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北風中逝去的愛
我曾看過一位坐在夕陽下老人，靜靜的看著眼前往來不息的人群，笑而不語，我上前詢問啊，只聽他說：“我看過世間的種種，眼前的一切都曾是回憶，就像品嘗了一杯苦澀的咖啡，而后留在唇齒間的只有醇香”
—————————————記載《夕陽下的老人》書頁扉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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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流失，歲月的小船便在微風中，在時間長河上行駛了三個年頭.
很難想像，在一片由鋼筋混凝土組成的廢墟中，一個瘦弱的母親在變異獸橫行的世界里，是如何將小李信撫養(yǎng)長大，去廢墟撿東西、去沼澤地撿一些蘑菇樹果，小心的避開各種兇殘的變異獸，原本連雞都不敢殺的海霞，現在宰一些家貓大小的變異老鼠，也是一刀一個，下手穩(wěn)準狠。
而在這一開始，饑餓的小李信看著媽媽每天奔波在廢墟中也只能找到一點點食物，他抱怨過，也生氣過，這是每一個孩子面對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時候耍的孩子氣。
但是有一次，看著媽媽滿身鮮血的拖著一具變異狗的尸體回來時，小李信被嚇壞了，他不管不顧爬到媽媽的身上，流著滿臉的鼻涕眼淚，哭喊著，抱著不肯撒手。
而海霞則是將滿手的鮮血在衣衫上擦干凈這才笑著拍小李信的頭發(fā)說：”傻兒子，這不是她的血，而是那條變異獸身上的。小李信這才放下媽媽，臉上掛著長長的鼻涕，眼神中充滿了害怕與不相信，在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媽媽的身上確實沒什么傷口后，這才破涕為笑，大呼媽媽是騙子，嚇唬他。
但是從此以后，不管媽媽有沒有帶食物回來，小李信都不會去抱怨，而是上去給母親一個深深的擁抱。
但人總是要吃飯的，所以小李信便纏著媽媽，教自己本事，無疑此刻在小李信的眼里，誰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那個人毫無疑問是自己的媽媽，沒有之一。
變異獸雖然大多數沒有智慧，但是卻擁有極其敏感的動物本能，能夠本能的知道什么東西能吃，什么東西不能吃，有食物的地方是否有危險，即使是一些老獵人也不能保證百分百捕殺變異獸，更別說一個小孩子的布置的漏洞百出的陷阱，就連隨處可見的變異老鼠，都不會看一眼。
每一次失敗，小李信就會哭著鼻子跑來抱著媽媽的手臂，認真的詢問為什么我的陷阱會失敗，而面對小李信的問題，海霞總會笑著摸摸小李信凌亂的頭發(fā)，說他太小了，再長大些就好了。
所以在小李信的心里，最想做的是就是快快長大，而后做最好的陷阱幫助母親打獵，不要讓她每天去冒險尋找食物，最好是一天也不要。
時間流逝，時光如梭，現在的小李信已經八歲了，已經從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變成一個小男子漢了，他在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為了吃飽飯，為了減輕母親身上的壓力，所以在六歲的時候后，就知道如何利用鼻涕獸的粘液來掩蓋自身的氣味，在母親的幫助下用誘餌來捕捉變異老鼠，而現在的李信已經能一個人獨自的用誘餌擊殺變異老鼠了。
八歲，在大部分孩子還依偎在母親懷里享受歡樂的孩童時光的時候，小李信已經在為生活奔波了。
時光流逝，光陰轉換，天空中溫暖的陽光被厚實的烏云所遮蓋，寒冷的北風又漸漸地吹起來了，攜帶著漫天的雪花飛舞，溫度也開始直線下降，白晝在縮短，一天的時間大部分都是黑夜，白天只短短的一個六個小時，而且還在不斷的縮短。
刺骨的寒風攜帶著漫天的雪花席卷了整片大地，也席卷了海霞的心頭。
這一次的冬天來的太快了，快到前幾天還是溫暖如春日，而現在已經是零下七八度，快到無法如往常的冬天一樣搜集好物資。而且面對這溫度的急劇變化，海霞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缺衣少食的小李信抗不住了，他發(fā)燒了，而且燒的很厲害。
