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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藤

第三十五章 見家長(二)

九藤 loisy 2105 2020-04-22 07:43:09

  上樓,移動一側(cè)書柜,推開熟悉的暗門。

  “言笙,真的是你,你居然提早回來了?”

  聽到小二暗藏玄機的傳話時,只是隱約有些猜想。

  如今見到真人,墨言驚喜的看著窗邊久違的男子,呼了口氣,緊張糾結(jié)的心看到熟悉的人,終于松懈下來。

  “聊的怎么樣啊?葉家媳婦兒”。

  正焚香煮茶的白衣男子一抬眼,笑著打趣道。

  “滾!”

  墨言沒好氣的說。

  “呦呦呦,見到我的時候這么兇,怎么在下面見王妃的時候,裝的跟小兔子似的”。

  墨言搶過茶杯,將茶水一飲而盡。

  “哎,慢點喝,燙!”

  男子好笑的白了她一眼,不著痕跡的掃過她揪著衣角的手,遞過一疊糕點。

  看她好死不死的樣子,定是胃疼了。輕輕嘆了口氣,也不點破。

  “餓了沒?剛做好的,多少吃一點吧。要不是我上來叫你,你還在底下杵著呢”。

  “言笙!”

  “好好好,不說了行了吧。真是的,年紀(jì)不大,脾氣倒是不小”。

  言笙悠然自得的舉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茶水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衣袖緩緩滑過,露出素白的手腕。

  一舉一動,倒是分外優(yōu)雅。

  “真動春心了?”

  “你說呢?”

  “沒有就好。如今快開春了,店里事情多,我一個人本就忙不完,可沒工夫處理你的情事”。

  “嗯,我知道,你放心”。

  墨言頓了頓,“她那邊,怎么樣?”

  “放心,還是老樣子。只是”。

  “只是什么?”墨言急切的問道。

  當(dāng)年娘親游歷數(shù)年,對外宣稱寄情山水,游遍大江南北,實則為她尋找治療心疾的方法。

  只是,娘親素來體弱,眼下年關(guān),也不知如今身體如何,有沒有舊疾復(fù)發(fā)。

  “前幾日我的人來報,說在漠北一帶有聽聞那有人急病亂投醫(yī),試過用那個方法救治,還真的讓他把人救下了。

  這大概,是如今聽說的唯一成功的例子了”。

  “換心嗎,真的?”

  “嗯,若是找到合適的話。哎,對了,你的生辰快到了吧?

  今年,可是老和尚當(dāng)初說的最后一年了。

  你確定,還要自己一個人在府里過?

  不去外面看看煙花,湊湊熱鬧,感受一下人間煙火?”

  言笙試圖語調(diào)輕快,可奈何喉嚨哽咽,一時竟難開口。

  “需要我陪你的話,你知道在哪兒找我”。

  “嗯,好”,墨言緩緩的點了點頭。

  “行,這樣也好。

  你的身體,也不適合出去折騰了。只是,這生辰一過,也就年歲無多了。

  你還是早做準(zhǔn)備的好。萬一,你懂的”。

  言笙看著她顏色漸深的唇,斟酌著說道。

  她出生時不足月,早產(chǎn)加難產(chǎn),從娘胎里就落了個心疾之癥。

  為了這個病,他走訪了那么多地方。也請大師給她批過命格。

  無一例外都是,不得善終。

  如今距離她的生辰,已經(jīng)不足月余了。待過了生辰,便是一切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她這樣好的人,應(yīng)該長命百歲,子孫滿堂,享受所有福報。

  只要能讓她挺過這一年,他做什么都可以。

  “那個葉歡,如果覺得煩的話,我就替你處理掉。斷不能讓他,打擾到你這最后一年”。

  墨言沉重的點了點頭,眼神飄忽,不知是在想些什么。手指沾著茶水在桌子上寫了幾個字。

  “戊辰,甲子,戊午,庚申”,言笙盯著桌面上的字,掐指一算,一愣,揮袖抹去水漬。

  “這是,至陽的命格??!阿言,你從哪里找到這人的?”

  看著她低沉的面容,心下一沉。

  “難道,是葉歡那小子?”

  “嗯,王妃熱情,剛剛無意提及”。

  “可”,言笙想要說什么,又糾結(jié)要不要開口。

  “我再派人去查。

  阿言,你是知道的。藥方一說,需要至陽之人的血為引,心為根,水煎而用。

  若此事為真,他可能是我們目前遇到的最后一個。

  前些年好容易尋找到的那些,除了體弱和年老的以外,剩下的用去試驗的那幾個,可都是無一例外的死了。

  我們在試驗前,哪次不是準(zhǔn)備完全,讓他們好吃好喝好睡,以保證心臟健康。

  找的心疾之人,也都是跟你差不多的狀況??蓮臎]有一個,能在換心后挺下來的。

  更別提被放干血,挖下心的至陽之人。之前總以為尚有時日,研究也不急于一時。

  可如今這是最后一年了啊,一切必須要慎而重之。

  先不說是否可行,便是只放他的血的話,也難保兩全啊”。

  畢竟這方法尚未驗證,勝負(fù)難料。雖說破釜沉舟,也不是不可為之。

  可那姓葉的,畢竟不是尋常人家的子嗣,那是鎮(zhèn)南王的獨子哎。

  要是把他搞死了,他們怕是難以脫身。

  “嗯,我再想想吧。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只是為我找藥方,一走就是大半年,辛苦你了”。

  墨言想到樓下的少年,驕傲又憨傻的笑臉,心底一陣不忍。

  晃了晃頭,努力將笑容礙眼的他趕出腦海。

  “辛苦個鬼啊。怎么,想打感情牌?有些功夫,你還不如陪我下兩把棋。

  一路上連個鬼影都沒有,可悶死我了”。

  “好啊”。

  待棋盤擺好,兩人各執(zhí)一子,你來我往,寂靜的喧囂中閃過些許肅殺之意。

  一刻鐘后。

  “贏了!哈哈,承讓承讓!”

  言笙開心的重新布局,墨言看著大勢已去的局面,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小子,幾天不見,棋技漸長??!

  將手里夾的棋子隨手扔回棋盒,望向如墨的夜色,沉默半響,手指握緊滾燙的茶杯,試圖汲取些熱量。

  看著面前熟悉的少年,陽光透過窗打在他臉上,眉眼精致的讓人有些恍惚。

  墨言下意識的開了口,“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澳慊貋砹恕?。

  “嗯,我回來了”。

  言笙緊緊扣住她另一只手,試圖用掌心滾燙的熱度,讓她相信面前似乎不真實的他的存在。

  當(dāng)初是她把他從貧民窟里撿回來的,給他吃給他穿,還教他識文斷字。

  他見識過她所有冷漠和溫情的樣子。

  之前數(shù)年,他跨大漠,翻雪山,甚至想方設(shè)法去到海上各國,也沒能問到兩相保全的方法。

  如果這真的是她最后的一年,那么他半步也不會再離開了。

  是的,他回來了,有他陪了,就不要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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