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扁海藤有兩種形態(tài),一種是將寬扁的身體卷成圓柱形,在合攏的位置留出一道縫隙,用這樣的方式來節(jié)省能量和偷襲接近者。另一種便是如同張揚看到的,寬扁海藤展開成又寬又扁的帶狀,以此來攻擊它所想要攻擊的任何生物。
張揚假裝反抗幾下,就被些個寬扁海藤給包裹了起來,這讓花臉魚獸的臉上露出笑容,便是撤去包圍圈,帶著被包裹住的張揚游向一處偏僻的寓所中。
從外面看這寓所就像是一處被荒廢掉了的漆黑破屋子,外面雜亂的生長著些海草,幾只瘦小殘弱的魚兒在慢慢地游動著,慘白的沙地上臥著幾只不愿移動的蟹,一些寄生在巖石上的葵在毫無節(jié)奏的吐著泡泡。
當花臉魚獸的腳步踏在這漆黑破屋外的時候,海草整齊了幾分,魚兒和蟹藏匿到了巖石后,葵也收齊了觸手,像一個安靜乖巧的嬰孩。
花臉魚獸大口吸了一口海水,然后極其謹慎地敲了敲寓所的門,門上的一道通音口中傳出了懶洋洋的聲音?!罢l?”
“嘿,我白臉大哥,我,老花呀?!被橍~獸一邊摩擦著手掌一邊誠懇地說。
“呵,我當時誰呢?紫海王現(xiàn)在沒時間,里面正忙著呢?!遍T里的聲音又傳出。
“這忙什么呢?”花臉魚獸想探點口風。
“有完沒完,忙什么是你能問的嗎?”門里的聲音有些慍怒。
花臉魚獸熟練地往通音口處塞了兩張金票,就聽得里面?zhèn)鞒隽讼鄬睾土嗽S多的聲音,“你這是,真不用這樣客氣,每次來都這么破費。其實里面也沒啥事,就是紫海王最近不知從哪里招來了一些嬌臉母魚獸,正在里面調(diào)教呢。嘿嘿?!遍T里的聲音接著說。
“紫海王最近的狀態(tài)可好?”花臉魚獸還是用詢問的口氣說。
“它未來的女婿去世了,心情不好,這才招了些嬌臉母魚獸。哎,這事誰攤上誰難受?!遍T里被稱為白臉的嘆了一口氣,回應(yīng)道。
“有勞通報一下,說花臉帶著偷竊秀雪公主珍珠的竊賊來了。”花臉魚獸又往通音口中塞了張金票。
很快就聽見應(yīng)答的聲音,“等一下,我去問問?!?p> “麻煩了?!被橍~獸繼續(xù)笑著。
花臉魚獸臉上的笑容隨著漸漸接近門旁的腳步聲而越加燦爛,只聽得白臉的聲音說道:“紫海王讓你進去?!闭f完之后,大門打開,里面被稱為白臉的魚獸也同樣的笑著。
“多謝,多謝。”花臉魚獸一邊往里走,一邊拱手。
這寓所里面竟然如此的華麗,與外面的冷清相對比簡直就像是天堂一般。金燦燦的鑲玉桌子上,擺放著各種山珍海味,水果佳肴,紅色的燈籠依次掛在四根飛龍柱上,讓這寬闊的大廳增加了許多的喜慶。而紅毯臺階上,王儲金座前,站立著一個紅色長發(fā)的男子,臉上掛著諸多的憂慮,而它此時左右踱步,似乎是為什么事情而焦急。
“花臉,你把那偷黑珍珠的家伙帶來了?”紫海王看到花臉魚獸之后,臉上的憂慮立刻就不見了。
“回紫海王,已經(jīng)抓來了,就在這里,不過這個家伙實在是太兇殘了,我只好將它裹在這寬扁海藤中?!被橍~獸臉上因為笑容的濃厚而又多堆積了兩條皺紋。
“放出來好了,它都能敗給你了,還能有什么本事,莫非還能是上天族的修者嗎?哈哈,不可能的?!弊虾M醮笮ζ饋?。
“好,既然紫海王這樣說了,那我還有什么不能放心的?!被橍~獸雖然這樣說,可是心里還是沒有底。
張揚只感覺自己身上的寬扁海藤開始撤去,他在這里面聽不到任何聲音,一直在等待著這個時機??墒钱攲挶夂L偻耆啡サ臅r候,他看到眼前這個陌生的身影,心里還在納悶,猜想著這是誰??墒窃诼犕陮Ψ降淖晕医榻B和對于自己的謾罵,他知道了這紫海王是信了花臉魚獸的話了。甚至于解釋的機會都沒有說,就要讓張揚交出那黑珍珠,甚至于振振有詞地說著那些無中生有的話。
“秀雪呢?”張揚沒有解釋那些憑空臆想的指責。
“你是賊?怎么會認識我女兒?”紫海王皺著眉頭說。
“我不是賊。”張揚如實地說。
“不是賊,怎么會有這黑珍珠?你那顆明明就是我們公主前些日子剛剛丟失了的?!被橍~獸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張揚說。
