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她躺在棺材里
方琰看著地上、柱子上、圍簾上、還有茶桌上的菜,看著趙少卿大吼,“看什么看,還不趕緊收拾?”
趙少卿沒說話,默默地?fù)炱鸬厣系牟?。“啪”一塊雞肉打在方琰的臉上。
方琰氣得臉都青了,要說他可是有潔癖的,現(xiàn)在被人弄這些油污在臉上,他趕緊嫌棄的用衣袖擦干凈,拿起筷子夾起地上的肉扔過去趙少卿那里。
兩人又不知道扔了多久,只知道最后兩人都臟兮兮的一邊互罵對方,一邊收拾客廳,直到整個(gè)太陽都沉沒在天空,兩人才各自回去。
趙少卿氣沖沖的回到府上,府上的人看著他狼狽的樣子,趕緊讓人準(zhǔn)備熱水沐浴。
但方琰那邊,黎赤就悲催了,自打自家公子收拾客廳回來后就沒給過好臉色他,還要幫他去燒熱水,洗臟衣。
一個(gè)婢女正用水瓢舀起浴桶的水倒在趙少卿堅(jiān)實(shí)的肩膀上。疲倦的肢體在熱水的浸潤下格外的舒服,“嗯”,趙少卿舒服的呻吟了一聲,雙臂搭在桶邊,枕著下頜,冥想:司徒七,你可欠了我個(gè)大人情啊,你看你不在是我?guī)湍闶刈o(hù)著你女人的,要不然憑借著方琰那一肚餿主意,你這輩子可能就沒媳婦了.........。
他猛地掙開眼,嚇的正在侍候的婢女一個(gè)哆嗦,差點(diǎn)連水瓢都掉了下來。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他飛快的站起來,披上袍子,“趕緊替我收拾幾套衣服?!?p> 趙少卿收拾好之后,背著包袱就準(zhǔn)備走,
這大晚上的,少爺要去哪?站在一旁的管家看他這個(gè)勢頭想問又不敢問。
“有什么事就去將軍府找我。”趙少卿交代了一下就飛奔而去了。
大概過了一刻鐘,趙少卿就來到了將軍府。
他徑直走進(jìn)將軍府,想去找碧菡。沒想到在半路就看到她給沐羽晴送甜品。
碧菡看著趙少卿的樣子,吃了一驚,“你這是........。”
“對了,我正想找你,你去給沐姑娘通報(bào)一聲,說我今后住在這里,讓她找人安排一間廂房給我。”趙少卿也不嫌害臊,一個(gè)大男人這么直白的要求住在一個(gè)女人家里。
“呵呵。”碧菡訕訕的笑了一下,雙眼盯著手中的甜品盅:這趙副將是瘋了吧?大晚上自己有府邸不住,搬來小姐這?!昂茫蚁热ズ托〗阃▓?bào)一聲。”
此時(shí)的沐羽晴正躺在窗邊的臥榻上,溫和的風(fēng)吹拂在臉上,她感覺整個(gè)心都是柔柔的。不過那春風(fēng)就是不一樣,它不像夏天的風(fēng)那么炎熱,不像秋天的風(fēng)那么蕭瑟,更不像冬天的風(fēng)那么寒冷。
“小姐,小姐。”碧菡喚醒正假寐的她,“趙副將他.....他背著包袱說要來將軍府上住,讓小姐你給他安排一個(gè)房間?!?p> 沐羽晴看著窗外的弦月,眉頭緊皺:這貨又不知道要做什么?她無奈的擺了擺手,“讓他住在方琰的隔壁吧!”
有了沐羽晴的恩準(zhǔn),趙少卿成功的入住在將軍府。
只是他還沒進(jìn)門就看到自己的房隔壁住的人是方琰。
方琰看他那打扮就猜到他要干什么,心中甚是不悅,搖了搖手中的扇子道,“這趙副將什么時(shí)候要淪落到寄人籬下,看來趙副將也不怎么樣嘛?”
