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劍刃染上了溫?zé)岬孽r紅。
天地一聲驚雷乍響,刺目的火光自天外天而起,燒紅了一整個(gè)的九重天宮,而在火光的中心,昭紇猛的一下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币坏罍匮徘鍧櫟穆曇?。
“悠寧?”昭紇尋聲望去,只見他依舊如往常那樣,在她重傷之后將她給撿了回來,安置在天外天這張寒涼的玉床之上。他身上披了件斗篷,長發(fā)用一根玉簪隨意的固定在了腦后,手中托著一個(gè)精致的小碗,他正用勺子小心的攪拌著,碗上還在冒著騰騰的熱氣,“來,這是我剛熬好的湯羹,有助你傷口愈合的,快,趁熱喝了吧?!?p> 昭紇旋即抬眼朝那湯羹望了一眼,鼻尖都是那湯羹無比誘人的香甜,可她卻并未如往常那般將其接過,反而拒絕道:“不用了?!?p> 她避開那碗湯羹,火急火燎的起身下去了這玉床,卻因著速度過猛而使得大腦有一瞬間的暈眩,眼前猛然漆黑了片刻,身子也有些無力的軟綿之感。
“你就算對我有氣,也別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身上的傷還沒好,就這么急著要去哪?還是乖乖聽話,先把這湯羹給喝了吧?!庇茖幤鹕砼c她并肩,轉(zhuǎn)而又將那碗給遞到了昭紇的跟前。
昭紇此時(shí)也稍稍恢復(fù)了一些,腦袋沒有那么暈乎了,可看著面前這復(fù)又伸過來擋住了她去路的這碗湯羹,她的火氣騰地一下就上來了。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她在此地耽擱的這些個(gè)時(shí)辰,也不知下界的隱語怎么樣了,這讓她極為的擔(dān)憂。
她皺著眉,朝著那湯羹毫不客氣的就揮手掃了過去,用著特別沖的語氣道:“我說了不用。”而后一個(gè)飛身,就不見了她的人影。
乘著湯羹的碗被她一掃脫離了悠寧的手掌,在她離去不見身影后這才跌落到了地面,“哐當(dāng)”一聲脆響,在這小小的空間里回蕩著,湯汁撒了一地。
悠寧的手還維持著那托著湯碗的動作,眼神有些木訥的低頭看向腳邊撒了一地的湯汁,久久回不過神來。
昭紇回去隱府的時(shí)候,隱語正安安靜靜的趴在庭院中一架密密麻麻的紫藤花瀑布下,陽光從間隙中穿過,伴著點(diǎn)點(diǎn)花雨落在了下方的地上、石桌上、以及隱語那一身銀紫的絨毛上。
昭紇上得前去,蜷縮在石桌旁守著他睡著的竹麓機(jī)敏的醒了過來,見是昭紇,一臉難過的將腦袋湊了上去,舔了舔她的臉頰。昭紇安撫的揉了揉他,替它拂去腦袋上掉落的紫藤花,也小心的將隱語身上堆積的一層花瓣撥開,而后輕柔的將他抱在懷里。
它睡得很沉,不過好在還有呼吸,它嘴里含著一枚嫩綠的葉子,那是柳窈以修為給他凝成的結(jié)晶護(hù)住了心脈,為了續(xù)了幾日壽命,可柳窈卻是不知去了哪里,可她眼下也無暇顧及。
昭紇將他嘴里的結(jié)晶取了出來,結(jié)晶嫩綠的光澤已然暗淡,她若是再晚來個(gè)幾天,隱語怕是就要撐不住了。
為他輸了些修為,昭紇小心的將他給抱進(jìn)了懷里,騎著竹麓踏云飛速趕往落澗谷去了。
谷中一切如舊,極光涌動,鯤游極晝。
昭紇立在月下潭中,小心翼翼的將隱語放了進(jìn)去,他就像是一個(gè)無底洞,瘋狂的朝體內(nèi)吸食著潭水,傷口因著潭水的浸染逐漸愈合,毛發(fā)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變得光澤起來,竹麓舔著他的臉頰,輕輕叫喚一聲,他似是聽見,眉頭鎖了又松開,身體也化作了人形。
只是,他的背后不知為何,竟是突然的生出了兩對超大的翅膀來,長羽同他的發(fā)色一般無二,可每一羽都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魔氣。
奇怪的事,這股魔氣卻不知為何,會讓昭紇感覺得無比的親切和安心。
可這心還沒安下來片刻,沒由來的,昭紇的胸口霎時(shí)傳來一陣絞痛之感,緊接著眼前一黑,她便趴在隱語身上暈死了過去。
隱語睜開眼時(shí),正好看見她的腦袋倒進(jìn)了自己的懷里。
“昭兒……”他還有些沒回過神來,但看著四周的景致,他也就明白了他們現(xiàn)在的處境,“你為了救我,竟也是愿意舍命的嗎……”
他小心的將昭紇抱離開他的懷里,轉(zhuǎn)而替她尋了一種舒服的姿勢讓她靠著,伸手摸向她的睡臉,心里一時(shí)五味繁雜,有著欣喜,又有著懊惱。
欣喜是因?yàn)樗男睦镉凶约?,懊惱則是因?yàn)樽约旱筋^來也沒能耐可以護(hù)住她,還得勞她反過來搭救自己,甚至還差點(diǎn)壞了她的劫數(shù)。
不過好在,她貌似是成功的渡過了劫數(shù):“以后……我該改口喚你少神殿下了……”
他自語而道,唇角忍不住的就勾了起來,摸著她的臉,突然就十分的想要去親一親她,他慢慢的朝她靠近,周身霎時(shí)如雷擊,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給拖上了半空去,眼前是悠寧那張陰沉的臉。
“我說妖妖連自己的身子都不顧了這么急不可耐的是要去哪,原來竟是為了去凡間撈你去。”他的眼底是慢慢的譏諷和不屑,“小小一只貓寵,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她也是你能覬覦的嗎?
不過她也實(shí)在是不懂事,要只是養(yǎng)一只貓妖,我讓她玩玩也就算了,沒成想你竟是只魔物,我便不想讓她玩了。
那么你,就只好去死了?!?p> 悠寧說著,唇角的笑意隨之更深了幾分,隱語周身的雷擊之感像是要將他撕碎一般,扼制著他喉嚨的大手讓他喘不過氣,腦袋昏昏沉沉的,眼冒金星,就連痛呼的力氣也沒有。
下方的竹麓見狀,膀臂擋車般馭著疾風(fēng)沖向了悠寧,企圖為隱語爭取一口喘息之機(jī),而它則被悠寧一甩手擊落到了谷邊動彈不得,只得拼命喘著粗氣看著上方的隱語。
他的雙眸緊閉,四肢無力的向下耷拉著,只有披散著的長發(fā)還在隨風(fēng)舞動著,整個(gè)人看不出半點(diǎn)的生機(jī),好像已經(jīng)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