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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單而生孤獨終老

與午小拾的十年?4

孤單而生孤獨終老 笑忘書Z 4278 2020-03-29 15:00:57

  午小拾不是一個甘心于在這所普通的大專院校做一輩子職員的人。他的姐夫在稅務(wù)系統(tǒng)當(dāng)公務(wù)員,便也動員他去參加公務(wù)員考試。午小拾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他做事不瞻前顧后,也不把事情想得困難重重,說考就考,便買了一堆書開始苦讀。向暖和她父母自然也是支持的,在生活上盡量做好午小拾的后勤保障??荚噷τ谖缧∈皝碚f不是難事,有些人就是有考試的天賦,逢考必過。收到錄取通知的那天全家都歡天喜地,這是午小拾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個轉(zhuǎn)折。

  午小拾覺得自己揚眉吐氣,他要讓所有看不起他的人對他另眼相看!

  這樣的大喜事自然要大宴賓客,午小拾給向暖的閨蜜們擺了一桌,大家吃喝唱歌,好不盡興。但是向暖似乎覺得他有點得意忘形了。散場時已經(jīng)很晚了,午小拾喝得酩酊大醉,KTV門口有要飯的婆婆,午小拾扔了一張百元大鈔給她,婆婆連聲道謝。午小拾對婆婆說了一句:“滾!”向暖想起大學(xué)時跟她一起爬山給乞丐遞錢的午小拾,覺得眼前這個人太陌生。向暖未必會去給乞丐錢,因為現(xiàn)在騙子太多,但她也絕對不會這樣去對別人。

  出租車上午小拾不停地作嘔,司機一路狂開,生怕他吐自己車上。到家了,付錢時向暖找錢包找了半天,司機催促道:“麻煩快點,別吐我車上了?!?p>  午小拾突然暴跳起來:“你說什么你這個傻逼!你知道我是誰嗎?老子是稅務(wù)員!”

  眼看兩人快要打起來了,向暖趕緊付了錢拽著老公走了。

  自從午小拾考上稅務(wù)局后,一直到今天晚上,向暖總覺得午小拾變了一個人,她不適應(yīng),也不喜歡,她看著酩酊大醉的午小拾,想起一個詞:得志輕狂。

  午小拾被分在稅務(wù)局人事科當(dāng)科員,與他同辦公室的是一個40多的中年婦女,叫慧萍。這是個科員中的老油子了,總是仗著自己資歷老想欺負新人??晌缧∈耙膊皇侨斡扇似圬摰娜耍瑑扇丝偸敲鳂尠导?,你來我往。

  自從午小拾進了稅務(wù)局,在外應(yīng)酬的時間便多了起來,很多時候向暖晚上都是一個人在家,她膽小,午小拾沒回家她一個人便睡不踏實,只能眼睜睜地坐著打盹,等著午小拾回來。受媽媽影響,她也不敢給午小拾打電話,從來爸爸出去應(yīng)酬時媽媽都不會給他打電話的,媽媽總是說:“事情辦完不就回來了嗎?你催也沒用?!蔽缧∈敖?jīng)常應(yīng)酬到下半夜,早則一點多,晚到凌晨四點?;貋碇笞眭铬傅?,向暖還得給他擦洗干凈把他扛上床。經(jīng)常這么折騰,向暖開始受不了了。

  她趁午小拾難得不用應(yīng)酬的清醒的晚上,對他抱怨說:“我不明白一個公務(wù)員怎么能有這么多應(yīng)酬,一天到晚不在家?”

  午小拾理直氣壯地頂了她一句:“你以為我喜歡應(yīng)酬嗎?像我這種新人,哪個領(lǐng)導(dǎo)或者同事叫我去當(dāng)酒靶子幫他擋酒我不都得去?那些企業(yè)要請你巴結(jié)你,你也得去跟人家搞好關(guān)系啊,不然你真以為我是大爺?我們有時候也要求著企業(yè)?!?p>  向暖好像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理虧了,畢竟男人在外面做事業(yè)確實是挺難,社會風(fēng)氣就是這樣?!澳遣粫敲搭l繁吧?你現(xiàn)在一周晚上基本都不在家的?!?p>  “我怎么就基本不在家了,哪兒有你說的這么頻繁,別胡說了。”

  兩人就這個不在家吃飯的頻率問題爭論起來,不歡而散。午小拾現(xiàn)在真的與從前不同了,連兩人唇槍舌劍時的樣子都和從前不一樣了。

  向暖覺得跟這種死鴨子嘴硬的人爭論她永遠是輸,吵架時她氣勢壓不過人家,聲音沒人家大,態(tài)度沒人家兇。對這種人只能用證據(jù)說話。

  接下來的日子向暖留了個心眼,她找了個小本本,只要午小拾出去吃飯應(yīng)酬,她就記錄在案,日期,幾點回家,就這么記了一個月。

  一個月后,向暖把小本本往午小拾眼前一放,“你自己算一下,一個月30天,你有22天在外面應(yīng)酬,最早半夜11點回家,唯一一次,最晚凌晨4:45,大部分時間都是兩三點到家的?!?p>  “我就想問問你們吃個飯怎么就吃到凌晨了?這是要撐死嗎?”

