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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只負她

二十五:監(jiān)獄

此生只負她 狐裘錦衾 3115 2020-04-01 20:57:57

  翁韻悠悠轉醒,醒來時,一室昏暗,她珊珊爬起,走到客廳,并不驚訝于客廳里,暖光下,男人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的身影。

  客廳里,電視機的聲音開得很矮,似是怕聲音太大,吵醒了睡覺的人。

  走廊里傳來些微的腳步聲,男人轉身看去。

  二人,便視線撞在了一起。

  兩人似乎都沒有過大的起伏的情緒,仿佛是老夫老妻,又仿佛是默契十足,誰也沒有打破這詭異的平和。

  好似,相安無事。

  男人徑自站起身,走去吧臺,慢條斯理地把飯菜重新熱了一遍,放在了吧臺上。

  而女人也默然無聲地走過去,坐下吃起飯菜來。

  仿佛,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那么多的愛恨糾葛,沒有那么多痛苦的回憶。

  一頓飯吃完,任誰都覺得氣氛和諧,竟然有一種現(xiàn)世安好的錯覺。

  咯噔~

  最后一口熱飯送進了嘴里,女人擱下了筷子,筷子在吧臺桌面上,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放我走?!?p>  女人粗嘎的聲音,緩緩說出三個字。

  男人收拾碗筷的大掌,半空中僵住,“你累了,你的身體不太好,去睡一覺,明天早上,我去超市買一只烏雞回來,給你煲湯喝。”

  “放我走吧?!迸舜指碌恼f著,對于男人的話,只字不問。

  “乖,”男人放下手里的碗筷,放進了洗碗池里,又洗干凈了手掌,擦干,走向了女人,便就著這個姿勢,從身后環(huán)住了女人的腰:“去睡覺,睡一覺起來什么都會好起來?!?p>  “放我離開?!彼?,眼底波瀾不驚。

  也任由那腰肢上的鐵臂,緊緊箍住她的,如今靠的這么相近,卻絲毫沒有一絲暖意。

  她的眼,如枯水,干涸得沒有任何水汽。

  男人依舊好聲好氣:“韻韻,乖乖的,去睡覺,這話,我就當沒有聽到過,以后,也不要再說這樣的傻話了。”

  男人的聲音,溫和如初,甚至帶著一絲寵溺,卻也帶著明顯的警告。

  “我想離開這里……”

  女人的話未說完,這話卻激怒了男人:

  “你想要離開這里,還是想要離開我?”

  男人鐵臂收緊,太陽穴鼓鼓的跳動著,是動了真怒,壓著聲音,壓著那股難以宣泄的無奈的憤怒:

  “別再說傻話,別再讓我聽到‘離開’這個字眼,”他咬牙,眼中的痛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韻韻,你從小就這么聰明,一定知道,做出什么選擇,才是對你有利的。”

  商場上的談判技巧,男人不懂,這些在情感上,是雞肋。

  商場上強硬的態(tài)度,是因為有他雄厚資本的支撐,所以他能夠態(tài)度強硬,但是這里,不是商場,這里,是一個失樂園。

  他不懂這些,只想要能夠留住這個女人。

  即便自己的好友洛麒,都或多或少,隱晦地提醒過他,留不住的人,就放手讓她走。

  可是,每每想到這女人會離開自己,從此,與自己再無瓜葛,他便難以自持。

  他便慌亂得不知所措。

  她有毒,她是他的藥。

  女人只是垂下頭,眼底的笑容,再諷刺不過……他永遠都是這個樣子!

  他,從沒有改變!

  她也有脾氣,她想要沖著他怒吼,怒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對待她。

  最終,女人什么都沒有說。

  沒有向身后的男人,透露一個字眼。

  既然,他們的開始時個錯誤,那么,那些事情,他便不必知道。

  “吳少宸,你說過,你恨我,我懂,我都懂??晌乙呀浭沁@樣的一個人,我已經,所剩無幾。我不懂,我這身上,還有什么,是你吳少看得上的。放我走,我們各自安好,不行嗎?”

  她企圖說服,可她忘記,這人的偏執(zhí),有時候真的很可怕。

  “不行!”男人怒喝,她只知道離開離開離開!

  為了離開,她能夠不顧一切!

  在他身邊呆著,不好嗎?

  “乖,去睡覺?!?p>  他說。

  手掌緊緊地捏著,他心驚膽戰(zhàn)地等待懷中女人的回應,他真怕,真怕她再多說一句離開,他會再也難以控制自己,他會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懷中的女人,似乎感受到身后男人的想法,“好。”

  男人這才松了手臂,目送女人背影進了臥室,直到臥室的門,輕輕合上,捏著的拳頭,這才松了下來。

  當女人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一夜之間,家里所有的窗戶,都安裝了鋁合金的柵欄。

  清晨的陽光撒下來,女人睜開眼,側首,便再也無法挪開眼,視線里,是困住人的防盜窗。

  她盯著防盜窗看了許久許久,突然笑了,笑著笑著,眼淚便落了下來……他又給她打造了一座監(jiān)獄。

  撐著身體,爬起來,赤腳走到窗戶口,手便死死地抓住了鋁合金防盜窗……又一座監(jiān)獄,她笑,笑得眼淚橫流。

  一如當年里,五監(jiān)獄生涯一樣,她的雙手,死死抓著柵欄桿,這里,是唯一透光的地方。

  門外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她連忙收拾好一切,擦干眼淚,轉身走出臥室。

  那人手里提著塑料袋,走到吧臺前:

  “今天的烏雞特別好,我親自抓的,特別肥,給你帶了早飯,韻韻,洗好坐下吃?!?p>  那人一邊說著,一邊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了水池邊,蔬菜和肉制品,一樣不少,男人已經在洗手臺前,擼起袖子,有模有樣地清洗蔬菜。

  女人垂在身側的手,背到身后,月牙灣的指甲印,深深陷入了手掌嫩肉中。一仰頭,陽臺外,防盜窗已經立了起來,將這偌大屋子,遮得嚴嚴實實。

  有風吹來,她卻快要窒息了。

  女人默不作聲地依言而行,他說,去洗洗,來吃早飯。

  “嗯,好?!?p>  她去洗,洗好安靜地坐下吃他帶回來的早飯。

  男人在開放式的廚房里,手腳利落地洗菜做飯,女人在吧臺前,靜靜吃著熱乎乎的早餐。

  一室溫馨,和幸福。

  女人甚至沒有去問,什么時候裝的防盜窗。

  似乎一切都很好,只是每一次女人眼角余光掃到防盜窗的時候,眼底深深的厭惡和……恐懼。

  人們的眼中,對著翁韻,有著羨慕。

  多金帥氣,又顧家。

  時日多了,圈子里便知道了。

  有人感慨:翁家那個翁韻,也算是熬出頭了,想當年,她倒追吳少宸那會兒,可是拿出拼命三郎的勁頭。

  也有人附和:她現(xiàn)在得償所愿了。

  某一天周末

  “我想去看看他們?!?p>  “誰?”

  “……我父母?!?p>  此刻只要有一點點風吹草動,他便會想到,這女人一而再而三地逃離他的事實。

  “過兩天再去,韻韻,你乖一點,乖一點好不好?”

  他怕,怕的不惜任何手段,也不會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也隱隱的覺得,要是讓她出去,就會失去她。

  那他呢?

  她如果出了事情,他該怎么辦!

  女人也被激怒,心里本就沉重的喘不過氣,此刻似乎被激發(fā)出來:

  “你講講道理好不好!我只是想要去看一看我父母!你憑什么替我做主!”

  “你就那么想要逃開我?”男人怒不可言,更加不講道理:

  “翁韻!你就那么想要逃離我?”

  “對!我就是想要逃開你!”你滿意了嗎!

  她不敢說的,此刻全部沖著他吼了出來:“你簡直有病!你監(jiān)禁我,還要我感激你嗎?對我好?哈哈哈哈……”她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你說你對我好?那我能不能請你收起你的‘好’?你要是真的對我好,就放我走!”

  倏然!

  男人丟下手中的活兒,鐵青著臉疾步走到她身邊:“收回剛才的話!”

  “我不!收回什么話?放我走?還是我要離開你?吳少宸!我受夠了!我為什么要聽你的!你又憑什么監(jiān)禁我!”

  她氣得全身發(fā)抖。

  他說什么,她都照做了。

  她只是想要去看看她父母,手機被他沒收了,她連一個可以聯(lián)系的人都沒有。

  她只是想要去看一下。

  她這一生,算什么?。

  她愛吳少宸,求而不得,自吞苦果,她認了??蛇@一生……她翁韻,到底算個什么!

  她只是想要去看看,那個她出來到現(xiàn)在也沒有去看過的兩個人,到底怎么樣了。

  這人卻不準!

  “翁韻,不要惹我生氣?!蹦腥髓F青著臉,喝道:“記不記得,我說過,別再讓我聽到你嘴里說出離開這個字眼。”

  女人卻又氣又怒:

  “你真的有??!你說你母親和粱詩夢是我推下樓的,那我認了,我認了還不行!可你看看我,看看我現(xiàn)在這個鬼樣子,你到底還要我怎么樣!一命償一命?好!我還給你!”

  猝不及防,抓住一旁的水果刀子,她便毫不留情地向著自己的心口扎進去。

  拿起刀子的那一刻,也許是沖動之下做出的決定,但當刀子狠狠朝著自己心口扎進去的時候,翁韻卻覺得,渾身放松了,解脫了。

  她解脫的笑容,還沒有來得及綻放,便再也笑不出來。

  刀子入肉的聲音,刺啦一聲,鮮血流出,卻不是她的。

  視線寸寸下移,鋒利的刀刃,那人手掌緊緊握住,滴答滴答,鮮紅色淌下一地。

  來不及看清那人眼底的痛惜,那人卻似乎感知不到痛覺,生生把刀子從她手中奪過,丟得遠遠的。

  下一秒

  天旋地轉

  再回首,已經整個人被扛著往臥室走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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