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誰教你的
羅無雙的身高并不高，她仰著頭打量這個伙計。
伙計很胖，肥嘟嘟的肉都跟著發(fā)顫，臉上油光滿面，瞧著有些油膩。
羅無雙想了想自己身上的肉，更加下定決心要減肥了。
羅無雙揚起頭，笑的眼睛都彎了:“進當鋪，自然是當東西了?！?p> 那胖伙計的語氣很是不耐:“我們這可不是什么東西都能當?shù)?，你……?p> 羅無雙的笑容帶著無害，臉上的肥肉擠得眼睛都快沒有了，清脆的聲音揚起:“難不成客來當鋪都是以貌取人嗎？”
羅無雙這帶嘲諷的話讓那胖伙計的臉色一僵，里面有個略帶蒼老的聲音響起。
“阿來，告訴過你多少次了，不要以貌取人?！?p> 羅無雙這才發(fā)現(xiàn)，坐在柜臺里的還有一個年紀有些大的老者，這人一臉淡定的正研究著手中的一個翡翠，并未將目光投來。
不過看這個老者的舉止態(tài)度，定然是這客來當鋪的掌柜了！
羅無雙掩飾住內(nèi)心的著急，仰頭看著老者:“您是這客來當鋪的掌柜吧？”
老者怔了怔，將手中的東西放下，這才打量著才比柜臺高那么一點點的羅無雙。
“沒錯，我是客來當鋪的掌柜，你是如何得知的？”
羅無雙笑了笑，眨著明亮的眼睛:“掌柜不應(yīng)該都是淡定不焦躁，沉穩(wěn)而不狗眼看人低嗎？”
老者突然哈哈一笑，十分贊賞的點了點頭。
一旁的阿來有些不爽的想要斥責羅無雙，卻見老者伸了伸手將他的話打住。
“阿來，來者即是客，你便要學會耐心對待每個客人，否則你娘那邊，我親自與她說明……”
阿來的臉色一變，忙抱拳低聲道:“鄭掌柜的，阿來知錯了，阿來也記住了?！?p> 鄭掌柜的點了點頭，指了指羅無雙一側(cè)的凳子:“坐吧?！?p> 這凳子腿很高，像是酒吧那種高腳凳。
羅無雙爬到凳子上，這才看清楚了她眼中的老者……
其實他的年紀也不算大，大約四十多歲的樣子，只不過聲音蒼老了一些，而頭發(fā)不知道為何有些竟然白了。
“小姑娘想要當什么？”
鄭掌柜再次拿起之前把玩的翡翠，問道。
羅無雙從懷中取出一個手帕，緩緩打開，小心翼翼的取出里面一塊成色很好看的玉佩遞了過去:“喏，就是這個?！?p> 鄭掌柜一怔，也跟著小心翼翼的接過玉佩，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那玉佩。
羅無雙從老者拿著玉佩的謹慎模樣中，感覺阿爹身上的這塊玉佩還真的似乎有些價值。
她抿著唇，裝作可憐狀:“這是我阿娘離開的時候留下的，她讓我十三歲的時候拿著玉佩去找她，可惜眼下爹爹生病，我只能暫時當?shù)簟?p> 你要替我好好保管才是，我還是要贖回來的?！?p> 聽見羅無雙可憐巴巴的說出來，鄭掌柜的看了一眼羅無雙，再次的打量起來那塊玉佩。
“這玉佩成色雖好，卻也并非是上品?！编嵳乒駠@了口氣，捋了捋胡須:“你想要當多少？”
羅無雙抿著小#嘴兒，想了想:“當多少不要緊，要緊的是我還要贖回來。”
鄭掌柜的笑了笑，點頭:“你的意思，只是讓我們客來當鋪暫時保管？”
羅無雙點了點頭，帶著幾分認真:“我想要當五兩銀子，至于保管的手續(xù)費，便是按月收取，你看如何？”
鄭掌柜的被此等言論說的來了興致:“如何收取保管費呢？”
羅無雙笑著解釋道:“比如，每個月收取我這五兩銀子的百分之幾，若是超過多久沒有來取，便算是自動放棄此物件。”
鄭掌柜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須，心里在盤算著什么。
