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幽幽右手緊握著聽筒,身體似乎毫無力氣,頹廢地癱坐在椅子上。
昨天跟徐先生簽的合同,出了問題!
內頁整版彩頁三十萬九千元,她居然以二十萬元就賣了出去!
這兩個價格竟相差了十九萬之多!
怎么會這樣?
價格怎么會出錯呢?
她一直保存在文件夾里的價格表,怎么會錯呢?
而且,編輯組發(fā)給她的電子表上內頁整版彩頁上也是標注的二十?。?p> 但,為什么剛剛傅組長給她的表格上的價格卻變成了三十萬九千元呢?
這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丁幽幽驚慌不已,將三張表格來來回回比對,最后終于發(fā)現問題所在。
傅組長的價格表是今年最新的。
而編輯組發(fā)給她的價格表是去年的。她之前沒發(fā)現這表格有問題,是因為上面的年份實在太小了,不仔細看實在看不清楚。
丁幽幽又翻看了下自己和方田的聊天記錄。
然而,方田說的話模棱兩可,從頭到尾都沒有言明價格表是哪一年的,完全抓不到任何出錯的漏洞。
只能說是丁幽幽完全想岔了,自認為這表格是今年的。
年份錯誤還不算太離奇,讓人覺得更不可思議的事是:
丁幽幽一直收藏在文件夾中的價格表,完全是錯誤的。
年份錯誤,價格也錯誤。
但這表格,怎么可能是錯的呢?
這可是上次雜志社開全員會議時,發(fā)行部群發(fā)給大家的。
作為專業(yè)校對部門,發(fā)行部可是出了名的仔細,根本不可能在價格表上犯這么愚蠢的錯誤。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他們弄錯了,肯定早就應該有人提出來了,而不是時隔這么久等丁幽幽來發(fā)現。
可是,如果發(fā)行部的表格沒錯,那這份錯誤的價格表,到底是從哪里來?
到底是誰,惡意調換了她原先的正確的那一份?
丁幽幽越想心里越慌,手中聽筒被她握得咔咔作響。
“喂喂喂,人呢?”電話那邊又傳來一聲極其憤怒的聲音。
丁幽幽身子一抖,深吸了幾口氣,聲音溫柔:“徐先生,真的是很抱歉,是我弄錯了價格?!?p> “說抱歉有什么用?我合同都簽了,章都蓋了,現在你告訴我報價錯誤,要重新擬合同?你們都是怎么干事的?你要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就鬧到你們雜志社去,讓你們領導開除你?!毙齑笤舐暫鸬馈?p> 要鬧到雜志社來?
丁幽幽一陣后怕。
自己只是個實習生,這種身份在雜志社本來就已經是不受人待見,任人拿捏的存在。
再加上是空降進來,之后又裹上coco那件事,更是讓她處在各種流言蜚語中寸步難行。
如果此時要是再被徐先生上門告上一狀,那除了走人,她想不出自己還有第二條出路。
要不要把這事告訴傅組長?
丁幽幽用眼睛瞟了一下不遠處正在低頭認真工作的傅爾懷,心中很是糾結。
如果跟他說,以他的手腕,肯定分分鐘就能把事情給解決了。
但這樣做的后果可能是,又被他無情臭罵一頓,又失去了他剛對自己產生的一丟丟信任。
天知道自己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讓他對自己的態(tài)度有所回春,她才不想又被打回原形!
可是,如果不跟他說,這事她就必須自己偷偷解決。
對方一看就不是個善茬,丁幽幽擔心以自己這能力,到底能不能順利過關呢?
要不,先試試看?
等到實在不行了,再報備給傅組長吧!
丁幽幽這樣想著,心里便下定了決心,道:“徐先生,您別生氣。這事是我的錯,只要您能消氣,要我怎么道歉都行。”
徐大元見她這樣說,心里一陣樂。
這女人,上鉤了!