  午小拾跳起來:“你居然這樣記錄我?你以為吃飯就是單吃飯嗎?吃了飯人家叫你唱歌洗腳你能不去嗎?”

  “我不記錄你你能承認嗎?上次你不是還氣勢洶洶死鴨子嘴硬?”

  午小拾“砰”地摔門而出。

  這次爭吵之后午小拾并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而且還多了一個習(xí)慣,摔門而出,即便回家之后也是幾天不搭理向暖。這種冷暴力讓向暖很是抓狂,一個大活人面對自己,好像面對著空氣一樣,完全無視,你想跟他交流,他連嘴唇都懶得張開回應(yīng)你,你想跟他痛快吵一架,他干脆絕塵而去。他說這叫“冷處理”,避免兩人爭吵,可是向暖覺得這叫“冷暴力”,不亞于揍了自己一頓,還是內(nèi)傷。大學(xué)跟午小拾在一起之后,她已經(jīng)不會憋著悶著自己的情緒了,她已經(jīng)習(xí)慣有話說出來寧可互相吵一架來發(fā)泄情緒了。壞情緒悶在心里,就像一只野獸在身體里橫沖直撞,讓人隨時要爆炸。她又不像午小拾,可以出去喝酒打球唱歌來發(fā)泄,越坐在家里越是憋悶得慌。最多她就是找陸璐訴苦。

  “我跟你說,這種小山區(qū)來的人,一旦得志,就很猖狂,他已經(jīng)不是之前的午小拾了,這個人現(xiàn)在——絕非善類!”陸璐言語犀利,而多年以后向暖不得不承認,陸璐看自己身邊的每一個男人,都很準(zhǔn)。她比自己會識人。

  向暖的心漸漸冷下來,她想,她要這樣過一輩子嗎?她想起媽媽的婚姻,“我還是沒能過得幸福?!彼荀鋈?。

  午小拾最近工作不順利,同科室的慧萍啥事不干,天天翹班偷懶,年底拿了個先進。午小拾年輕氣盛,跑到老局長跟前去說理。老局長說了一句:“小午啊,你還太年輕。”

  年后實行輪崗,午小拾被被調(diào)整到前臺跟那些臨時工編制的小姐姐們一起坐柜臺。午小拾知道他被穿小鞋了,這對他來說是奇恥大辱,他喝酒喝得更頻繁了。

  午小拾現(xiàn)在喝了酒回來,會接著酒勁發(fā)酒瘋,他把衣櫥里的衣服全都翻出來扔地上,把椅子推到在地,他對向暖說:“我媽說得對,你這個女人斷掌,真的是克夫,我才會淪落到今天這樣!”雖然是酒話,但多少也有真心的成分吧,向暖就這樣冷眼看著他,鬧騰夠了他才上床睡覺。

  向暖不明白,大學(xué)里的午小拾怎么一進稅務(wù)局就不一樣了?

  向暖開始后悔,都說婚姻的墳?zāi)?,她從小就住在爸爸媽媽婚姻的墳?zāi)估?,現(xiàn)在自己給自己建了個墳,結(jié)婚?應(yīng)該是頭昏!向暖苦笑了一下。

  在一個有涼風(fēng)的夏夜,向暖照例一個人在家,她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來電顯示上海,尾號是44!向暖的心狂跳起來,她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喂?”

  “是我,車也?!?p>  果然是他!這么多年了,他從沒有主動給自己一點消息,今天怎么會想到我?向暖內(nèi)心已經(jīng)是心緒起伏波濤洶涌了,可語氣上卻硬要自己裝作波瀾不驚?!澳阍趺粗牢业奶柎a?。俊?p>  車也用依舊磁性的聲音說:“早就有了啊,不過一直沒有打過?!彼聊艘粫海敖裉扉_車聽到廣播里在放《風(fēng)雨無阻》,就想給你打個電話。你還好嗎?”

  向暖多想告訴他,我不好,很不好!可是電話里能對一個那么多年沒有聯(lián)系的朋友說什么呢?理智讓她笑著回答:“還好呀,就這樣唄?!?p>  兩人的對話雖然都是這樣沒有意義的噓寒問暖,客套寒暄,雖然兩人都有點舍不得掛掉電話,但也還是,只能這樣了。

  向暖拿著手機,看著窗外,失神地想:如果和車也結(jié)婚,會不會更好一點?……不會,婚姻都一樣,殊途同歸……

  時間依舊流逝。

  車也和阿燕同居后不久,兩人之間文化上的差異便顯露出來了,車也愛看書,阿燕家是連一本書都沒有的,他說的她不懂,她說的他沒興趣。他們倆總是為了公司的事爭吵,上海女人骨子里有大女人的強勢,說話的語氣,處事的方式,讓車也很受不了。阿燕也感覺到兩人同床異夢,無話可說,但她是愛這個年輕帥氣的男人的,對于她來說也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