在這一個星期里，海霞也會趁著一天中僅有的幾個小時外出去尋找食物，但是除了偶爾撿到一些變異獸吃下的殘骸之外，便再無所獲，就連往日異?；钴S的變異老鼠也在這個漫天的大雪下，不見了蹤跡。
似乎一場大雪將世界都以淹沒。
“呼嗚嗚嗚！”
寒冷的北風在呼嘯嘶吼，在向這個殘破的世界宣告新王的威嚴。在一間小小的廢墟空間里，海霞坐在由一團用雜草編制的簡易床上，看著小李信越來越虛弱的身體，以及越來越蒼白的臉頰，心中著急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她知道，要是在沒有食物，沒有厚實衣物，虛弱的小李信絕對挺不過這幾天。
看著小李信越發(fā)蒼白的臉龐。
突然，海霞猛的站起身來，她的眼中閃過一道光芒，心中似乎已經做好了某種決定，她將小海心蓋好被子，拿好隨身的匕首，隨后毅然而然的走了出去。
呼嗚嗚嗚！
強大的寒風像是被這小小的身軀所冒犯一般，越發(fā)的狂暴與兇猛，寒風夾雜著宛若刀片一般的雪花，惡狠狠的砸向那個敢于冒犯自己的瘦小身影。
但那道身影就像一顆堅韌的松樹一般，無視這一切，在厚厚雪地上留下了一串小小的，深深的腳印，直直的向前方延伸，而后被積雪所覆蓋，目標直指一群變異獸的棲息地。
當海霞離開之后，小李信便一直昏睡到了第二天傍晚，這幾天的高燒已經讓他有些迷糊不清了，小小的臉上蒼白的和外面的白雪一樣，口中不停呢喃著媽媽兩個字，身體在微微的抽搐，心臟的跳動也逐漸微弱。
“呼呼嗚嗚”
隨著一陣刺骨的寒風吹來，讓小李信微微張開了眼睛，他隱隱約約的感覺到自己被一團溫暖抱了起來，正處在彌留之際的小李信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那是屬于媽媽的味道，這讓小李信在此刻感到特別的安心，特別的溫暖。
“是啊，自己要死了吧！，也好，我死以后就不會在拖累媽媽了吧?！?p> ??！媽媽的懷抱真溫暖啊，真想一直被媽媽抱在懷里，媽媽，對不起，李信是一個不守諾言的壞小孩，說好的做一個不流眼淚的男子漢，可我卻?！毙±钚诺淖旖菕熘唤z微笑，眼角上流出一串細細的眼淚。
是的，海霞回來了，她帶著一條變異獸的尸體回來了，但不是沒有代價的，她的腹部已經滿是凍住的鮮血，那是這條變異獸，臨死前的一爪留下來的。
海霞將變異獸慌忙的尸體放在一邊，急匆匆的打開被子抱在懷里，絲毫沒有感覺到熱氣，海霞的心里頓時一驚，連忙摸了摸小李信的腦袋，已經冰涼一片了，只有胸膛還在微微的起伏著。
急的手足無措的海霞想到了，自己當初在避難聽過自己的丈夫說過，他們曾經救過一點被發(fā)著高燒差點快要被凍死的人，就是用一盆滾燙的肉湯救活的。
盡管屋內的氣溫已經是零下十幾度，但是高度的緊張和腹部傷口的劇痛，汗水還是像雨水一般從海霞的身上冒出。怎么辦，這個時候哪來的熱湯，別說現在根本沒有火源，就算是有，等煮好了肉湯，小李信估計都已經不行了。
“怎么辦！怎么辦！”海霞看著懷中已經漸漸冰冷的小李信，堅強的她在此刻終于崩潰了，淚水從眼眶涌出，一滴的落到到了海霞的手上。
“砰”一絲白氣冒出。
海霞看著滴在手上的白氣，心中突的一震，腦子里就像閃過一道靈光，右手猛地從腰間取出一把匕首，伸出已滿是老繭的左手，將扎的緊緊的袖子解開，手掌握成拳頭，隨后毫不猶豫的用匕首深深劃開自己的動脈，一瞬間，炙熱的鮮血噴涌出來，熱氣翻滾。
在此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的海霞，連忙把手移到小李信的嘴里，彎腰伏在小海心的床邊。
“嘩嘩嘩”
此刻此刻，俯在床邊海霞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每一滴血液流出自己的手腕，再流進小李信的喉嚨，也能清楚的看到小李信的喉嚨下意識的動了動。
看著小李信胸膛又起伏了，鼻翼的呼吸也漸漸的恢復，海霞笑了，笑著很開心，她將頭輕輕埋到小李信的懷里，就如往常一樣嘴里輕輕的哼著搖籃曲，那是她小時候，她的母親教給她的，她至今從未忘記。
“睡吧，睡吧“”
“我親愛的寶寶”
“媽媽的雙手輕輕的搖著你”
.........
