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陸正的酒量也不至于這么不堪,關鍵他是空腹喝了三瓶啤酒,剛才只是覺得撐,并沒有感覺到醉意,但是坐了一會之后酒勁上來了,迷迷糊糊的竟然睡著了。
幾個男生把他拽起來放到椅子上,給他擺了個舒服的姿勢??粗褚粸€泥一樣柔軟的陸正,眾人笑作一團,這還沒開喝呢,先躺下一個。
王小賤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這么多年凈是陸正埋汰他,這回他總算抓住一回陸正的小辮子,準備以后只要陸正再糟踐自己,那就別怪我拿這個說事了。
“讓他坐那睡會兒吧,不要緊,來,咱們喝?!迸肿诱泻舻?。
于是七個人推杯換盞,除了王小賤。他不能喝酒,可這吃菜的本事可不差,這一桌子菜得有一半進了他肚子。
王小賤跟胖子熟,跟蘭靈兒,眼鏡還有大個兒是第一次見面,吳雨霏沒見過胖子大個兒和眼鏡,而林子萱對能源隊四個人是一個也不認識。但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后,大家都熟絡起來,本來就都是年輕人而且又都是一個學校的,共同語言那是少不了的。
每人喝了五瓶啤酒,大個兒和眼鏡就已經舌根發(fā)硬,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學著陸正的樣子靠在椅子上睡著了,也不知真睡還是假睡。其實也不能怪他們倆,換成誰看見林子萱和吳雨霏還有蘭靈兒這酒量都得嚇跑,這仨丫頭真可謂是女中豪杰,喝了半天絲毫沒變樣,還你一杯我一杯的往下灌,胖子自認為酒量不錯,慢慢的也開始不得不全力應對。
“你看看你們這幾個男的,還有一個有戰(zhàn)斗力的沒有?”蘭靈兒看著東倒西歪這幾位說到。
胖子心說就這三位姑奶奶來一位都讓人受不了,怎么就這么巧仨人湊一桌來了呢,可是這桌上就剩自己一個男的了,再怎么說也不能全軍覆沒啊,傳出去這臉還往哪放?
有三位美女相陪,胖子今天這狀態(tài)那是出奇的好,一連喝了十多瓶,這才有了些許的醉意。
“我說弟妹啊,靈兒,還有雨霏……唉你打我干什么?”胖子還沒說完手上就被蘭靈兒用筷子抽了一下,道:“叫姐!”
胖子糊涂了,以為蘭靈兒讓管她叫姐,于是賠笑道:“姐,我錯了。”
“哎呀,不是叫我,叫雨霏姐。”蘭靈兒氣道。
胖子看了看吳雨霏,說到:“不可能,她肯定沒有我大,你們別看我剛上高二哦,就他”胖子一指尤在酣睡的陸正,“就他還得管我叫哥呢!”
蘭靈兒一把揪住了胖子耳朵,疼得他直求饒,只聽蘭靈兒道:“我管你多大歲數(shù),這是我姐,你應該叫什么自己掂量。”
胖子別看就沒少喝,心思還挺活絡,一聽蘭靈兒這話,被揪耳朵的疼一下子就忘了,心里美得就別提了,這是蘭靈兒對他的暗示啊。
當即道:“那必須的,你的姐就是我的姐,雨霏姐,小弟自罰一杯?!闭f完自己倒了一杯干了。
蘭靈兒說到:“我告訴你胖子,雨霏姐可是我原本的下路搭檔,adc 玩得可比你好,要不是她現(xiàn)在上高三了,沒那么多時間玩,這隊里有沒有你的位置還都兩說呢!”
胖子不禁對吳雨霏刮目相看,沒想到吳雨霏也是個游戲愛好者。
這些人里就林子萱一個人不打游戲,多少顯得有點不合群,但他今天主要是陪著王小賤來的,王小賤幾次想插嘴,但是又怕哪句話說錯了惹這幾位不高興,索性一聲不吭的埋頭大吃。
“我剛才想說什么來著?”胖子自言自語到,“對了,想起來了,你們知道我為啥非要拉陸小寶進隊不?”
也沒等幾人回答,直接道:“是,因為他打的好,那你們知道為啥他提出想拿兩份獎金的時候我什么意見沒有,還反過來勸你們嗎?”