  車也幾次想過分手,可是看著身邊這個跟著自己多年、為自己流產(chǎn)過一個孩子的殘疾女人,他又有點不忍心。現(xiàn)實一點說,自己年紀(jì)一天比一天大了,阿燕的父母已經(jīng)開始催婚了,因為女兒已經(jīng)快40了??墒撬氲竭@樣的婚姻就恐婚,他對這個女人說不上愛,甚至有點厭煩、看不上,但在一起這么多年有責(zé)任、有習(xí)慣、有親情。就這么拖著拖著,車也也快30了。

  假期,向暖的大學(xué)同學(xué)約她去外地住兩天,她也正想出去散散心,午小拾說剛好他單位也要值班。

  向暖爸媽前陣子聽女兒說起她爸爸買的偽劣的決明子枕頭長蟲子,爬得席夢思上都是,怎么都除不干凈,兩人都咬得一身是疙瘩,便想趁女兒女婿都不在家,把席夢思搬到陽臺噴上殺蟲劑,讓太陽暴曬兩天,吹風(fēng)透氣,于是叫上平日給他們打掃衛(wèi)生的阿姨一起去打掃衛(wèi)生。向暖爸媽做事歷來沒有提前打招呼的習(xí)慣,這天本來約了阿姨八點半到向暖家,阿姨臨時又說家里有事,問能不能提前到五點,向暖爸媽想反正家里沒人,就同意了。

  早上五點老兩口來到向暖家樓下,抬頭一看,女兒家客廳透著燈光,向暖爸媽想:可能是女兒或者女婿在家吧,便在樓下打了個女兒家里的電話。電話沒人接。老兩口有點疑惑,正巧做衛(wèi)生的阿姨來了,三個人一起上了樓。

  向暖爸掏出鑰匙開門,門居然是反鎖的!大家第一反應(yīng)是家里進賊了!

  三個人仗著人多,壯著膽子在門口敲門,向暖媽說:“里面是誰?快開門,不然我報警了!”

  敲了一會兒,午小拾出來開了門,頭發(fā)蓬亂。

  向暖媽作為女人,第一反應(yīng)是——要出大事了!果然,一進門,看到一雙女人的高跟鞋!她的女兒從來不穿高跟鞋的!

  向暖媽瘋了似的沖進廚房拿了把刀,轉(zhuǎn)身沖進房間,女兒的婚床上果然躺著另一個光溜溜的女人,向暖媽一把揪起那個女人,兩人扭打在一起,一片混亂。

  午小拾和向暖爸奮力拉開兩個瘋了的女人,讓那個女人穿上衣服先跑,向暖媽氣得一下子暈了過去。

  向暖在同學(xué)那兒正住得開心,突然接到爸爸的電話,爸爸語氣很嚴(yán)肅:“小暖你在哪兒?”

  “在外地同學(xué)這里?。 ?p>  “你媽媽生病了,暈倒了,你趕緊回來!”

  嚇得向暖連忙買了車票往家里趕。回到家,媽媽躺在床上,爸爸拉著臉坐在客廳,午小拾耷拉著腦袋坐在一邊。向暖看氣氛不對,問:“怎么了?”

  向暖聽著這一切,不知為什么心里反而很平靜。午小拾說那是他同學(xué),在一起有一陣子了,兩人只是互相有好感,聊以慰藉,他還是愛向暖的,請向暖給他一個機會。

  看著這個這幾年來一直在自己面前趾高氣昂的男人,今天居然用懇求的語氣向她求饒,看著他從來沒有過的頹廢落魄的樣子,向暖知道,在她心里,一切都該結(jié)束了。

  這個年代,男人在外面逢場作戲、花天酒地,向暖并不是那么古板不可以接受,今天這個光溜溜的女人只是給向暖猶豫了好久、不知道該往哪里走的心指了一條明路罷了。這幾年向暖過得太憋屈了,身邊的這個人變得自己都不認識了,想到余生要這樣過,簡直生不如死。還好,還沒有孩子,可以清清楚楚地結(jié)束。

  向暖提出了離婚,婚房賣了,午小拾這些年在這套房子里還的貸款,還有他家人出的8萬元裝修,全都算在房款里,按照比例一分不少地折成升值的錢,拿給他。向暖也一句沒有提賠償?shù)氖?。至于離婚的原因,也考慮到他的仕途,向暖一家自己咽下了。

  當(dāng)初你為我放棄留在省城的機會,如今我也算對你仁至義盡了。

  看著這本綠色的離婚證,向暖想。

  一個女人,最美好的十年,換來這樣一聲嘆息……

  而就在向暖領(lǐng)離婚證的這個月末,車也和阿燕領(lǐng)了結(jié)婚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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