“睡吧！睡吧！”
“我親愛的寶寶”
”媽媽的雙臂永遠保護著你?！?p> 輕柔的歌聲在小小的空間里回蕩，而一旁意識已經模糊的小李信，在夢里看到了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模糊身影，哼著自己最愛聽的搖籃曲輕輕的來到了自己的身邊，她的身上有著媽媽的熟悉味道，她微笑著拿著一杯鮮紅的飲料，輕輕的放到自己的嘴邊
咦！這飲料是那么的溫暖，那么的香甜啊，哎！我怎么流眼淚了呀！媽媽說過，男子漢從不留眼淚，對，我不哭！可是為什么，我的眼淚止不住，我......我的心也好痛呀！為什么呀！......為。
外面，夜已將來了，雪也是越下越大，呼嘯的北風，似乎也在感嘆，自己竟然沒有阻擋一個瘦弱的軀體，停止前進的步伐。
而在萬米星空之上，原本那顆明亮的星星旁邊，不知何時出現一顆小小的、暗暗的星星，正閃動不太明亮光芒的星光，像一雙溫柔的雙手，撫摸著下方的云層，帶著幾分留戀與不舍。
、、、、、、
不知過了幾天，也許是兩天，也許是三天。
雪終于停了，溫暖的陽光再次灑在大地上，驅散了寒冷與黑云，陽光透過縫隙照到了小李信的臉上，感覺到陽光的小李信在一次主動睜開了眼睛，瞇著眼睛看了看陽光，又看了看正趴在自己身邊的媽媽。
終于看到了陽光，小李信的心里充滿了高興，他推了推埋在自己胸口的媽媽高興的說道：媽媽，你真懶，快起來啦，趴在我胸口都給你壓得喘不過氣來了?！币欠旁谕盏暮Ｏ?，絕對會一巴掌拍在小李信的屁股上，可是現在卻是一動不動。
盡管外面的陽光溫暖如春，但是此刻小李信的心中卻是瞬間掉入冰窟窿一般，強烈的第六感促使著小李信連滾帶爬的站起來把媽媽的身體的放平。
只是那么一瞬間，小李信就像傻了一樣，母親原本滄桑的臉上已經變得雪白一片，左手的鮮血已經結冰，傷口是那么的深，也許就在劃開手臂的那一刻，她就沒想著能夠活下去。
那一雙原本堅毅的眼睛永遠的閉上了，只是嘴角上掛著笑容，就像此刻握在手心里的那張舊照片里的一樣，笑的那么的開心燦爛，那么溫馨陽光。
“啊啊啊啊啊啊。媽媽......我！.媽媽，我.......嗚嗚嗚，”
小李信此刻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他像瘋了一般把母親抱在自己的懷里，紅腫的眼睛里，淚水像大雨一般流出來，嬌嫩的嗓子被一次次的撕破在撕破。
風停了，雪化了，李信臉上的淚水已經干涸，兩天來他一直就跪在哪里一動也不動抱著母親冰冷的尸體，他跪在哪里，靜靜的跪著，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一絲微風透過縫隙吹起了李信那埋在雜亂頭發(fā)下的漆黑瞳孔，是那樣的冰冷，那樣的沒有感情。
那一年，李信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