在流血中痛死的,而且不只是因?yàn)樾耐?,還有恐懼,贏先生的那張臉,永遠(yuǎn)地印在了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所以他臨時的時候,一直在揮舞著他的手,想要將那個面相揮散。
老大面無表情地看著贏先生。贏先生依舊側(cè)著,因?yàn)樗鎸埛蛉恕?p> “我已經(jīng)對她下了藥,半個時辰,她就會如實(shí)回答任何問題?!壁A先生說的每一句話,都刺痛著龍夫人的心。
龍夫人惶恐地看著他,她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被下的藥。
“是我笑的時候,你只注意我在笑,卻忽略了空氣給你帶來的淡淡的窒息感,那時你很難受,你可能覺得那是因?yàn)槟愕男耐唇o你帶來的窒息感,可你錯了?!壁A先生微微笑道。
“你變了?!饼埛蛉死渎?,她心寒的并不是贏先生對自己的好一如舊年,她也并不希望贏先生沉浸在往事之中。
“你又錯了。我沒變,我只不過在兌現(xiàn)我的承諾,今天我喝酒,所以我是毒圣,我是殺手,明白嗎?”
“你卑鄙的樣子讓我心寒,你已不如當(dāng)年的萬分之一。如果讓我重新做一次選擇,我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我還是會幫他?!饼埛蛉撕藓薜?,她只是一個弱女子,所以她嘆息。
悲哀,生于無奈之中。
“是嗎?”贏先生冷笑道。他不屑龍震,在他看來,龍震才是最卑鄙無恥的那個人。
“他至少改變了,他為了龍城,站了出來,他是龍城的最后一道屏障。他不再是你以為的那個人?!饼埛蛉蓑湴恋卣f著,她當(dāng)然慶幸自己沒有選錯人。
“不錯,他變了。我在城頭看著他的尸體的時候,就知道,他的確是為了龍城而死。但是他做過的事,卻永遠(yuǎn)無法改變?!壁A先生怒斥。
“時間,見證了他的卑鄙,見證了他的無恥。他出賣了兄弟,還用著冠冕堂皇的借口,欺騙你們這些愚蠢的人?!壁A先生越說越激動,他恨,恨老天不公,恨命運(yùn)不平。所以他救人于垂死,與閻羅作對,所以他殺人于無常,與判官作對。他就是要讓老天看著,他不能左右自己的命運(yùn),卻可以左右別人的!
你不是要從一而終嗎?你不是對他死心塌地嗎?”贏先生無恥地笑著,慢慢地走向她,他脫下了寬袍,老大慢慢地走出了門,他明白了贏先生接下來要做的事,他自然不愿意看著。
“你無恥!”龍夫人看著贏先生的猥瑣模樣,怒聲罵到,她這是龍夫人說的最后一句話,說完就要起身,但尚未起來,贏先生已將她的肩膀按住,隨后,她的咽喉就被贏先生掐住。
“我說過,如果可以重來,你一定會選擇我?!壁A先生笑著說,他笑的很痛苦,也很滿足,他的左手已經(jīng)勾著龍夫人的小拇指,右手正掐住她的咽喉,慢慢用力,龍夫人感受到了疼痛,她明白了贏先生即將要做的事,她滿意地笑了,她笑著閉上了眼,而就在閉眼的那一刻,她聽到了斷裂的聲音。贏先生拉著她的手指,心痛不已。
而老大感覺到了事出異常,因?yàn)樗瑯勇牭搅四茄屎頂嗔训哪且宦暋?p> 他很憤怒,他從沒有過這樣憤怒。
“你耍我!”
“你錯了。我的確給她下了藥,不過我今天喝酒,我也殺人?!壁A先生很淡定。
老大怒火沖天,如果一匹野馬因?yàn)閼嵟寂茉诓菰?,那么他此時的怒火可以讓這匹野馬奔跑至少七天七夜。
他的殺氣暴漲,在一瞬間迸射而出,有如降世的魔神。而贏先生卻十分從容。
“你不怕我對你下了毒?”贏先生淡淡笑道。
“你沒有機(jī)會?!崩洗罄淅涞?。
“哦?為什么?”