“這你又錯(cuò)了,你這自己找上門的,而我是沐顧念邀請我來府上住了?!壁w少卿撒謊也不眨眼,一本正經(jīng)胡說八道。
“哼”。方琰諷刺了一下,他才不信小晴兒會邀請他來這里住呢?不過他推開趙少卿的房間,里面干凈整潔,顯然是收拾過的。他的一點(diǎn)不是滋味,想當(dāng)初小晴兒讓自己住的可是柴房。
他心情不好,也不想和趙少卿爭辯下去,轉(zhuǎn)身就回房。
第二天一早,有了昨天的教訓(xùn)后,趙少卿這一早不是去吃早膳,而是先出去一趟,買了一副碗筷回來。
早膳時(shí),趙少卿興沖沖的拿出自己的金飯碗來,還有那對金筷子。
那金燦燦的光芒讓人挪不開眼,下人們看著眼都呆了。趙少卿看到那些下人們的表情,不由的裂開雙唇,昨天他就留意到,方琰的碗竟然是用羊脂玉做的,那筷子更是用黑檀木削成,為了不讓自己被比下去,他特意花重金買了一個(gè)金飯碗。
沐羽晴無奈的看著幼稚的二人組,開口道:“后天我就會宣布自己不治身亡的消息,你們兩個(gè)別給我露餡了。還有趙少卿,你到時(shí)要幫我籌辦冥事。這幾天別給我再鬧出什么,要不然我讓你們好看。”
兩人也知道此事重大,都不約而同地點(diǎn)點(diǎn)頭。
接連幾天,街道上有關(guān)沐羽晴的消息傳的越來越嚴(yán)重了。
沒過多少天,一天凌晨,將軍府中傳出一陣陣哭泣聲,驚醒了周圍的百姓。
接近天亮,將軍府的大門打開來了,從里面出來的人都穿著白衣麻布,他們在大門上掛了兩個(gè)白色的大燈籠,所有人的眼里滿是悲傷,守衛(wèi)的士兵也帶在頭上戴上了白布條,府內(nèi)還時(shí)不時(shí)傳出一陣哭泣聲。
“這究竟是怎么了?”一位販菜的老農(nóng)忍不住拉開正出來買菜的老啊麼問。
老啊麼眼眶又紅了,眼中的淚水一下又流了出來,“這,沐姑娘她....她....香消玉殞了。這將軍沒走多久,沐姑娘也......?!闭f完后,老啊麼實(shí)在忍不住大哭了出來。
老農(nóng)的挑著扁擔(dān)的身子晃了一下,司徒將軍和沐姑娘都去世的,那誰來管他那感染了瘟疫的兒子。老農(nóng)想了想,眼眶也開始濕潤,想到那在家等著他的妻子,他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挑著擔(dān)繼續(xù)上街了。
將軍府的客廳前擺著一副黑色棺材,周圍都掛著擺白布,白蠟燭在靈堂前燃燒著,靈堂上還擺放著一個(gè)牌位,上面寫道:沐羽晴。
趙少卿和方琰,還有陳藝他們都身穿白孝衣,腰系白布孝帶,沉重的站在棺材前。所有人都沉默著,只有做法事的中年大叔在那里喃喃自語,不知說的是什么,時(shí)不時(shí)還搖一下手中的鈴鐺。
這一天街道上的人都在議論沐羽晴的事情,整個(gè)夷蠻因?yàn)檫@件事陷入了一層灰色的陰霾中。
法事一做就是三天,第三天早上,沐羽晴化好妝躺在棺材里,來吊唁的人絡(luò)繹不絕,他們都紛紛排好隊(duì),一一上前來看了一眼躺在里面的沐羽晴,個(gè)個(gè)人的臉色都非常沉重。
一個(gè)白白瘦瘦,穿粗布麻衣,看起來年紀(jì)很十來二十歲的小廝來到棺材面前,他的眼眶濕潤,嘴唇顫抖著,像是很傷心難過一樣,他掩面假裝擦了一下雙眼,眼角余光撇向躺在棺材的沐羽晴,故意停留了許久,確認(rèn)里面的人沒有了呼吸才跟著其他的人回到大門口侯著。
一陣程序過后,緊接著一聲“封館”
小廝在人群中,踮起腳尖,看著黑色的館蓋“隆隆”的把棺材里的人蓋上,幾個(gè)士兵用釘子把館釘上。看到所有釘子都已經(jīng)釘緊后,他的心才慢慢放下來。
棺木被抬起來,滿天的黃紙飛舞在半空中,趙少卿領(lǐng)隊(duì),帶著這一干士兵來到不遠(yuǎn)處的小山坡上,挖坑,棺材被抬到坑里,周圍的士兵圍在坑邊,趙少卿和方琰跳下去,把釘子拔了出來,推開館蓋。
只見沐羽晴慢慢的坐起來,拿過壓在自己身下的兵服,套在自己的身上就起來了。
等幾個(gè)人起來后,士兵們挑土上碑,動作一氣呵成。
沐羽晴混在士兵里就回去了。
小廝在山腳下等了許久,終于見到趙少卿他們回來了,沒看到棺材,他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輕快的回到小院里。
男子躺在臥榻上,聽到推門聲,馬上就坐了起來,緊張道,“怎么樣?”
小廝的笑容再也遏制不住了,放開的笑起來,語氣也變得異常輕快興奮,“公子,成了,奴才親眼見到那個(gè)惡女就躺在棺材里,而且還看著他們封館上山去埋?!?p> 男子“呵”的一下裂開嘴,“哈哈哈哈”大笑起來,“快,帶我去那惡女下葬的地方。”
柯史提著衣衫,從臥榻上慢慢下來,穿上靴子。他在小廝的攙扶下,回頭進(jìn)屋找來一根鞭子,然后看著鞭子露出邪惡狠毒的笑容:他的大仇終得報(bào),他要讓她不得好死,他要拿著這條自己準(zhǔn)備已久的鞭子去鞭尸。
小廝攙扶著男子,一路走到小山丘上。他看著眼前的墓碑,露出狠毒的笑容,“拿根木棒過來,把那惡女的館給我挖出來。哈哈哈。”
男子還沒笑完,一陣蟋蟀聲從叢林中響起,緊接著,周圍沖出啦十幾個(gè)喬裝的士兵把他們兩個(gè)圍住。
小廝嚇了一驚,手中的木棒也掉落在地上餓了,心里好像壓著一塊石頭一般,“你....你們是......?”
“抓住他們?!币话雅晱暮竺?zhèn)鬟^來,接著沐羽晴從士兵的身后走出來。
“你......你...?”男子驚得瞪大眼珠子,以為是看錯(cuò)人了?!澳悴皇且呀?jīng)死了嗎?”他看了一下沐羽晴,又看了一下墓碑的位置。
“嗯,死?可能還要幾十年吧!”沐羽晴冷眼看著他們。
“呸”,男子淬了一口唾沫,目光兇狠的盯著她,“惡女,你不得好死!”
方琰玩味的看了男子一眼,搖著手中的扇子,也不知他是怎么搖的,剛才還是六根短針藏在扇中,這一眨眼時(shí)間就不見了一根。
“咻”,短針插進(jìn)了男子的大腿。男子吃痛,腳用不上力,一下就跪在了黃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