“若是日后你不承認，可不能撒潑耍賴??？”
聽見鄭掌柜的話，羅無雙繼續(xù)道:“所以，你我要簽一個協(xié)議才可，白紙黑字，方可不讓你我二人反悔呀！”
鄭掌柜的笑的有些意味深長，點了點頭:“好，就按照你說的來，但是這個手續(xù)費我可能要收的多一些，每個月就百分之十，一年若是你未曾前來贖它，這個物件就歸我處置。
你再想要，便是按照我的價錢方能買走了，你可樂意？”
羅無雙立即點頭答應(yīng)。
鄭掌柜的讓一旁的阿來取來筆墨，開始書寫一份協(xié)議。
等寫好好粉協(xié)議，鄭掌柜的便在一旁簽字畫押之后才遞給羅無雙:“這是兩份憑證，你我各留一份，你看好再簽字畫押，明白嗎？”
羅無雙點了點頭，接過之后仔細的查看了兩遍。
這里面出了一些條條框框不可抗力之外，基本上與二人商量的一般無二。
羅無雙心里又著急外面的阿爹，不敢在此處過多耽誤時間，這才拿過筆，在角落的地方扭扭捏捏的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并且按下了手印。
兩份憑證各取一份，羅無雙將憑證折好之后裝入隨身的荷包之中，又要了五兩碎銀子，這才接過道了謝。
“小姑娘，別忘記了，一年之限?！?p> 羅無雙點了點頭，從高腳凳上跳了下來，看著鄭掌柜的笑的很是無害:“多謝鄭掌柜的了，一年之內(nèi)我定然會回來的?！?p> 鄭掌柜的笑了笑，看著羅無雙拿著憑證和銀錢，離開了當鋪。
阿來有些不解的看著這一幕，好奇的問道:“鄭掌柜的為何會相信一個小孩子說的話？”
鄭掌柜的看著阿來笑了笑，眼底的精明之色涌出。
“看人不能以貌取人，更不能只看年紀。這小姑娘看著才十二歲，可是心機頗深，與這樣的人交好，興許日后對你我也有好處！
何況，這玉佩遠不止五兩銀子這個價值，我們又能促成一樁生意，又不得罪人，還開辟了一個賺錢的新道路，何樂而不為？”
阿來聽了，瞬間恍然。
羅無雙出來的時候，就見蕭云笙的臉色發(fā)黑的站在馬車一旁，似乎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羅無雙想，她再耽擱半盞茶，怕是他會進去揪人了。
羅無雙也不理會蕭云笙看自己那兇巴巴的模樣，攤手笑了笑:“蕭大哥，讓你久等了，我們上車吧！”
見她這輕松愜意的樣子，蕭云笙不確定的問道:“辦妥了？”
羅無雙點了點頭，卻警惕的回道:“本就是不值錢的玩意，速度也就快些，只是與那伙計多討價還價了一會?！?p> 蕭云笙這才心底恍然，看來死皮賴臉的求著人家伙計，怕是才當了一點銅板吧？他也就不多想，趕車向著不遠處的醫(yī)館駛?cè)ァ?p> 這青光鎮(zhèn)本就不大，且只有一家醫(yī)館，蕭云笙以前又來過幾次，自然很快就找到了。
將馬車放好之后，蕭云笙便背起羅來虎，和羅無雙一起進了醫(yī)館。
“請問江郎中在嗎？”
“在的，在的?！?p> 蕭云笙背著羅來虎進了內(nèi)間兒。
內(nèi)間是兩處用簾子隔著的小單間，將人放好之后，江郎中便也走了過來。
江郎中已經(jīng)五六十歲了，頭發(fā)花白，臉上的褶子也能夾死蒼蠅了，他進來之后率先看向羅來虎，為其診脈。
“患者這樣多久了？可有什么癥狀？”
“已經(jīng)五日了，今日中午突然醒來說了幾句話便暈了過去，來的路上他突然發(fā)狂?！绷_無雙一一應(yīng)答。
江郎中不禁多看了一眼羅無雙，繼續(xù)為羅來虎把脈。
