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朝堂起波瀾
翌日，寧國朝堂。
皇帝蕭凌震多天不上朝堂，內(nèi)宮總管、皇帝近侍李德輔像往常一樣扯著公鴨嗓子，尖利的聲音在空曠的朝堂響起：“陛下口諭，有事呈折奏報，無事免禮退朝?！?p> 眾大臣面面相覷，無人上前，本以為此次又會像蕭凌震不臨朝的大部分時日一樣，點(diǎn)個卯，往家走。
結(jié)果平地一聲雷，炸他們個措手不及。
“末將有事奏報。”
居然是平日里不聲不響的袁送。
丞相尹向安作為百官之首，眼見袁送從武將隊列里站出來，也深吸一口氣，和他并肩站到了朝堂中央，朗聲道：“老臣也有折子呈上?！?p> 尹向安和袁送一文一武，皆為蕭凌震近臣，平日里可出入文華殿和龍吟閣，這是寧國其他臣子無法擁有的殊榮。
蕭凌震纏綿病榻以來，若非有他二人穩(wěn)定朝堂、清除外患，恐怕今日的寧國，早已亂成一鍋粥。
而今，他們居然同時有事奏報，眾人的好奇心被吊了個十足。
李德輔一個眼色，兩個小太監(jiān)立馬一路小跑到尹向安和袁送跟前，麻利地從兩人手里捧過奏折，又原路折回交到李德輔手上。
“既然丞相大人和袁統(tǒng)領(lǐng)有折上奏，就勞煩各位大人稍待，老奴這就去請旨示下?！闭f完，李德輔緩步向內(nèi)殿走去。
李德輔走后，眾臣竊竊私語，心有疑惑卻不敢當(dāng)面詢問，袁送是出了名的冷面冷心，尹向安雖然表面溫和圓滑，卻從未見他真正與哪位同僚結(jié)交，如此，一時朝堂上氣氛有些沉悶。
不一會兒，李德輔折回，清了清嗓子道：“陛下有旨，儲君事關(guān)國之社稷，著丞相大人率百官商議?！?p> 李德輔的話像一聲驚雷，讓本就滿心疑惑的眾大臣心里一顫：丞相大人和袁統(tǒng)領(lǐng)上奏，居然是為儲君人選！
難道，陛下的病果真如此嚴(yán)重了嗎？
思及此處，眾朝臣不免開始互遞眼色，悄聲議論，朝堂上漸有嘈雜之聲。
尹向安面向眾朝臣，用一雙銳利的雙眼將他們的表現(xiàn)盡收眼底。
稍后，他緩緩道：“諸位！”
見丞相開口，眾人噤聲，殿內(nèi)再次陷入沉寂。
只聽尹向安道：“儲君乃社稷之根本，尹某不才，忝居丞相之位，不敢不為寧國計，不為百姓計！”
“是以今日上折，將儲君之事呈奏陛下，愿陛下早日立儲，安我寧國社稷?！?p> 尹向安抱拳：“今陛下天縱英明，高視闊步，著我等商議儲君人選。還望各位大人精忠體國，誠報陛下，擇賢而立?！?p> 說到這里，他話鋒一轉(zhuǎn)，聲音里多了幾分凌厲：“老朽以為，青王殿下可當(dāng)儲位。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青王？
群臣中馬上有人竊喜，有十多位出列道：“丞相大人所言甚是，我等附議?！?p> 這時，袁送不急不慢地向前：“事涉儲君之位，丞相大人之意，末將不敢茍同?！?p> “哦？那袁統(tǒng)領(lǐng)的意思是？”尹向安看向袁送，似有不悅。
眾人聽一向寡言的袁送開口，都有些意外，等著他把話說下去。
只見袁送朗聲道：“觀天下大勢，如今西楚陳兵在我寧國邊境，虎視眈眈，北燕又慣會趁火打劫，末將以為，我寧國需要的，是一個熟知兵法、驍勇善戰(zhàn)的儲君，惟有此，才能震懾西楚慕容氏和北燕金兀術(shù)的狼子野心?！?p> 袁送的話，又引起了一波人的點(diǎn)頭稱是。
他望向尹向安，繼續(xù)道：“是以，末將以為，儲君之位，非益王殿下不能當(dāng)之?！?p> 益王？
群臣內(nèi)約有七八位頻頻點(diǎn)頭：“袁統(tǒng)領(lǐng)所言甚是?！?p> 尹向安冷笑一聲：“儲君之位，我寧國歷來擇賢立之，青王殿下在江州多年，賑貧濟(jì)弱，有‘賢王’之稱，自是當(dāng)?shù)闷鹕琊⒅??！?p> 袁送仍一副不示弱的樣子：“丞相大人心懷社稷，末將佩服，只是袁送身為武將，多年前曾親見益王殿下的勇武，而我寧國，正需這樣一位儲君，不知各位大人是否同意袁某的看法？”
有人開始附和，有人開始疑惑：“這兩位都是陛下心腹，如今卻針鋒相對，實(shí)在令人摸不著頭腦?！?p> 最后，朝堂分為三派，文臣多擁立青王，武將擁立益王者居多，還有一部分大臣不停地觀望，不敢隨意表明立場。
青王派和益王派誰也不服誰，還有一批中間派在和稀泥，場面一度混亂，尹向安無奈，只能宣布改日再議，隨后散了朝。
當(dāng)晚，十口沉甸甸的箱子從丞相府后門被悄悄抬了進(jìn)去，尹向安著管家打開一看，滿是金銀珠寶，熠熠生輝。
管家嚇壞了，自家老爺一直為官清正，他什么時候見過這場面?。?p> 更令他不解的是，正當(dāng)他不知所措時，自家丞相大人卻微微一笑，吩咐他把箱子抬入庫房，一時他竟以為自己聽錯了，難道這些來歷不明之物，不應(yīng)該原路退回嗎？
丞相這是，要晚節(jié)不保了嗎？
雖然心里翻江倒海，但主子有命，他不敢不從，立刻帶下人把十口箱子入了庫，又在外面恍了會兒神才恢復(fù)正常。
尹向安回到書房，開始給皇帝蕭凌震寫密折，大致的意思是：“托陛下洪福，終于有人給老臣送禮了，而且出手闊綽，我老頭子這下可賺大發(fā)了?！?p> 袁送那邊，比丞相府更加熱鬧，看著府內(nèi)的十位美人齊齊向他施禮，秋波流轉(zhuǎn)，嬌媚萬分，再仔細(xì)一看，真是環(huán)肥燕瘦，各有風(fēng)姿，把他這個尚未娶妻之人鬧了個大紅臉。
送禮之人并未走遠(yuǎn)，聽說袁送要見他，立即小跑著趕了過來。
只見來人面色臘黃、身形瘦弱，一雙小眼睛閃爍著狡黠之光，跪下拜道：“益王府謀士趙士吉拜見袁大統(tǒng)領(lǐng)?！?p> 聽到益王二字，袁送挑了挑眉：“原來是益王府的人，失敬?！?p> 趙士吉不見袁送叫他起身，也不敢站起來，只能繼續(xù)跪著道：“益王殿下讓小可轉(zhuǎn)告袁大統(tǒng)領(lǐng)，殿下對大統(tǒng)領(lǐng)一直心有欽念，這十名美人乃是殿下的一點(diǎn)心意，請大統(tǒng)領(lǐng)笑納?！?p> 想起那幾個嘰嘰喳喳的美人，袁送的眉頭不自覺緊了一下，嘴里卻自然地說道：“恭敬不如從命，那還請先生替袁某謝殿下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