于是,他面露得意道:“晚上九點,去‘搖擺’找我。”
搖擺,是位于金泰大廈負三層的下沉式酒吧。
不同于國外的酒吧有club、bar和pub三種類型,而國內酒吧只分為兩類:清吧和鬧吧。
清吧,總體風格比較安靜。
店內駐唱唱的歌以民謠、慢歌、情歌等抒情歌曲為主。來這種酒吧的客人大多喜歡聽聽安靜的小調,喝喝不算很烈的小酒,悠閑自在。
鬧吧則完全不同。
它主打“鬧”,不管是音樂還是人流,都主張“滿”。其內一般裝修華麗,背景吵鬧,常設有DJ臺、舞臺,還有供酒后亂來的人助興的卡座和房間。
“搖擺”酒吧,只聽名字,就知道它是鬧吧。
因為DJ打碟瘋狂,舞臺常有衣著妖嬈的舞娘領舞,所以店子一開張,就備受年輕人和想要釋放自我的男男女女們的擁躉。
徐大元是這里的常客。
當然,他并不是喜歡DJ,也不會跳舞。他就是沖著這酒吧人氣旺,年輕漂亮妹紙多。
雖然徐大元人長得不帥,甚至有點猥瑣,但卻挺會把妹。
他情話說得頗有幾分水準,眼光也很毒,經常對那些剛入社會不久又喜歡玩的年輕女孩下手。
為了在方便,他還在酒吧內開有固定的VIP包房。
因著這種便利,很多沒見過太多世面的女孩,都曾著了他的道。
晚上八點,徐大元早早就坐在了自己平日常坐的位置上,小口的喝著酒,面露淫色的看著舞池里不斷扭動的細腰和翹臀。
別看他這卡座位置普普通通,方位卻是極佳。
坐在位置上人,只要簡單瞟上一眼,酒吧的所有方位都一覽無余。
就連那黑暗的邊邊角角,也能借著定時投射的光,窺見出七七八八。
但如果場內的人想要看到這座位上的人的動作,除非是距離一米之內,否則真的就有點難了。
“服務員。”徐大元朝路過的女服務員招了招手。
女服務員露露左看右看,找了半天,才發(fā)現右前方有人在沖她招手。
趕緊笑盈盈走了過去,微微屈膝,上身前傾,聲音甜甜道:“請問您有什么需要的嗎?”
露露穿著酒吧統(tǒng)一的制服,上身是深V的白色緊身T恤,下身是緊身小黑裙。
徐大元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肥手悄悄摸上她的大腿內側,賊賊問道:“有什么酒推薦推薦?”
搖擺酒吧的服務員底薪并不高,基本上都靠推銷酒水拿提成。
要想客人買單,服務員們就必須使出渾身解數。
而被客人揩油,這不過是眾多賺錢手段里最常見之一。
所以,面對徐大元的視奸和摸上來的手,露露也早已見怪不怪。
她沒有任何吃驚,只是繼續(xù)甜甜道:“黑色星期二怎么樣?配您高貴的身份正合適?!?p> 徐大元很受用她這種奉承,但卻不想花上幾千元就只買一瓶啤酒,于是搖頭道:“這口味我不喜歡,換一個。”
露露內心一陣鄙夷,卻繼續(xù)推薦:“冰嘉怎么樣?德國風味,冰爽清純,極易入喉。”
徐大元一聽,肥手往上一劃,連連答應:“就這個了,給我來三瓶。”
媽的,吃了我這么半天豆腐,才買三瓶?
露露在心里拼命咒罵,直到返回吧臺時,怒氣還未消。
一旁的調酒師見她心情不佳,湊上前問道:“又是誰得罪你了?”
露露瞪了他一眼,一改之前的甜美,沒好氣道:“一個好色又小氣的猥瑣男?!?p> 調酒師眉毛一挑,意有所指:“那你可以讓他大方點啊?!?p> 露露一愣,隨即了然一笑。
是呢,必須讓這個摳門的色鬼大方一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