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同塵村落
一日,梁申和幾位大臣來到王府,老楊本以為是商議朝中大事,殊不知,竟只是來找溫涼寒談?wù)撍绞隆?p> 當(dāng)溫涼寒看見幽蘭殿大殿內(nèi)坐著五六位官員時,表情也很是驚訝。
按年齡,溫涼寒是晚輩,又是在王府并非上朝之時,溫涼寒便依著晚輩禮儀,沖幾位大臣揖了揖手。
“梁大人,不知帶幾位長輩前來,找涼寒何事?”
梁申起身,展齒一笑道:“王爺,梁某和這一眾大人此次前來,是為了幼子聽學(xué)一事。”
“可是我王府有什么做得不妥?”
梁大人連忙擺手,“不不,王爺,犬子能有幸聽學(xué)于暮稀仙人門下,已是莫大的榮幸,而且梁某也感覺自家孩子深深受益?!?p> 要說這梁衡,最是個死腦筋,認(rèn)定的事情八頭牛也拉不回來,可是在暮稀仙人處聽學(xué),人人都是暢所欲言、各抒己見,一開始梁衡還會固執(zhí)地勸說別人,可是到了后來,梁衡也慢慢悟出來,很多事情哪里會有確切的定論,世間萬物,本就變幻莫測,人心更是難測,若要鉆進(jìn)牛角尖里不肯出來,固執(zhí)的認(rèn)為非黑即白、不惡則善,那才最是可笑。
“而且這書法技藝也是進(jìn)步極快,我們原本以為,是暮稀仙人教的好,可是一問才知,暮稀仙人根本沒有教過他們書法,直到昨天,梁某才從犬子那里得知,這竟是王爺?shù)墓??!?p> 另外幾位大臣也都起身應(yīng)和,對溫涼寒致謝。
溫涼寒越發(fā)詫異,自己明明只是聽從恩師的囑托,教陳卿習(xí)了一個月的書法,怎得這群富家子弟的書法,也成了他教的了。
“梁大人,這其中必是有什么誤會,涼寒并未教過他們?!?p> “王爺,您就別再謙虛了,您看,我都把犬子練習(xí)時臨摹的模本拿來了,您說這字,當(dāng)朝還有幾個能寫出來的,梁某雖然眼拙,可這字卻是一看便知道是您的墨寶啊?!?p> 說著,梁申便從袖中拿出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宣紙遞給溫涼寒。
溫涼寒接過一看,還真是自己的字。
只是,這字是自己教陳卿時寫的,之前她說讓自己寫好,她便比著臨摹,可自己還真沒留意過,每次她練完之后,竟也都把自己寫的字帶走了。
此時,另外幾位大臣也都拿出了幾副溫涼寒的真跡,嘴里還忍不住夸贊:“王爺,您看這字,除了您,還能有誰寫得出來???”
溫涼寒頗感無奈,這個陳卿,不僅把自己的字送出去了,還到處送!
“梁大人,涼寒也不知,不過既然能讓他們技藝精進(jìn),也算做了一樁好事。”
梁申見溫涼寒承認(rèn),便也開懷一笑,繼續(xù)說道:“梁某就知道,自己肯定沒有看錯,這不,我們幾位特意前來,也是還想請王爺再幫我們一個忙?!?p> “對對對,王爺,還請在幫我們一次?!?p> 溫涼寒見幾人都起身附和,連忙點頭應(yīng)道:“大人們不要著急,若是涼寒能幫的上,定不會拒絕?!?p> “王爺,犬子梁衡昨日來找微臣,說想再求一張您的真跡,現(xiàn)在我手里這張,他已經(jīng)練了很多遍了,我這小兒,一向不和家中長輩求些什么,這次因為這件事特意來找我,我倒也不想讓他失望,便叫來幾位大臣一起,不知王爺可否幫微臣這個忙?!?p> 說完,梁申便沖著溫涼寒意欲一禮,其余幾位大臣皆是如此,神色頗為真誠,溫涼寒連忙制止。
“幾位大人不必如此,涼寒本是晚輩,何能受此禮儀,這等小事,涼寒定然竭力幫助?!?p> 晚上,陳卿又來幽蘭殿練字,徑直往書房走去。
這一個多月以來,溫涼寒不會每天都在書房看著陳卿練習(xí),但是每天都會在書桌上留一張寫好的小詩供她臨摹。
只是這次,王爺在這里,可是桌上卻沒有寫好的小詩。
不明就里的陳卿找了一圈也沒找到,直接問道溫涼寒:“王爺,今天你讓陳卿練什么啊?怎么沒有寫好的字啊?”
溫涼寒坐在書桌一旁的凳子上,斜眼看她,揉著自己的手腕,語氣很是冷淡。
“手疼,未寫?!?p> 今日一下午的時間,溫涼寒都在寫字,到了晚上用膳時,手腕都有些酸痛使不上力氣。
“手疼?怎么了?”
一聽說王爺有恙,陳卿連忙湊過去拉過他的手看了一圈。
溫涼寒也沒想到她上來就檢查自己的手,連忙將手抽出,起身走至一旁,站的離她遠(yuǎn)了一些。
“之前我給你寫好的字呢,你不是都拿回去了嗎?今日你找出一張,再練一遍吧。”
陳卿皺了皺眉,伸手撓了撓有些微紅的臉蛋,低聲說道:“王爺,那些字已經(jīng)沒了,我、我都送人了。”
承認(rèn)的倒也干脆。
溫涼寒假意生氣,沉聲道:“送人?你把我給你寫的東西隨意送人?”
