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血落失心，嗜血獠牙

　　“真小姐在他們手上”路明非死里逃生的喜悅凍僵在臉上。

　　凱撒猛踩剎車，刺耳的摩擦聲在山道上響起，蝰蛇失去平衡，原地打著轉，撞在欄桿上才停下來，

　　地面上布滿焦黑的痕跡，空氣中飄起橡膠燒焦的味道

　　“確定么？”凱撒的面龐堅硬如鐵。

　　“麻生真，他說的很清楚?！?p>　　凱撒捏捏手指發(fā)出輕微的爆響，“坐穩(wěn)了，比來時要更顛簸些”

　　凱撒不知道為什么真藏的好好的卻被翻了出來，是被網(wǎng)吧的服務員出賣了？可是這么短的時間他們怎么知道真藏在衣柜里？

　　狠狠踩下油門，蝰蛇以更狂暴的姿態(tài)沖進雨幕。

　　擴音器掛斷

　　“他最后說什么？”凱撒問

　　“他說他等著你把他的車還回去。”

　　“不僅還給他，還給他送一份大禮！”凱撒的眼中殺機涌動。

　　……

　　網(wǎng)吧被點燃了，大火熊熊燃燒，暴雨也無法熄滅。

　　網(wǎng)吧正門前停著三輛廂式貨車，躲在車身后的暴徒們手持獵槍，女服務生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趴在車前蓋上，暴走族用她們的身體做掩體，如果有人開槍，子彈大多會命中這些女孩。

　　正中間的廂式貨車頂上盤坐著一個猴臉男人，滑稽的的是手上纏著好幾件女性的貼身衣物，口袋里還有蕾絲邊角露出來。

　　凱撒沒想到，這群暴走族的頭頭居然是個內衣癖，而他讓真躲在了衣柜里！

　　所有人看向一個方向，黑暗中傳來刺目的燈光，猙獰的引擎咆哮聲由遠及近，蝰蛇跑車在他們射程之外停了下來。

　　貨車頂上的男人大力拍起巴掌，所有暴走族都跟著鼓掌。仿佛盛大的音樂會開場，男人覺得自己掌控了一切，包括加圖索家的小少爺！

　　真站在天臺邊緣瑟瑟發(fā)抖，眼淚流下又被烤干，背后映的通紅，如果不是大雨，她就燒著了，天臺上起碼有七八十度。

　　“跟他說我會把他跟他臉上的內衣一起剁成肉醬?！眲P撒冷冷的說，他是認真的。

　　“這種情況下激怒對方真的好么？”路明非還是原話翻譯了。

　　“不用加圖索君操心了”猴臉男子從口袋里掏出一條真絲內褲來，揉成一團湊在鼻尖使勁的嗅著

　　“?。≌嫘〗愕臍馕墩媸丘ビ舭?！”

　　凱撒面色鐵青，他不能確定真是否已經被這個變態(tài)侮辱，他還要爭取時間。

　　“誰指示你們的？”

　　“指使？我們赤備會被指使么？能指使赤備的人骨頭都爛了幾百年了！”

　　“無論那個勢力出多少錢，加圖索家出三倍，而且我保證你能活著拿到那筆錢?！?p>　　“啊，我相信凱撒君，我能活著拿到錢，接著就會被吊死，沒辦法把錢花出去吧？”猴臉男人不笑了。

　　“你想怎么樣？”凱撒讓步了

　　“你不是有槍么？打斷你身邊那個叫楚子航的家伙的手腳，再打斷你自己的，你們這種高級血統(tǒng)的英雄，我們很害怕啊，健全的話我們可不敢靠近?！?p>　　凱撒瞥見天臺上的一抹黑影閃過，眼中閃過焦慮，楚子航你tm快點，我快拖不住了！

　　猴臉男人突然凝重“你身旁的楚君怎么不說話？”

　　路明非一顫，糟糕！

　　天臺上突然燃起一座人形火炬，暴走族在天臺的門上設下陷阱，時間緊迫沒來得及檢查，楚子航剛打開天臺的門，就被汽油潑了滿身，

　　汽油緊緊黏在衣服上，火焰燃起，空曠的天臺上連個滅火器都沒有，楚子航貼地翻滾，但無濟于事，他已經無力通過天臺，順著樓梯沖向網(wǎng)吧內浴室的方向。

　　“下去！火力壓制”凱撒把路明非推下車，油門踩死，鋼鐵怪獸再度發(fā)出吼叫，凱撒如同一條撲向獵物的雄鷹，沖向赤備的陣型。

　　路明非打了幾個滾，毅然開槍，射擊是他為數(shù)不多的擅長技能，骨骼移動就位，他完美掌控了手中的MP7，

　　他必須保證凱撒能沖破赤備的陣型，暴走族已經開槍了，密密麻麻的彈幕覆蓋了蝰蛇跑車。

　　這是路明非有史以來最完美的射擊，連續(xù)十幾發(fā)子彈命中暴走族的槍口，炸裂的槍膛讓對面的射擊為之一窒。

　　凱撒用槍柄抵住油門，獅心會的秘技，一度暴血，被意志點燃的龍血在血管中奔涌，身體素質大幅度提升，他在疾馳的引擎蓋上站了起來

　　“跳下來！我會接住你！”凱撒對著天臺上的真大吼

　　真害怕極了，原本真的膽子就很小，因為高挑的身材自學生時就懼怕被嘲笑，走在街上都不敢抬起頭，

　　只有跟凱撒一起是她才會勇敢起來，做出平時想都不敢想的事來。

　　看著下方車蓋上的男人怒吼，子彈從他身邊飛過卻無一命中，就像電影里那樣，金色的長發(fā)在火光中仿佛發(fā)出光來，他就像命中注定要拯救你的騎士一樣，駕馭著他的座騎

