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白這話說得很小聲，然而女人天生就有聽壞話的技能精通，聚精會神看節(jié)目的伊川奈奈的腦袋雷達似的一轉(zhuǎn)，徑直就鎖定過來，“你剛說什么？”
現(xiàn)在是上課時聽力的十倍，注意力集中的一百倍，俞白虛起眼，原來你是可以聽清我講話的，“沒什么。”
“當明星？”伊川奈奈篤定地重復(fù)了一遍，面露“就你”的疑惑和荒謬，涉及自家愛豆顯然是要聽清了緊追不放，她上上下下看過男人，嘲諷說，“你除了長的好看點還有什么好的?！?p> 這種看似中肯實則忽略了內(nèi)在的話俞白是不認同的。
“你知道堀越哥什么，你知道人家有多努力嗎？像堀越哥這樣的明星可不是光靠外表吃飯的，看見電視上放了的吧，人家從小就練習(xí)家傳劍道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松懈，年紀輕輕可是已經(jīng)有了日本劍道聯(lián)盟頒發(fā)認證的五段資格！”
“劍道聯(lián)盟……”俞白想到之前因為沒證而惋惜放棄的高薪事業(yè)。
“沒錯，還不止這些……”談起這話題，伊川奈奈的積極性讓教學(xué)失敗的俞白感到深深的反思，女孩如數(shù)家珍，比三節(jié)課加起來的話還多。
綜藝節(jié)目里以一通華麗的旋轉(zhuǎn)跳躍打倒了陪練作為收尾結(jié)束，俞白指著電視，一句肯定的結(jié)語讓伊川奈奈綿綿不絕的背景音戛然而止。
“我比他厲害?！?p> 伊川奈奈愣了愣，表情一下就不好了，“哈？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人家可是五段！”仿佛見著了滑稽的荒謬事。
俞白見對方在論及愛豆實打?qū)嵉亩挝簧险Z調(diào)重點，便問道：“五段很厲害嗎？”
“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就……”女孩無語，但轉(zhuǎn)念想到是家教大叔的男人通病的自尊心，語氣反是緩和點，就和不跟你一般見識一樣吧，“劍道段位的考試可是有年齡和時間限制的，就算你一次通過也不是馬上就能……”
女孩搬出理論有板有眼，流暢清晰，竟是對劍道方面竟頗有研究的模樣，俞白聽了，明白大概，劍道初段最低14歲才能考，然后要等一年才能考二段，考出后要等兩年才能考三段，以此類推……這同時讓他確定自己按照正常的流程是進行不了高薪事業(yè)了。
所以五段最低是二十四歲，看那明星電視上的年紀，難怪伊川奈奈這么吹捧。
女孩神情洋洋得意，宛若報了上課時的仇，小孩子心思的小九九俞白不在意，但他自從沒有對手之后做人一向很誠實，他道：“不瞞你說，來你家教中文前，一開始我是打算去當武術(shù)老師的。”
伊川奈奈第一反應(yīng)當然是懷疑，但看著男人平平淡淡的姿態(tài)，聯(lián)想到往昔的表現(xiàn)，她又摸不準了。
“我才不信呢……”她說道，“你有本事露一手證明啊?！?p> “我又不怕?！?p> 電視上綜藝過后，適時排檔了一個劍道廣告，和服男大喝斬斷了堅硬的竹捆，伊川奈奈點點下巴，示意過去，“來啊。”
俞白：“來什么？”
“證明你沒騙人啊，我告訴你我在學(xué)校里可是報名了劍道部，你擺出奇怪的姿勢可唬不到我?！?p> 局面一下子變得好像尷尬了，照女孩的架勢，不接這個簡陋的激將法會出大丑了的樣子，伊川奈奈走到寬敞的客廳中央，拉伸比劃兩下，對還坐在沙發(fā)的俞白道，“還坐著干嘛，放棄?。俊?p> “你要我跟你過招？”俞白不確定地說。
“什么？過，過……哼，雖然我練得不厲害，但也會一些，可不要小瞧我。”伊川奈奈好似熱身的動作到一半停住，努力繃住功。
俞白嘆了口氣，站起來，“算了……”他說道，“你閃開點……有器械嗎？還是說直接打拳。”
“打拳……說的好俗哦?！币链文温勓孕∠訔?，“我有一把社團練習(xí)用的竹劍，給你拿過來，等著！”
見事態(tài)不知不覺變?yōu)榱四疽殉芍?，本來就是?xí)慣性地頂頂嘴，想不到發(fā)展成了家教大叔要露兩手武術(shù)，太厲害了，有趣，不管是真的還是出丑，她都不虧！女孩經(jīng)過起先的生澀和懵逼后，有了反應(yīng)過來有熱鬧看了的興奮，馬上興沖沖地跑回了臥室。
“我怎么沒看到你房間還有竹劍。”俞白說了聲，看著女孩興高采烈的，他自己是不是掉進人家的坑里了。
伊川奈奈這一去，找竹劍的時間有點長，俞白百無聊賴地在客廳踱步，等待的功夫他便欣賞欣賞裝修豪華的大客廳，忽地，他見到角落有一個西式的壁爐，西方中世紀的古堡風(fēng)格，有點小，但精巧玲瓏。他走過去，壁爐顯然不能真的點火，是屬于擺設(shè)樣子用的，而既然是如此屬性，古堡風(fēng)就設(shè)計到了完整，除了古老做舊，還擺了小堆木柴，蠟燭，大理石雕刻的天使像……以及，壁爐上的兩幅油畫中間，橫掛著的一把騎士劍。
俞白瞧瞧臥室方向，人還沒來，他輕輕地把作為工藝品的劍取下來，試著抽了抽，居然不是劍鞘一體，有些黯淡的劍身粗糙地滑出來了，他如捏著片羽毛似的舉起鐵劍，彈了彈，嗯…質(zhì)量挺差的，都生銹了。不過這已經(jīng)不愧為大戶人家，仿個歐洲風(fēng)遠超了大部分COSPLAY。
他稱了稱手，其實還行，用作演示想必夠了。
噠噠噠，伊川奈奈抱著竹劍從走廊小跑出來了，“找到了找到了！喂大叔……”
她看見男人把玩著那個放在家里不知多少年的老古董，腳步頓了頓，她略微想起小學(xué)時自己也經(jīng)常對那把劍好奇，還偷偷拔出來過，但正如現(xiàn)在男人所見到的普通賣相，小女孩的自己吃力地揮舞了兩下，立刻覺得沒有意思，并在那之后再也沒有碰過它。
伊川奈奈剛開口吐出幾個字——“誒那只是工藝品別瞎搗……”
鏗！
俞白跨出一小步，刺出一小劍。
一聲清脆如龍吟的劍鳴驟然如驚濤起浪，傳遍了整個客廳。
伊川奈奈小嘴張開來，怔住了。
其實這聲劍鳴十分克制，明亮而不張揚，中和而不鋒銳，可落到毫無準備的女孩眼里，就像是在耳旁當場炸響，這一幕親眼目睹只在影視劇中認為的特效音，久久嗡嗡鳴叫在伊川奈奈的耳朵，回蕩在她以后的人生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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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沉沉地變了灰黑色，華燈初上。
俞白走出了港區(qū)的高檔住宅區(qū)，他有些莫名其妙。
“完了？”
少頃搖搖腦袋，在劍道部有見識的伊川同學(xué)見了他的一……一什么呢，一招？可他沒有熱身啊。抱著輕重不一的念頭，俞白選好了一個和佐藤約好的偶像公演地方的方向，匯入繁華的夜市。
PS：搜索武當陳師行，真有劍鳴……還有拳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