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到大街上,看到周圍百姓朝她俯首作揖時,宋黎才恍然間消了那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她這一縷幽魂,異世來客,既然現(xiàn)在還占著楚知瑾的殼子,她便還在這時空里。
因著身份的關系,趙佑默并未與她并肩。
他一身青衣走在前面,目光往后時時留意著她。
宋黎亦看向趙佑默,她落后他半步,此刻便能看到他全貌。
一身雨過天青色的錦衣,他看起來當真像個翩翩公子。
完全不像當初那位喜著黑衣的將軍府少年郎。
說起來,才不過兩三年的時間,卻已是隔了幾度時空。
眉目嚴肅卻獨獨對她溫柔的少年郎,與她青梅竹馬的將軍府小公子,此刻卻已不似當初了。
身上添了威嚴,是那種居于高位的威嚴,在她面前卻還是不由得放低姿態(tài)。
宋黎心里滿足,看著趙佑默的眼神便帶了暖意。
趙佑默忽然停步,與宋黎并肩而立。
“阿黎,我擔心你。”
壓低了的聲音響在耳畔,宋黎不由得失笑:“沒關系的趙佑默,我不會有事兒的。”
卻沒有后退半步,只與趙佑默并肩。
果然,無論什么時候,何等身份,趙佑默都是把她放在心尖上,事事以她為先。
宋黎收斂思緒,抬眼看向前面秩序井然的建筑物。
那里,便是收容病患的地方了,也是這個地方,楚知瑾被垂危病患撲到身上,感染了瘟疫。
她不動聲色的上前,心里卻提起了萬分警惕。
趙佑默也稍稍往她這邊靠近了些許。
二人抬步往前走,太醫(yī)遠遠看到他們愣了片刻,而后跪伏在地向二人行禮。
是于墻。
宋黎見趙佑默不出聲,便喊他起來,而后往屋內走去。
趙佑默護佑在她身側。
宋黎事事小心,可并無意外發(fā)生。
她心中疑惑,抬腳走出屋舍時卻聽到一女人的聲音。
“殿下?”
宋黎回頭,隔著趙佑默看到一位女子。
眉眼極為熟悉的女子,宋黎微微思索片刻才記起這是當初那位痛失幼子的母親。
她轉身上前兩步:“怎么?”
那女子見她上前,卻也不說什么,只唯唯諾諾的靠前。
宋黎便起了警惕,可是現(xiàn)如今她身處屋舍門邊,背后的門還未打開,所躲避的地方著實有限。
果然,那女人忽然撲了過來。
宋黎往趙佑默那一旁避開,甚至被趙佑默攬了半邊身子才將將躲過她。
女人離開反應過來,又朝他二人撲過來。
宋黎欲躲,卻看到趙佑默抬腳把她踢了出去。
她長舒了一口氣,知道這一劫算是過了。
于墻這才反應過來,跪倒在她面前請罪。
宋黎看向趙佑默:“您無事罷?”
趙佑默扶她站好,隔著寬大的衣袖輕輕捏了捏她手臂,神色卻是陰沉:“大楚這是細心謀劃想要與朕不利么?”
宋黎愣了片刻,眼神撇過跪在一旁的于墻,方才反應過來,便順著他的話:“陛下息怒,此事我會給陛下一個交代。”
于是大瀾官員便插了手,理所應當?shù)牟榈搅税自瞥I砩稀?p> 待二人往回返時,趙佑默這才開口:“阿黎想要給白云常判罪,有我這個大瀾皇帝親口認定的罪行,更要信服人些。”
宋黎并不應聲,卻笑的眉眼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