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皇的鬼化,死守“溫泉關”!
巨大的黑影覆蓋了這對兄弟,那是墜落的直升機。
“來啊哥哥!我們再來玩勇敢者的游戲!看誰先害怕了退縮!只有真正的男子漢能堅持到最后對不對?
你不是要跟我一起去黃泉么?我很期待那場旅行”風間琉璃狂呼著揮刀。
他真的不閃,即使那十幾噸重的直升機殘骸劈頭砸下他也不退后。
今夜他一直沉默,像是失去生前記憶的鬼魂,此刻他的瞳孔里卻進射著火星。
王將抹去的并非他的記憶,只是他“源稚女”的人格,剩下的只是妖鬼般的風間琉璃,
風間琉璃的心底深處是恨源稚生的,在他最虛弱最需要源稚生的時候,源雅生放棄了他,把刀刺進了他的胸膛。
滿地都是死者遺落的武器,風間琉璃俯身拾起一柄短刀擲向源稚生,沒有任何技巧可言,只是用盡了全力。
時間的流逝在他眼睛里似乎變慢了,讓他能夠清楚地追蹤那柄刀的軌跡。
那柄刀承受了超過其材料極限的力量,所以從脫手的瞬間就已經(jīng)開始分裂,碎片籠罩了源稚生。
金屬碎片把源稚生割得鮮血淋漓,但他強行穿越那些碎片,如影隨形地撲向風間琉璃,從零到極速的發(fā)力只是一瞬間的事,
蜘蛛切和童子切的刀光在風間琉璃眼前交錯閃動,美如空山櫻落,皓月當空。
從天而降的直升機殘骸忽然開裂,巨大的刀弧把機艙的金屬蒙皮撕開,碎片四射。
那是鐮刀般的旋翼!直徑接近十米的旋翼豎立著旋轉(zhuǎn),如同頂天立地的巨刀,把前進路上的一切障礙都切開。
這場勇敢者的游戲終于玩不下去了,再堅持哪怕零點幾秒鐘,兩個人都會死在這片戰(zhàn)場上。
風間琉璃帶著尖厲的嘯聲拔地而起,竟然用長刀去切割直升機的殘骸。
在普通人看來,這種舉動絕對是瘋狂且毫無意義的,一架重型直升機的重量超過十噸,
人類在它面前就像是螞蟻在大象的腳掌下,螞蟻再怎么用力,也不能撐住大象的踩踏。
但風間琉璃已經(jīng)不能算作人類了,他是能夠徒手搏殺神的異種!
長刀在直升機的殘骸上擦出了一連串的火花,他竟然生生地將砸向他的部分殘骸斬裂,同時借助反作用力彈開。
下一刻,蜘蛛切和童子切貫穿了他的胸膛,風間琉璃人在空中,根本無法閃避。
他再怎么強壯,總要有著力點才能變換姿勢,身在空中的時候,他跟普通人沒什么兩樣。
所以看著那兩道寒光從源稚生手中射出,他卻無能為力。
在傳世的斬鬼刀面前,混血種強韌的肌肉和堅硬的骨骼也不是斬不開的。
他猛地扭頭,看見源稚生正站在焚燒的殘骸之下。
源稚生沒有閃避,在這場勇敢者的游戲里,竟然是正常的哥哥堅持到了最后,而不是瘋狂的弟弟。
旋翼斬中了源稚生的肩膀,把這個渺小的人形暴虐地壓在地上,其余的葉片輪次切割。
緊接著黑色的殘骸籠罩了他,旋翼繼續(xù)切割著殘骸,這些扭曲的金屬融合在一起,在地面上滑動,最后撞在了高大的液氮鋼罐上,
巨量的液態(tài)氮傾瀉在直升機的殘骸上,冰霜沿著殘骸表面蔓延,濃密的霧氣騰起。
風間琉璃撞在井壁上,遭受重創(chuàng)的他仍舊沒有死去,他伸手拔出了貫胸的兩柄斬鬼刀,下意識的反應是走向那熊熊燃燒的殘骸。
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想去確認哥哥的死,還是想要在他臨終前跟他再說上一句話。
事到如今,他們之間還有什么話可說呢?
他遠遠地停下了腳步,呆呆地望著那片大火,似乎再度失去了記憶。
他心底藏著對哥哥的依戀和對哥哥的怨恨,但那個依戀著哥哥的男孩已經(jīng)被王將抹殺了,所以本應悲傷的時候他什么都感覺不到,只覺得心里空空如也。
“那么悲哀的末日啊,綿延數(shù)千年的家族,日本的守護者,就這樣結束了自己的使命。”王將站在燃燒的殘骸旁,以詩歌般的聲音哀嘆,
“從此世界上,再沒有名為皇的東西。”
“但也好?!彼值匦α?,“原本就是不合時宜的東西。”
風間琉璃無視他的惺惺作態(tài),默默地低下頭用手去摳自己鮮血淋漓的胸膛,像是一個木偶人在詢問自己并不存在的心。
王將掂了掂手中的提箱,石英抽獲艙就裝在那個箱子里,他已經(jīng)得到了一生中夢寐以求的東西,是時候離開這口井了。
這時巨大的心跳聲從他背后傳來,便如忽然復鳴的喪鐘,像是有什么東西從地獄返回!
遍布白鱗的手刺穿了直升機殘骸的金屬蒙皮,晶瑩剔透的爪扣住了王將的頭顱!