陳卿立馬垂下頭,揖手行禮道歉,很是迅速。
“王爺,陳卿錯了!”
溫涼寒嘴角閃過一絲笑意,接著轉(zhuǎn)瞬即逝,聲音依舊冰冷低沉。
“送給誰了?如實回答?!?p> “送給學(xué)堂里的同學(xué)了?!?p> “為何?”
“一開始我只是想拿回去自己找時間練習(xí),可是偶然一次我拿到學(xué)堂了,讓尹仕辰看見了,他非得讓奴婢給他,我不給,他就說讓我開條件,后來,學(xué)堂里的人也都來找我要您的真跡,就、就……”
“就都讓你開價?然后你拿我的字去賣?”
此刻的溫涼寒倒是真的有些氣惱,這一月以來,溫涼寒每天都提前寫好,從找一首小詩,再到寫下來,哪怕有一個字溫涼寒不是很滿意,他都會扔了重新寫,如此認(rèn)真,竟被她拿來當(dāng)商品?
“不是的王爺,我沒賣,我只是和他們說,誰要是認(rèn)真踢蹴鞠,我就給他,而且我每次都是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好生保管,不可褻瀆。”
陳卿抬臉看他,眉宇間都是歉意。
聽罷溫涼寒有些無奈,怎么又能牽扯到蹴鞠上去?
“你很是喜歡蹴鞠?上次楊叔便同我講,你因為別人跑的不盡力,竟還頗為氣惱,現(xiàn)下又把這個作為條件,來送我的字?”
一時間,陳卿竟不知該怎么解釋。
她自小便看球賽,雖說自己不怎么會踢,可是偏偏喜歡看,喜歡看足球劃出的絕美拋物線,喜歡看球員在綠蔭上恣意奔跑,只是,有時候也會被國足的成績氣的睡不著覺。
所以這下穿越到古代,竟冒出了從幾百年前的老祖宗便開始培養(yǎng)的想法,畢竟,這足球,明明起源自中國,可是卻每每被別人占盡了風(fēng)頭。
“為何?”
見她一直猶豫,溫涼寒催促道。
“王爺,你說的對,我真的很喜歡蹴鞠,尤其喜歡蹴鞠踢得好的人,所以看他們一直偷懶,也不敢跑不敢搶,心里著急,又看見他們這么喜歡你的字,才、才出此下策。”
陳卿硬著頭皮解釋道,偷偷瞥了他一眼,還是沉著臉,一臉不悅。
“全送走了?幾乎人人給了一份?”
陳卿點了點頭,聲若蚊蠅,“不過每個人最多一份,要是多給了,他們就不珍惜了?!?p> 溫涼寒甩袖轉(zhuǎn)身,氣道:“他們倒是珍惜,就是你,最是不珍視!”
“王爺息怒,我、我明天就去都要回來好不好,陳卿真的知道錯了。”
說完這句,連陳卿也微微驚訝,自己什么時候這么愛哄人了?!明明之前是喜歡調(diào)侃別人啊,怎么面對王爺,自己竟也會輕言輕語,好生道歉。
背對陳卿的溫涼寒?dāng)苛藬可裆?,寒聲道:“你可知今日,好幾位大人都來王府找我,為的竟是給他們孩子寫臨摹用的模本?!?p> “???”
“本王足足寫了一下午?!?p> 怪不得手疼呢,這下倒叫陳卿更加愧疚,走至溫涼寒面前,神色黯淡道:“王爺,您罰我吧,我絕對二話不說,乖乖受罰?!?p> “罰!本王當(dāng)然要罰!只不過,現(xiàn)在本王還未想好該怎么罰,你且記好了,日后我若是提什么要求,你可不能反悔?!?p> 見王爺臉色緩和了很多,陳卿連忙點頭如搗蒜,急急應(yīng)道:“知道了,肯定忘不了!”
雖然兩人之間已然和好,但陳卿當(dāng)天晚上卻還是沒有練成字。
阿玄急急忙忙來找溫涼寒商議要事,看樣子事情定然不會簡單,阿玄雖然進(jìn)了書房,見到陳卿在場,卻沒有明說,陳卿便識趣離開。
“既然王爺今日不適,那陳卿明日再來,你們聊?!?p> 溫涼寒微微頷首,見陳卿離開,問道:“如何?可是摸清他要干什么了?”
“是!這一月以來屬下派人一直偷偷跟著高升,發(fā)現(xiàn)他一直垛石周邊的同塵村出現(xiàn),而且有時還會半夜?jié)撨M(jìn)垛石縣令的府中,潛入也無人阻攔,應(yīng)是被叫去的?!?p> “同塵村?”
溫涼寒心中也產(chǎn)生疑惑,當(dāng)時自己就是在同塵村被人脅迫服下虛魂散,現(xiàn)在看來,在那個村子出事,竟不是巧合。
“是,王爺,這個村子也派人去查了,很亂?!?p> “何解?”
“這個村子在垛石的最西邊,離鄰國只隔了一個山坳,里面除了當(dāng)?shù)厝?,還有不少鄰國過來做買賣的,只因垛石附近森林密布,做的也都是一些木材生意。”
月光透光窗子灑下,照進(jìn)屋中,溫涼寒伸手摩梭著腰間的玉佩,眼神明暗交替、變幻莫測。
“派人跟著,繼續(xù)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