“因?yàn)閺哪闾みM(jìn)院子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在使用龜息功?!?p> 贏先生笑不出了,他并沒有在進(jìn)院子的那一刻就投毒,而是在老四離開的時候。他的藥,能讓所有中毒的人,功力盡失,但他沒有想到,老大卻一直在使用龜息功,他用氣息封住了身體所有的穴道,所以他是靜止的,靜止的人要怎么才會中毒,他只依靠著自身的循環(huán)就能維持著自己生命。那就只有等他動起來,可他動起來的時候,周身的殺氣暴漲,已沒有任何一絲毒氣可以逼近他。他的毒,對眼前的這個人完全無效。
“你知道墨玉麒麟的下落?!?p> “沒錯?!壁A先生淡淡道。
“可是你也不會說,因?yàn)槟銓埑堑娜?,更沒有感情對嗎?”
“沒錯?!壁A先生皺了皺眉。他似乎知道了這個人下一句會說什么。
他的氣息也慢慢地增長,因?yàn)樗衙靼?。這一戰(zhàn)不可避免,他若敗了,眼前的這個人一定會拿龍夫人的尸體來做文章。
“你很聰明?!崩洗蟮?。
“謝謝你的夸獎?!壁A先生道。
“你的名字是什么?”
“為什么要問?”
“因?yàn)槟闶且粋€難得的對手,我要記住這個名字,我要知道世上少的這一個究竟是誰?!?p> “那你可能會失望了?!?p> “你不肯說?”
“那倒不是。只是因?yàn)?,我后天還要喝酒?!?p> 老大不再多說,他已出手。他沒有武器,他的手就是武器,他的腿,就是武器,他的周身都可以做為武器。
只聽得風(fēng)被撕裂,而他周身的殺氣,已經(jīng)沒有那么濃了,他收斂了殺氣,因?yàn)樵跊Q斗中,不能給對手任何一絲機(jī)會,只因?yàn)檫@一絲殺氣,可能在后續(xù)的戰(zhàn)斗中就不足以殺死眼前的這個對手。
贏先生的周身也沒有殺氣,他的周身就像是一團(tuán)氣流,軟和綿。無形卻又可幻化為任何形狀。
老大的拳到之時,氣流就有如棉花一樣散開,老大的爪跟進(jìn)的時候,贏先生就跳開,而氣流卻又回作一團(tuán)。周遭的房屋和地面并沒有一絲損壞,因?yàn)闆]有一絲多余的力量散出。他們二人的功力實(shí)已達(dá)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老大此時就像是一根可以變化的鐵棍,將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了一起,能以任何姿態(tài)出擊,卻都在那一個點(diǎn)使出了全部的力量。而贏先生此時就像是一團(tuán)水,無論這根鐵棍如何攪動,水還是水,變化無常,跟隨鐵棍的攪動而變化。
只有一點(diǎn)。水在被鐵棍攪動之時,會隨著攪動的次數(shù)越多,而溫度越高,水就會慢慢地減少。而老大意識到了這一點(diǎn),所以他的攻擊并沒有減慢,而贏先生此時也意識到了這一點(diǎn),因?yàn)樗杏X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一滴一點(diǎn)地減少。
雙方三百招已過,兩人的氣息卻都沒有紊亂。老大此時笑了,而贏先生此時卻笑不出來了,因?yàn)樗庾R得到,再斗下去,他只會失敗,可是龍夫人的尸體還在屋中,所以他只能先打,再考慮如何救出她的尸體。
而正是這個時機(jī),老大看到了他的思索,果斷出擊。高手相爭,心思怎能亂,連一絲也不能,所以這是個絕對的好時機(jī),老大再次出擊了。
贏先生的心思已散,所以此時,他的防御已被擊亂。他忽然翻身一擊,掌中一道暗器飛出,老大眼快,閃身而過,欺身向前一掌劈出,贏先生腰間中掌。一股真氣噴出,一股微甜的暖流涌上咽喉。
贏先生不再戀戰(zhàn),將渾身的毒物全部灑出,老大趕緊使出龜息功,而正因如此,他的身法已慢了,贏先生趁機(jī)施展輕功,老大只得見贏先生逃走?;厝タ磿r,龍夫人的尸體,卻在一點(diǎn)點(diǎn)地腐蝕,不多時,她的尸身已完全被腐蝕,連一丁點(diǎn)衣服也不曾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