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小心夜貓

　　“殿下的意思是……”沈緣沒太明白沈君玨的意思。

　　“讓烏里木做個噩夢，然后趕緊滾蛋。”說著，沈君玨站起來，“你不知道百幻香在哪，我?guī)闳??！?p>　　百幻香不同于其他的迷香，平時聞了不覺有異，等到他入睡之時，百幻香的作用便體現(xiàn)出來了。

　　平日里內(nèi)心懼怕的，或是潛藏在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會在百幻香的作用下跑出來，鉆入夢中。

　　“嗯，還在?！鄙蚓k從寢屋角落的柜子里扒拉出一個小巧的木盒，“一天一根，直到他滾蛋?！?p>　　打開蓋子，盒子里臥著一小把手指長短的線香，每一根通體烏黑的線香上灑滿碎金似的碎片，沈君玨抽出一根線香，用帕子裹好交給沈緣。

　　“今晚就去，別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沈君玨收好余下的百幻香，拍拍手起身。

　　當年太子皇兄將這些百幻香送給她的時候，只說這東西好玩，只是一直用不上便淡忘了，沒想到今日派上用場。

　　心事暫且放下，沈君玨安安穩(wěn)穩(wěn)用了午飯。

　　宵禁后，沈緣按照沈君玨的吩咐，帶著百幻香潛入鴻臚寺。

　　入夜后的鴻臚寺十分安靜，幾乎無人走動，現(xiàn)下入住鴻臚寺的賓客只有烏里木一行，沈緣很快便找到黑夜中唯一亮著燈的主殿。

　　照鴻臚寺的安排，烏里木一行下榻鴻臚寺東一方位的殿宇，主殿高大壯美，配左右偏殿，是最高規(guī)格的招待。

　　沈緣輕輕悄悄摸到檐下，他在窗戶紙上戳了個洞，打探屋內(nèi)情形。

　　“不可能！”

　　屋內(nèi)突地一聲驚響，沈緣透過窗紙上的洞看去，屋內(nèi)有兩個人，烏里木還沒睡，正和一手下論事。

　　“殿下，從今日的情形來看，玉柔公主和那個顧家小子有一腿?！睘趵锬臼窒屡了_脫說道，“看北虞皇后的意思，玉柔公主來不了北漠。”

　　“她這是什么意思！”烏里木將一卷軸“啪嗒”扔到桌上，負手背過臉去，“她派人送來這幅畫，就是耍我？”

　　帕薩脫一顫，小心翼翼捧起卷軸，揪起袖子擦了又擦。

　　他瞧著烏里木的臉色，站起身打開卷軸，一點一點在烏里木面前展開。

　　“殿下，這卷軸是你的寶貝，北虞皇后氣你，別跟自己的東西過不去呀，你看看嘛，差點摔壞了?！?p>　　展開的卷軸正對著窗戶，沈緣跟著看過去，忽地吸一口氣，趕緊貼近了些仔細查看。

　　烏里木瞥一眼帕薩脫，狠狠呼了口氣，手輕輕撫上卷軸，嘆息地搖了搖頭，“若‘天下第一美人’輕易到手，我反倒不相信。”

　　帕薩脫趁勢將卷軸往烏里木手中一塞，“北虞皇后即便有意，也架不住有人阻撓，不止殿下一人看上這位‘天下第一美人’?！?p>　　“你的意思是……”烏里木眼神一橫，經(jīng)這一提醒，腦海中立即浮現(xiàn)出一張人臉，“顧家那小子？”

　　想到這，烏里木輕笑出了聲。

　　那家伙幾次三番擋在他和玉柔公主中間，有勇氣有本事，但沒權(quán)沒勢，拿什么跟他比。

　　“殿下別輕視他，屬下已經(jīng)查明，此人名叫顧亦玨，燕北顧家的兒子。”帕薩脫說道。

　　提起燕北顧家，，烏里木沉下氣。

　　顧家不僅在北虞赫赫有名，其威名也傳到北漠、南朝等周邊國家，他們對顧家心存敬畏，但不畏懼北虞。

　　他們清楚，顧家只鎮(zhèn)守燕北。

　　“那既然他礙事，就把他解決了，趁現(xiàn)在我們還在京城，機會一大把……”

　　咣啷——

　　屋外忽地一片脆響，在寂靜的夜里十分炸耳。

　　屋內(nèi)安靜了一瞬，烏里木和帕薩脫四目相對。

　　“是誰！”帕薩脫吼了一聲。

　　外面無人應答。

　　烏里木遞了個眼神給帕薩脫，帕薩脫拿上匕首緊握在手中，一步一步慢慢接近門口。

　　這時候的鴻臚寺，不該有人閑逛，更不可能有東西破碎。

　　除非，門外有人……

　　帕薩脫握緊匕首，一手抓住門閂，猛地一拉，門外空空蕩蕩，不見半分人影。

　　喵——

　　一只貓從角落里竄出來，落在臺階前的平底上，沖著打開的房門叫了一聲。

　　帕薩脫邁過門檻，左右張望，兩邊回廊檐下不見有人，再去看臺階下的那只貓，已不見蹤影。

　　他又張望一番，確定屋外無人，才松了口氣，回到屋中。

　　“如何？”烏里木問道。

　　“外面一只野貓貪玩，碰掉了一片瓦。”帕薩脫說道，“我看到了那只貓，應該不是有人偽裝，門外也沒人?！?p>　　烏里木盯著屋門良久，他收起卷軸交給帕薩脫收好，“還是得多加注意，告訴兄弟們小心，燈就不熄了，小心夜貓偷襲?！?p>　　縮在房梁上的沈緣松了口氣，方才烏里木正講到關(guān)鍵之處，突地一聲驚響，他還以為暴露了。

　　野貓驚動了烏里木，他們已提起戒心，今日恐怕沒法下百幻香了。

　　沈緣從房梁上下來，轉(zhuǎn)頭緊盯方才野貓停留之處，鴻臚寺里怎會有野貓，好巧不巧又是這時候出現(xiàn)。

　　他輕輕悄悄下了臺階，蹲下身摸索地上的碎片，他拾起一塊較大的碎片，飛身躍上屋頂，果見屋頂瓦片有一處空缺。

　　又將手中碎片與其他瓦片放在一起比對，二者相差無幾。

　　難道真是一只過路野貓碰巧踢下一塊屋瓦，驚動了烏里木。

　　沈緣將碎片放回原處，耐著性子躲在角落等了一會兒，見實在沒機會下手，便悄聲離去了。

　　沈君玨坐在寢屋中，一直等著沈緣回來，她肩披狐裘披風，面前的矮桌上擺著一盤棋局，對面無人。

　　寢屋內(nèi)只燃著幾盞燈火，桌上一點火苗照亮棋盤，拉長她的影子。

　　“沒成？”聽到沈緣的回復，沈君玨正要落子的手一頓，斟酌片刻才將手中白子放下，“為何？”

　　沈緣將在鴻臚寺發(fā)生的事告訴沈君玨。

　　“不可能?！鄙蚓k連連搖頭，“鴻臚寺是接待外賓重要之所，安全起見，鴻臚寺及周邊不能出現(xiàn)任何動物，連一只鳥都放過，又怎會有野貓?！?p>　　沈緣心中一直存有疑惑，聽沈君玨這么說，更加懷疑當時還有其他人在場。

　　貓又聽不懂人話，怎么會在關(guān)鍵時刻出現(xiàn)，打算烏里木的話，提起他的戒心。

　　“殿下，除此之外，屬下還聽到烏里木談?wù)摿似渌?。”沈緣?nèi)心一番激烈爭斗，決定還是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