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拜見攝政王?!?p> 御書房內(nèi),李儒朝著楚淵拱手一拜,神態(tài)平靜。
楚淵打量了他半晌,而后說道:“不用多禮?!?p> 李儒起身,面帶笑容:“多謝攝政王?!?p> 他現(xiàn)在的身份是楚玉清的幕僚,沒有正式官職,所以自稱“草民”,楚淵卻沒有小覷他,因為這幾天李儒的行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此來可有什么要緊事嗎?”楚淵問。
李儒搖頭:“除了要幫七王子殿下為君上送一封家書外,倒是沒有別的要緊事?!?p> 楚淵又問:“玉國公在西州已經(jīng)很長時間了,就算他沒有和談,而是跟蘭玉國打了一仗,但現(xiàn)在仗也打完了,卻為何滯留,不回王都?”
李儒說道:“仗雖然打贏了,卻不可掉以輕心,蘭玉國大將陳豹并未身死,而且蘭玉國還有一戰(zhàn)之力,若是卷土重來,殿下不在西州看著,怕是會起亂子,為西州百姓著想、為我大楚邊境著想,暫時還需殿下坐鎮(zhèn)才是?!?p> 楚淵追問:“聽說他在那邊開始征兵,而且改了稅法,是不是有這么回事?”
李儒笑道:“確有其事,但殿下并非為了一己私利,而是為西州百姓著想、為大楚著想。因為蘭玉國的常年騷擾,西周百姓苦不堪言,日子難過的很,所以殿下才放寬了一些政策,目的就是讓西州百姓對大楚有歸屬感,征兵擴充軍事力量,也能讓蘭玉國知道大楚并不好惹?!?p> 他左一句“為西州百姓著想”,右一句“為大楚著想”,讓楚淵好氣又好笑。
但卻說不得什么,因為楚玉清那邊占著大義,有帥印在手,楚淵也不好強行逼迫,更何況楚王幾乎是默認了這件事情。
若是在朝堂上對楚玉清發(fā)難,硬要找借口說他破壞了與蘭玉國之間的關(guān)系,那也說得通。
但是必定會有人幫楚玉清說話,因為楚玉清畢竟是七王子、是玉國公,他一口咬定蘭玉國刺殺他,若是不準反擊的話那也太說不過去了,總不能讓他用自己的命來維護兩國邦交。
而且楚玉清擺明了不會回來,除非出兵討伐讓楚國陷入內(nèi)戰(zhàn)之中,否則楚淵還真拿他沒辦法!
楚淵現(xiàn)在最擔(dān)心的不是楚玉清在西州發(fā)展自己的勢力,而是擔(dān)心他自己的計劃受影響,畢竟楚玉清這個變數(shù)有點太大了。
原本只是擔(dān)心他在未來會搞什么幺蛾子,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出手就被他識破了,而且給自己造成了這么大的麻煩,這是楚淵始料未及的,但他也不是沒有找補回來的辦法。
楚淵畢竟是攝政王,畢竟是楚玉清的王叔,手持帥印也不過堪堪與他抗衡,武朝是一個講規(guī)矩的地方,四大強國也不能亂來。
這也是為什么楚淵沒有選擇自己稱王,而是想要把自己和王后的孩子推上王位,而他繼續(xù)當(dāng)攝政王的原因。
如果楚淵敢發(fā)動政變,那么魏、齊、燕三國,立刻就要說他不講規(guī)矩,然后發(fā)布檄文,扯著武朝的名義來對楚國用兵。
這是光明正大的瓜分楚國地盤,三國君王都非常樂意見到這一幕,而這也是楚淵所不能接受的。
表明上尊敬武朝那是必須的,因為現(xiàn)在誰也沒有定鼎天下的能力,所以只能扯著武朝的名義當(dāng)幌子,若是某一個國家已經(jīng)強大到可以無視其他三國,那么局勢立刻就會產(chǎn)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是很可惜,目前還沒有這種力量出現(xiàn),而這種力量也不會出現(xiàn)在楚國的身上,更不會出現(xiàn)在他楚淵的手里,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而且楚玉清目前所展現(xiàn)出來的實力,還不足以讓楚淵大動干戈,左右不過幾個地境將領(lǐng)而已,這種修為的將軍楚國有好幾十個,至于兵力那就更別說了。
楚玉清在西州的發(fā)展畢竟有限,整個大楚的兵力雖然較為孱弱,但百萬還是有的,楚玉清那點人根本沒用,塞牙縫都不夠。
所以在楚玉清真正展露出威脅之前,楚淵也不能撕破臉,否則局勢就會變得不可掌控。
暫時來說,他倆雖然已經(jīng)有了敵對的苗頭,但卻還可以忍受,至少表面上大家的面子都過得去,心知肚明卻不展現(xiàn)在所有人面前,遮羞布還在,那就不用操之過急。
而且現(xiàn)在對楚淵來說,也就是麻煩一點而已,要說威脅還遠遠談不上。
最簡單的一點就是,楚玉清畢竟遠在西州,而他已經(jīng)經(jīng)營了楚國這么多年,真要是不顧一切將他和王后的兒子推上王位,楚玉清那邊也反應(yīng)不過來。
楚玉清總不可能揮師東進朝著錦繡城一路打過來,就算他真的打過來,楚淵掌控全國之力輸?shù)目赡苄院苄。退闶浅袂遄罱K贏了,那時候也已經(jīng)生米煮成熟飯。
除非楚玉清想要造反,否則既定事實就不可更改,所以楚淵的危機感不大。
但與之相反的是,李儒現(xiàn)在的危機感就很大了,楚淵帶給他的威脅幾乎是實質(zhì)性的。
走出御書房,在太監(jiān)的帶領(lǐng)下朝著聽雨閣去的路上,李儒一直在皺眉沉思。
楚淵幾乎沒有掩飾,直接表明了他會和楚玉清對上,否則問話的時候不可能這么直接,好歹也要委婉一些,大家面子上過得去,那才能打太極,否則就是直接掀桌子了。
而楚淵掌控楚國這么多年,李儒也不會認為他是個傻子,傻子可做不到今天這種地步,最關(guān)鍵的是,楚王就算是再傻再不務(wù)正業(yè),攝政王也太秀了點,李儒總覺得楚淵這個攝政王來路不正。
如果從一開始楚淵的攝政王就是套路來的,那么楚淵的謀劃就很大了,但他現(xiàn)在還想不通楚淵在謀劃什么。
因為最簡單的道理所有人都知道,那就是楚淵不可能登上王位,這也是為什么大家一開始即使很不爽,卻也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他這個攝政王的根本原因,也是楚王給出攝政王這個職位的根本原因。
那么問題就很簡單了,既然楚淵不能上位,他做這一切又是為什么呢?
李儒有點懵,也有點看不懂,從最開始楚淵讓楚玉清去跟蘭玉國和談,真要說楚淵是在害楚玉清,其實也不是很能說得通。
因為蘭玉國殺死楚國三王子那次,還真有點兒意外的成分在內(nèi),如果是楚淵做出的手腳,能夠做得這么干凈,而且還能讓他再做一次而有自信不會露餡,那就很能證明楚淵的能力了,也能讓李儒更加慎重。
總之一句話,見完了楚淵之后,李儒有用的信息沒有得到多少,卻看到了楚淵的有恃無恐,并且毫不在意楚玉清這個明擺著的潛在威脅。
“他到底在謀劃什么呢?”
李儒沉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