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同安枝并肩行過數(shù)間道廊,待到側(cè)院時(shí)安枝已累得瑟瑟打顫。
安逸低頭看她,瞧出她的疲倦,便放慢腳步,同她解釋:“府上不比家里那樣大,且大多是習(xí)武之人,我們多走幾步也不礙。你嫂嫂原是不怎么走動(dòng)的,故而不曾備轎攆,今日還是辛苦樂芽了?!?p> 安枝雖疲乏,仍溫和回應(yīng),輕輕笑說:“原是我愛動(dòng),卻沒想長兄府上看著雖比不上家里廣闊,這走上一走還是怪累人的?!?p> 過了約莫半盞茶時(shí)間才到,安枝行過禮入內(nèi)。
安魏氏為安逸奉茶擇筷,又問:“怎么走了這么大一會(huì)兒?”
見安逸一時(shí)不知何所謂,安枝搶一步回話:“是樂芽,哥哥本應(yīng)該是早就飛來嫂子這邊了,是我身子怠累走不快,哥哥便陪我一同慢行?!?p> “原來如此,府上無轎,難為妹妹走這么些路,”安魏氏說著過來親昵地挽她落座,又使蘋吉為她遞筷,“可要多用些,我今天啊可是親去為你做了幾個(gè)愛吃的,快嘗嘗?!?p> 跟在一旁的小廝成科接過安魏氏手中的外裳。
“將軍分明心中不忍,剛才就是想抱小姐的,大抵是考慮到小姐如今已不同兒時(shí),才不得不與小姐慢慢走著。”小廝成科對安魏氏使了個(gè)眼色,在一旁掩手輕語。
安魏氏點(diǎn)點(diǎn)頭,擺手讓他退下。
入座后她有些不安,坐如針氈。用飯過后以身體不適為由先行回屋,又喊人進(jìn)去,不一會(huì)兒成科再次回來。
安魏氏對他耳語一番,便又遣他出去了。
翌日安枝平安出行,安府上下祈盼一路順風(fēng)。
一乘正轎在黎明前悄悄啟程,合著些青草露珠的味道,載著安枝去往那片土地。
蘋吉見龐文氏一路上小心謹(jǐn)慎非常,又神色凝重異常,忍不住拍拍她的手,道:“龐媽媽,你且不必如此緊張?!?p> 這雙稚嫩的手覆上龐文氏又老又粗糙的手,叫人心上暖和和的。
龐文氏感激地沖她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了一聲。
碧源國慶云日,宜迎賓客。
喬府早早備下了幾棵新鮮的丹荔樹。那肉荔飽滿圓潤,襯得人心情也好。
城主芳園門口經(jīng)了一遍打掃,清清白白,只待安枝入府。
此時(shí)不見我們的小郡主,不消多尋,必定是在自清觀。
“先生,先生,你就答應(yīng)了吧……”
南橋苦惱著,被喬順?gòu)估p了好久,只為讓他去接待城西的待查商賈。
“那些人,豺狼一般,先生不去可要苦了我!”喬順?gòu)惯呑鲖舌翣?,邊悄悄抬眼看看南橋,又低頭故作難過。
南橋拍了拍喬順?gòu)沟男∧X袋,伸出一只手。
“事成之后必有重謝!”
喬順?gòu)箍戳搜勰蠘蚰巧焓忠獤|西的模樣,高興得轉(zhuǎn)起圈來,拉起他就往城西去。
城西門熱鬧,是窮兇佞徒出走之地,亦是極惡商販奔走之地。
還未等靠近,便有商賈將南橋包圍。
南橋與商賈周旋脫不開身,遠(yuǎn)遠(yuǎn)望向喬順?gòu)共厣碇亍?p> “先生與郡主熟絡(luò),且?guī)蛶臀覀冞@些小生意人吧!這不讓出城,城內(nèi)大大小小的生意又限額,如此我們便不活了作罷!”
“先生!先生!”
那些商賈你一言我一語,入不了喬府的他們本就躁怒。他們認(rèn)定了南橋同她有私情,現(xiàn)下遇見了南橋,必然如溺水者遇見棵救命稻草一般。
南橋努力掙脫著那些抓在他衣襟和胳膊上的手,“諸位的著急我又如何不知,只是……”
忽而一輛典雅華貴的轎子自他們身邊路過,本無風(fēng),卻見轎輦上的壓穗蕭蕭。
躲在暗處的喬順?gòu)共⑽醋⒁獾竭@轎子,只是見南橋突然停了下來,望向別處。
她惱怒自己不該拉先生來此處,這些粗鄙之人,膽敢對先生無禮。
“你們這般,我亦無能為力??ぶ髦皇俏冶姸鄬W(xué)生的一位,她……”
“何人喧嘩!”
喬順?gòu)箘傆鹕恚瑓s見一熟悉的身影,定睛看去,是莫少厭。
他如何會(huì)來?
一轉(zhuǎn)眼的功夫他便去到了先生身側(cè),他聲勢旺盛,說:“爾等眾人,休對仙人無禮!”
劍鋒劃過面前,驚得眾人紛紛后退幾步。
“多謝多謝,只是‘仙人’二字南橋愧不敢當(dāng)。”南橋禮謝莫少厭。
“這位俠士,此事與你無關(guān),切莫生事端!”
“你是何人?能為我們解決什么問題?”
“就是??!我們這正想辦法呢,你來橫插一腳算怎么回事!”
這些人言言語語吵得莫少厭有些煩惱,隨即大步流云,幻劍劍鋒直指眾人眉心,頓時(shí)鴉雀無聲。
眾人心懸未落,又見一抹青衣蕩落在南橋先生身旁。
“這又是?”有人問道。
司馬桓華笑了一下,說:“在下姓石,是相國的一個(gè)門客。”
隨他一同突然出現(xiàn)的,還有碧祺。
喬順?gòu)箍聪蛏磉叺谋天?,一臉無奈:“你輕功什么時(shí)候這么好了?不是說了好好看著石先生?”
“不是啊郡主,是石先生帶我來的?!?p> 不及喬順?gòu)拐f話,那邊又開始噪亂。
“各位稍安,且容我說一二?!闭f話的是石先生。
他的傷,好了嗎?怎么看起來如此精神了?
喬順?gòu)辜{悶著呢,就聽得他大口開懸河。
“各位此刻在這里打擾南橋先生,無非是想要個(gè)出路……”
“是啊!這日子沒法過了!”
“那么比起先生,找我才是更好的選擇?!彼€不緊不慢深深作了揖。
“這是為何?”
“南橋先生不過是郡主的水墨老師,而在下卻是郡主婚約夫婿的門下書生,論起親疏,自然是我這邊更甚一程?!闭f罷鞠一禮。
“他此時(shí)倒是甚有禮貌?!眴添?gòu)灌捅强此?p> “若說要見郡主,也并非沒有辦法,諸位不知,在下此刻正落腳在喬府……”
圍泄不通的人群漸漸隨著司馬桓華向著另一邊過去了,留下南橋與莫少厭尬在原地尷對視。
“郡主此時(shí)可還在?”
莫少厭指了指后方喬順?gòu)沟牟厣硖帲骸霸诤竺??!?p> 見南橋同莫少厭一同朝向自己,喬順?gòu)剐闹小翱┼狻币幌隆?p> “噓!別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