“這是她在之前送給我的。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們相信,讓秀雪來到這里好了,她會認識我的?!睆垞P自信地回答。
“她現(xiàn)在很傷心,就算是不傷心的話,也沒有必要見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修者,乖乖地交出黑珍珠,讓你體面地離開?!被橍~獸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
紫海王大笑著,看著張揚?!俺粜∽?,你知道有多少的修者和你這般做法嗎?且不說多少,就和你說說他們的下場好了,我送他們離開了,永遠的離開了?!?p> “我不見秀雪也無關(guān)緊要,我只要找到海蛙之后就會自己離開的?!睆垞P似乎沒有聽出紫海王的言中之意。
“你竟然還知道海蛙?看來秀雪和你說過不少話呀,好小子,我待會兒去問一下,至于事情的真相,我也只相信自己看到的?;?,這里交給你了,我只要那顆黑珍珠,你想辦法好了,我記得我還缺一名貼身侍官?!弊虾M醪辉冈龠^多言語,只是叮囑了一下花臉魚獸就離開了。
花臉魚獸得到命令之后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貼身侍官這個頭銜可不是誰都可以得到的。張揚可不想讓紫海王離開,立馬就想追上去?;橍~獸可不想,它看到張揚有所動作,立刻招呼寬扁海藤,自己也召喚出了魚獸空間。
感覺到四周的變化,張揚也無心觀賞,身上的魂火開始躍躍欲試,隨時準備延伸到各處。花臉魚獸看著張揚,覺得很有趣,它很少離開紫海,但是卻聽從來到紫海的修者提到過關(guān)于外面世界的模樣,里面有許多它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事情,當它見到張揚使用魂火的時候,它又有一種想去看一看外面世界的看法。在這紫海中,它所能做得就是去接近紫海王,成為一個得力的手下,可是它覺得自己的抱負不是這個小小的紫海就能滿足的了的。它現(xiàn)在在紫海的職責就是抓捕那些想要逃離紫海的魚獸,而且紫海王也在紫海附近的紫海灘上步下了水坑陣,里面藏有水坑獸。它只聽紫海王對眾魚獸說過,外面的世界只是誘惑居多,生存的可能性也比紫海小多了,四周的沙海漠地就足以將魚獸的水分吸干,紫海才是最好的家園。即便是如此,也會有許多甘于冒險的魚獸去嘗試,花臉魚獸其實也想和它們一起離開,可是紫海王曾經(jīng)說過對于花臉魚獸的肯定,所以才會派它來執(zhí)行抓捕工作。就憑著這件事情,花臉魚獸一直牢記于心,不敢越過雷池一步,等待著自己可能會有的升遷機會?,F(xiàn)在,它想要的東西來了,所以必須要去抓住機會。它搖了搖頭,想使自己迅速的忘掉腦海中的胡思亂想,使出渾身的魚獸之力來對付張揚。
張揚看到對方執(zhí)迷不悟,心中還想著要去找尋海蛙,不想耽擱時間,便是將魂修之力提到最高,戰(zhàn)斗開始。
紫海王郁悶著呢,剛剛藏起寓所中嬌臉母魚獸和花臉魚獸扯了一番,接著又聽到張揚說起與秀雪的關(guān)系,那黑珍珠是哪里來的呢?海蛙的事情秀雪為什么會告訴他呢?紫海王一邊走著,一邊想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秀雪所在的秀雪閣。這秀雪閣中的秀雪二字在秀雪公主還沒有出生的時候,紫海王就想好了,可是那里面住的姑娘卻是與它所想的有所不同。
雖是父女,但紫海王還是要侍官通知了一番,在得到準許之后,紫海王走了進去??吹叫阊┑臅r候,紫海王是真的傷心了,這個被它百般寵溺的姑娘在長大之后開始叛逆,連她與女婿海弦的婚事都不同意,這可是自己說了很久才促成的媒妁呀。可在秀雪同意之后,那海弦卻是莫名地去世了。此時的秀雪正在梳妝打扮,絲毫沒有因為海弦的離去而傷心,看到紫海王來到的時候耷拉著臉,秀雪就笑著對紫海王關(guān)心地問道:“父王,你這是怎么了?誰惹你生氣了?”