“這人……”江郎中皺眉，再低頭仔細看向羅來虎的人中，略帶詫異:“他的人中被扎過？”
蕭云笙看向羅無雙，羅無雙點了點頭。
江郎中看著蕭云笙帶著幾分疑惑:“蕭大郎，這是你扎的？”
蕭云笙一聽，連忙搖頭，指著羅無雙:“是她，這是她爹?！?p> 江郎中更為詫異，看著羅無雙的眼神多了幾分怪異:“小姑娘，是誰教你的？”
羅無雙搖搖頭，低聲道:“是、是以前我見別人這樣做過，這才效仿的?！?p> 江郎中恍然，這才松了口氣。
他就說嘛，一個小孩子怎么會知道如何救人的，原來是曾經(jīng)見過。
“不得不說，你的做法救了你爹一命，否則此刻他怕是已經(jīng)無力回天了?！苯芍姓f完，讓人取來針灸包:“現(xiàn)在我要為你爹針灸，大約要一個時辰，你們二人就在一旁，他若是有何異象，也能幫得上忙?！?p> 蕭云笙看了一眼羅無雙，眼神之中帶著打量。
他所知道的羅無雙是什么都不會，且什么都不做，更是什么都做不好的主兒。
她很胖、很丑，更是不愛干凈，邋里邋遢，但是對長得俊美的男子卻格外的關(guān)注。
眼下的羅無雙，倒是與他相識之人略有不同了。
這一路走來，她似乎極為的鎮(zhèn)定。
想來想去，蕭云笙將這一切都歸納為，羅無雙為了她爹，也開始開竅了。
一個時辰后，江郎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嘆了口氣:“眼下，我有兩個方案，第一個，對救患者有些幫助，但是費用較高。
第二個，只能是順從天意，但是費用相對會少一些，你們選擇哪個？”
蕭云笙看了一眼羅無雙，想要開口，卻見羅無雙伸手握住了羅來虎的手，不在意的問道:“不知道兩個方案有何不同？”
江郎中笑了笑，將針具都收起，交給了店內(nèi)的一個伙計。
“這第一個方案，就是將你爹放在我的店中，每日藥浴上藥，外加我針灸治療，但是每日的費用在二兩銀子左右。
這第二個方案嘛，就是我開一些藥帶回去，你們每日給他服用，費用相對要低很多?！?p> 羅無雙粗略一算，這一日二兩銀子，別說她是個鄉(xiāng)下家庭，就算是這鎮(zhèn)上的人，怕是都無法承擔。
眼下，她已經(jīng)沒有辦法選擇第一個了。
“我選第二個，麻煩江郎中您給多開一些藥?！?p> 見這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如此的鎮(zhèn)定，思考事情也如此的簡單明了，江郎中對她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你這額頭上的傷疤可要處理？”江郎中在寫方子的時候，突然開口問道。
羅無雙伸手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疤痕，后點了點頭。
江郎中一邊寫，一邊交代注意事項:“傷口不能碰水，否則會爛掉，記得按時涂抹藥膏，大約一個月就能消退了?！?p> 一個月？
羅無雙的嘴角一抽，這古代的藥效要不要這么的慢？
等蕭云笙背著羅來虎，羅無雙拿著藥出來的時候，她也不得不感嘆，不管是從古至今什么時候。
當大夫的利潤還真的是大。
這一次下來，加上剛才的針灸出診費，一共花了她四兩銀子。
想著懷中那僅存的一兩銀子，羅無雙就有些感觸，一文錢急死英雄漢，怕是在這個時代更會有的。
將羅來虎才放下，蕭云笙就見羅無雙向著一個攤位走去。
“你去干什么？”蕭云笙的嘴角一抽，冷著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