機艙中的火焰一吸一張,越來越熾烈,那是什么巨大的東西在機艙中呼吸,每次呼吸都把大量的空吸入機艙,
他吐氣的時候火光從機艙的每個缺口涌出。
手提箱落地,王將驚恐萬狀,不僅是那只利爪上的壓力越來越大,機艙中的呼吸聲也他的心臟如受重壓。
但他無法掙扎,以他近乎不死的身體,在這只慘白的利爪下竟然無法掙扎!他只能用眼神示意風間琉璃救援,
此刻唯有風間琉璃手中的長刀才有機會砍斷這只鋼鐵般的利爪。但風間琉璃沒有動,那雙暗淡無神的眸子再度亮了起來,
他充滿興趣地看著那只利爪緩緩地收緊,王將的面具在崩潰,鮮血從裂縫中滴落。
殘骸分離崩析,它是被人生生地用雙手撕開的!
火光中走出了白得耀眼的影子,他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人了,
他是那么美麗又猙獰的生物,虬結的肌肉和暴突的筋節(jié)無不告訴人們這具不可思議的身體中蘊含著何等力量,
而皮膚表面剔透的鱗片在火光中呈現(xiàn)出動人的金紅色,好像披著金紅色的錦緞。
他背后的皮膚裂開,細長的骨骼張開,帶著鮮血的翼第一次舒展開來,他因為這次展翅而鮮血淋滴,但背后的傷口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愈合,之后兇蠻的背肌隆起。
那張被外骨骼包圍的臉上已經(jīng)不能笑也不能悲傷了,新生的源稚生仰天呼吸,喉嚨里發(fā)出風吼聲。
他是天使和魔鬼之間的東西,是這世上本不該有的錯誤。
“龍血!...你用了龍血?!”王將驚呼。
“是啊,作為皇,我是殺不死你的,但是作為鬼,我可以超越皇的極限?!?p> 源稚生輕聲說,“我這一生都是斬鬼人,卻直到這一刻才明白,為什么那些鬼渴望著力量。
他仰望漆黑的夜空,雨水淅瀝瀝地打在那張堅硬的臉上:“當你所處已經(jīng)是無邊的黑暗,你又怎能不飛蛾撲火?”
他的手上猛地用力,利爪貫入王將的顱骨,隨著輕微的爆響,那顆頭顱像是水管般破裂了。
他把王將的尸體扔在地上,垂下帝王般高貴的金色眼眸觀察,直到他收回目光那具尸體再也沒有動過一絲一毫。
……
海螢人工島是一座人造浮島,用于連接東京灣跨海高速公路,它的東面是跨海大橋,西面是十公里長的海底隧道。
這是東京灣的最后據(jù)點,一旦尸守潮越過人工島,前方再也沒有能阻擋它們的東西。
探照燈在海面上照出了巨大的圓形光斑,被照亮的尸守潮正在越過那座人工島。
它們是比死侍更可怕的東西,死侍還能說是一種生命,尸守卻是煉金術締造的活動尸骸。
基岸作戰(zhàn)平臺是由岸基作戰(zhàn)平臺緩緩地下降,落在海螢人工島的邊緣。
所謂基岸作戰(zhàn)平臺是由聯(lián)裝高速機槍、爆破榴彈炮、單兵導彈和裝甲外殼組成的防御單元,投放在海岸線上,用來壓制敵人的登陸作戰(zhàn)。
除此之外,他們還有大捆的輕重槍支,加起來足夠武裝一個突擊連。
這樣的武裝也許能打爆艘兩棲登陸艦,但跟他們面對的敵人相比,這些武器的攻擊力跟兩千年前熱那亞弓箭手使用的弩弓一樣,是可以忽略的。
最麻煩的是尸守潮根本不受海螢人工島的影響,它們在人工島前一分為二,仿佛海潮被礁石破開。
他們來晚了,半數(shù)的尸守已經(jīng)越過了人工島,就算他們能在人工島上構建無法突破的工事,也不過阻擋一半的尸守,而另一半的尸守已經(jīng)可以把東京化作死城了。
昂熱割開手腕將血液滴進海里,分流的數(shù)萬頭尸守幾乎同時扭頭,這血液的吸引力甚至大過了神的呼喚!
是的,這就是溫泉關,在人類幾千年的歷史中,秘黨永遠死守在這道溫泉關前,把無數(shù)龍族君主的野心埋葬在這個關隘前。
早在他們加入秘黨的那一刻起,他們已經(jīng)清楚自己將要承擔的是什么樣的使命。
既然已經(jīng)認可了自己的使命,也清楚了可能為之支付的代價,那么自然是期待場面越宏大越好。
周乾站立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挨個矚目,“凱撒楚子航就位,校長就位,上杉越就位,執(zhí)行部就位”他咧開嘴角,
“聽說自己還有孩子就這么著急的趕來么?日本最后一位影皇?”
感應了一下繪梨衣體內(nèi)真氣之種的位置,周乾盤坐在地,靜靜等待
聽著耳邊大口徑機槍陣地的咆哮,不時還有榴彈爆破的聲音炸響,風雨海潮中混雜著怒吼聲。
周乾靜靜盤坐在陰影中,黃金瞳幽幽的瞇著,溫和的臉龐堅硬如鐵。
等到真相大白,等到群尸過界,等到……希望的光芒該出現(xiàn)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