紫海王看到女兒笑得那樣真誠,心里反倒是越傷心,心里暗罵著這不懂世事的女兒,嘴上卻是說著:“沒事,沒事,就是有點不舒服。你說你聽到海弦逝魂的消息怎么就一點都不傷心呢?還有心思在這里梳妝打扮?!?p> “我不是說過了嘛?!毙阊┮贿厡χ皟翮R,一邊回答著紫海王的話。“自打沒能找到金童玉女救治海侃,我就不打算嫁給任何修者了。后來吧,您跟我說海侃有個弟弟叫海弦,我聽了之后沒同意,可是我后來想了想,覺得可以試一下,可是還沒怎樣,就逝魂了。這讓我覺得,我真的需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了。這幾天我也想好了,我們這紫海雖然不大,可是也沒有必要去高攀東海海地的?;首影?,備不住在其它地方就可以找到一個合適的呢?!毙阊┎]有說自己找到了金童玉女,而是在那殘酷的找尋之中找到了自己一直要找尋的一個答案,那個在紫海海眼處為自己講故事的他不見了,也許是冥冥注定的。一直沉浸在過去的話,只能是讓自己陷入痛苦的回憶中,即便曾經(jīng)如此美好,當下未來過客糙孬?都是未知的,只有去經(jīng)歷,去遇到。于是她勸說自己要重新開始,與海弦的相處讓她重新感覺到生命的美好,可是這美好并沒有持續(xù)太久,都在一夜之后成為了泡影。她接受了,所以她沒有對親人掩飾真實,不是不痛,而是看開了。可是它們會理解嗎?
紫海王沒有理解,而是打破了往日的慈祥,十分震怒地拍了拍桌子說:“你根本就不明白,我們紫海與東海海地的戰(zhàn)爭雖然已經(jīng)消停幾年,可是在沒有新的血液注入我們的友誼的話,只能是重新撕裂開來。到時候再和它們戰(zhàn)斗,我們必定會是失敗者,我們已經(jīng)沒有和它們對抗的能力了,即使戰(zhàn)斗不分勝負,也只能是持續(xù)地茍延殘喘而已。海侃的逝魂它們沒有太過追究,可是這海弦的逝魂,它們還會是如此嗎?你說你要找個其他的修者,在其它的地方找個合適的,你為什么只為你自己考慮呢?”
紫海王說到這里自己也覺得聲音有些太大,于是就降低了一些聲音:“所以你就將黑珍珠贈送給了那個聽你說過海蛙消息的少年了嗎?”
紫海王是獸,而秀雪的修者,這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秀雪的母親,同樣也是一個叫秀雪的修者,這秀雪修者才是秀雪閣為之建立者的所思,可是在將秀雪生下之后不久就消失了,除了紫海王之外沒有誰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也都漸漸忘卻,只記得秀雪公主的母親是在生出秀雪之后就逝魂了,而秀雪是一個擁有特殊體質(zhì)的魚獸。紫海王時常在夢中想起秀雪修者,可是也時常在驚醒之后想起海族魚獸訓(xùn)中提到的禁止與修者通婚的信條。
秀雪看到自己的父親和自己這樣說話,著實是吃驚不小,自從記事開始,秀雪就沒有想到過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時至今日都未曾想到過。雖然東海海地逝魂的兩位海族皇子也和自己一樣是特殊體質(zhì),可沒能和自己結(jié)永世之好這事情的最終后果不應(yīng)該都是自己承擔的吧?
紫海王沒有聽到秀雪搭話,便是看了看秀雪,它看到了那個受到驚嚇的姑娘,就如同看到了曾經(jīng)的秀雪修者一般,也加上心中對秀雪修者的愧疚,便是徹底的靜下心來,平和地同秀雪說著:“剛才有一個拿著黑珍珠的修者來找你,說是認識你,還說到關(guān)于海蛙的消息。剛才有些被沖昏頭腦了,原諒父親,這幾日實在是太累了,腦子亂糟糟的。”紫海王說著就想離開。
秀雪聽到黑珍珠,再聽到自己父親溫和的話語,便是從震驚中醒悟了過來,接著問道:“他在哪?”
紫海王聽完之后,又有些憤怒,可是隨即便是被理智給壓了下去,繼續(xù)平和地說著:“在那邊寓所那里,花臉魚獸在教訓(xùn)他呢。”
秀雪沒有過多解釋,而是停止了梳妝,從影凈鏡前站了起來,快速地向寓所跑去。她雖然還沒有想起是誰,可是她知道這一定是一個誤會。因為她之前所說的丟失了的黑珍珠是她在一陣思緒的混亂中給砸碎了,在后來想起時也沒有太放在心上,沒想到竟然會有誰是因為自己的這個失誤而帶來危險,所以在聽到花臉魚獸在教訓(xùn)對方的時候,急忙跑了出去。而她卻忘記了刻意地問一下紫海王說得那寓所是在什么地方了。
“她知道寓所了?他們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海蛙被當作交易的事情也告訴他了嗎?”紫海王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