其他人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聽他一說也明白了個大概,只有蘭靈兒一個人搖了搖頭,“不知道。”
三女加上王小賤饒有興致的等著胖子的下文,都對這個很好奇。
胖子理了理思路道:“其實你們不了解小寶,我跟他一塊長起來的,他什么情況我最清楚?!闭f著自己倒了一杯干了,一抹嘴巴接著道:“你們都不知道吧,他爸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分開了,他爸進了監(jiān)獄,他媽后來也改嫁了,從十來歲起就跟他奶奶倆人一起生活了,他奶奶現(xiàn)在快七十了,又沒有退休金,祖孫倆日子過得是太難了。”
胖子不說,幾人還真想不到陸正原來一直生活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就連王小賤這個自從上了高中幾乎每天跟他形影不離的人都從沒聽他說起過這些事。
胖子接著道:“我最佩服的就是他的剛強,這么些年我從來都沒見他哭過,我們幾個一起玩的小伙伴也想過接濟接濟他,可是每次都被他拒絕,他說憑自己的本事能養(yǎng)活自己。他這個人干什么都特別認真,不論是學習還是玩,從小到大不論玩什么我都沒贏過他。也許你們有時候嫌他摳,嫌他太貪,可是你們不知道的是他就是靠打游戲賺的這點錢養(yǎng)活自己和他奶奶的,他心里苦,但是他從來不說?!?p> 胖子說完,又自己喝了一杯,情緒稍微有些激動。
四人聽他說完都沉默了,蘭靈兒有些后悔,如果早知道這點她當初就痛痛快快的答應了,也不會熊著他讓他請客吃飯了。
王小賤聽完鼻子有些發(fā)酸,他平時自認為挺了解陸正,現(xiàn)在看來,他竟然對陸正的真實情況所知甚少,作為死黨,他當?shù)姆浅5牟环Q職。
吳雨霏看著身邊睡的香甜的陸正,心底里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她說不上是同情,是悲憫,亦或是欣賞,甚至是憐愛,這種感覺讓他忍不住想去觸碰眼前這個人的臉龐,去告訴他還有人在關心他,愿意跟他一起承擔風雨。
“來,干一個!為了我們堅強又強大的朋友。”四人舉杯一飲而盡,就連王小賤也不顧林子萱的勸阻,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干了,苦澀的滋味順喉而下,他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作為一個樂天派,他很少有憂慮的時候,但這是建立在優(yōu)越的家庭條件,衣食無憂的情況下,他不知道如果自己處在陸正的位置,自己會變成一個什么樣的人,會是一個內向沉悶的人嗎?會自卑嗎?會像陸正一樣堅強的面對嗎?他不敢想,因為他在心里認為自己多半是做不到像現(xiàn)在的陸正這樣開朗樂觀的。
陸正不知道眾人把他的故事當成了下酒菜,依然睡的香甜。
“嗡……”陸正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本著不該隨便窺探別人隱私的原則,幾人都沒去碰,可是胖子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九點了,心說別是陸正奶奶吧。
從陸正兜里掏出手機一看,果然如他所料,胖子怕老太太著急,直接接了起來。
“喂,奶奶,我是胖墩兒,嗯,小寶上廁所去了,電話放我這了,我們在外面玩呢,沒事,你放心吧啊,你先睡吧,我們一會兒就完事,今天不圣誕節(jié)嘛,我們幾個好長時間沒在一起了,這不出來聚聚嘛,沒喝酒,放心吧啊,我也上我奶奶那去,一會兒我倆一起走,嗯,掛了啊?!?p> 掛了電話,蘭靈兒說到:“今天差不多了,就到這吧,這都躺下好幾個了,咱們幾個也沒少喝,趁現(xiàn)在還不太晚,咱們是不是送送他們幾個?”
幾人都沒什么意見,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去,王小賤自告奮勇的把陸正背在身上,胖子去背大個兒,剩下瘦瘦小小的眼鏡則由蘭靈兒負責。
看著王小賤東倒西歪那吃力的模樣,吳雨霏上前一把接了過來,把王小賤推到了一邊,“我來!”背起陸正就往外走。林子萱掐了掐王小賤的小胳膊,笑著搖了搖頭。
下樓來到前臺,沒看見老錢,胖子跟經理打了聲招呼,讓她幫忙轉達謝意。
出門來,只見雪還沒有停,地上已經積了十多公分厚。幾人本想攔幾輛出租車,可是由于天氣惡劣加上今天恰好是圣誕節(jié),出來玩的人多,在路邊站了半天也沒打著一輛車。
又等了一會兒,被冷風一吹,大個兒和眼鏡倆人慢慢的醒酒了,趕緊從胖子和蘭靈兒背上下來,連道慚愧慚愧。胖子一拍胸脯說到:“別看你們倆游戲比我打的好,這喝酒嘛你倆真是差遠了,就你倆這量,捆一塊也不是我的個兒,眼鏡也就算了,大個兒你說你那么高大個子就白長了?咋那么完蛋呢?”不防身后蘭靈兒給了他一個暴栗,笑罵到:“你就吹吧,不服咱倆繼續(xù)喝,敢不敢?”胖子當時就萎了,蘭靈兒在各方面都能壓制他。
陸正被雪花打在臉上,慢慢的酒勁也下去了,但他沒意識到自己正被人背在背上,還以為睡在舒服的被窩里,身底下暖暖軟軟的讓他很是愜意。
他心里正美,冷不防一下子從溫柔鄉(xiāng)瞬間墜入了冰河,吳雨霏直接把他扔在了地上,轱轆轱轆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粘的滿身滿臉都是雪,活脫脫一個造型逼真的大雪人。
不遠處一個小女孩牽著媽媽的手,指著陸正道:“媽媽你看,那個雪人還會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