　　真希望他騎著白馬，可他開著蝰蛇跑車，真希望他能帶來陽光般的溫暖，可他亮的像個爆發(fā)中的超新星。

　　真突然什么都不怕了，她甩掉高跟鞋，張開雙臂，像折翼的鳥兒縱身一躍。

　　蝰蛇貼著貨車的邊緣沖過，凱撒奮力躍起，暴血后他的感官更加敏銳，眼中的世界都慢了下來

　　短管獵槍的彈丸從身邊飛速掠過，穿著黑裙的女孩從天而降，速度正如凱撒計算的，他正好能接住真。

　　這時他聽見了驚雷般的槍聲，一直端坐的猴臉男人拔出腰間的槍柄，作為頭目他居然拿的也是獵槍？

　　槍聲響起時，兩枚霰彈噴出槍口，這把獵槍是精心改裝過得，它的彈幕覆蓋范圍比一般獵槍大了一倍！

　　凱撒下意識的扭身，避過了飛射的彈丸，可他絕望的咆哮“不?。?！”

　　再度扭身向前伸手。

　　他犯了致命的錯誤，女孩溫軟的肌膚擦著他的指尖錯過，生命的流逝就像那座山谷的清風，靜悄悄的。

　　真重重拍在堅硬的水泥地上，血花四濺，下一刻狂奔的蝰蛇趕到，頂著真單薄的身體撞進燃燒的樓里。

　　凱撒跌落在車頂，壓塌了頂棚回到駕駛座上，用盡全身力氣去踩剎車，剎車片摩擦的尖利聲音一直沒有停，時間慢得如同凝固。

　　凱撒再度發(fā)出從不屬于他的、介乎恐懼和絕望之間的吼叫。

　　他還是那個小魔星，媽媽病死在床榻上，自己最喜歡的小羊羔被端上餐桌，雖然最后自己報復了，但失去的終究是失去了。

　　猴臉男人跪在貨車頂上，極具儀式感的親吻獵槍，高呼“哈利路亞！”

　　蝰蛇終于停下，血色從凱撒的視覺邊緣彌漫開來，

　　“世界是這么殘酷，我的小凱撒是個善良的孩子啊……”

　　母親去世前的話語在耳畔響起，在燃燒的樓層里，凱撒渾身發(fā)冷。

　　他從廢墟中挖出了真，真的眼睛還透亮的睜著……雖然她全身骨頭都斷了，肋骨穿透了肺葉和內臟，

　　“謝謝您，趕回來……救我……但我得去醫(yī)院，您能……送我去醫(yī)院么？”

　　“我送你去醫(yī)院！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醫(yī)院！”凱撒抱住真的小腦袋，渾身顫抖。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能夠治療真的醫(yī)院，無論它值多少錢，凱撒愿意用十倍的價格買下來，

　　可死亡并不是一種疾病，它不能被治療。

　　他沒有愛過這個女孩，這個女孩只是他貴公子人生中的過客罷了，他許諾提供一筆獎學金送她去意大利讀書，將來她可能會嫁給野田壽那樣中二的男孩，

　　可現(xiàn)在她的生命在自己的懷里流逝，就像沙灘上的泡沫，潮水褪去什么也不剩下，

　　她就要死了，為了那無趣的、愚蠢的單相思，就要死掉了啊，連去意大利讀書這種小補償都收不到。

　　凱撒在暴雨里嚎啕大哭。

　　一道黑色的身影矗立在兩人身旁，剛剛趕到的周乾看著這一幕默然無聲。

　　摸了摸耳朵上亮閃閃的耳釘，周乾突然笑了，笑容中滿是堅定，勾起的嘴角卻散發(fā)著血腥味，

　　一把把崩潰的凱撒撥到一邊，手掌一翻，在真的心臟停跳前，一張黃色的符紙被貼在真的額頭

　　瑩瑩的青色光膜包裹了真的身體，真的生命體征迅速的穩(wěn)定下來，心跳沒有繼續(xù)弱下去，

　　凱撒敏銳的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驚喜的抬起頭，

　　“三清符箓，維持二十四小時的瀕死狀態(tài)，還是要送到醫(yī)院去的，為我保密，再給我找一只精品的寵物?！?p>　　凱撒緊張的點點頭，他不在乎付出什么代價，只想知道接下來真怎么辦

　　“我們被通緝了，全日本都在找我們，去不了醫(yī)院，加圖索家的手又伸不到這里來”凱撒眼中的亮光漸漸熄滅

　　“我知道有一個地方能救她，但是不方便帶你一起去，一會把真交給我吧”

　　周乾看著凱撒重新燃起的希望聳聳肩

　　“放心吧，這可是我唯一一張保命的寶貝，可不能浪費了，不過那地方，你不能去，抱歉”

　　凱撒點點頭，能救就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周乾付出的夠多了。

　　兩人對視一眼，楚子航濕漉漉的從浴池的方向走來，路明非默默給MP7上滿彈匣。

　　空氣中殘留著真的血腥味……

　　血債要用血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