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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別賦

第一百六十章 血色夢魘

將軍別賦 棲復(fù) 2138 2021-11-21 21:43:49

  “三殿下……”劉鈺臨走過來,停在金致瀾身旁正欲與他說事,余光瞥見里面的一幕時頓時住了口。

  掃了一圈,視線停留在徐彰身上,再看金致瀾,心中便有了數(shù),立馬叫來獄卒:“立刻將之打掃干凈,人蓋好抬出去,不許讓人看見?!?p>  “是?!?p>  幾個獄卒低著頭忙走了進(jìn)去,劉鈺臨又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等等,此事不得透漏半句,你們都該知曉,今日是本官與三殿下前來審問,是徐大人畏罪自殺,與其他人無關(guān),都管好你們的嘴?!?p>  幾個獄卒垂頭聽著頭頂傳來冷冰冰的話語,不由渾身一顫,急忙連連點頭應(yīng)是。

  雖然劉鈺臨一向溫和,待人接物更是有禮有節(jié),前兩次來審問徐彰,獄卒們都覺得他溫和爾雅,和金致瀾一般不易動怒,可如今才知曉,不是不動怒,而是沒遇見。

  便像剛才,他的話里蘊含著滿滿的冷意,與往常差異甚大。

  也不知這圣女究竟是如何能讓眼前的兩位替她隱瞞今日一事的?

  其中一個獄卒心中暗暗嘀咕,忍著觸目驚心的紅以及血色森森的場面隨著其他兩個獄卒手快的解開了徐彰身上的繩子。

  ……

  國師府,南苑。

  云傾木納地將頭靠在浴池邊沿,雙眸緊閉,睫毛微顫。

  灑滿紅色花瓣的溫?zé)岬乃婷爸鴼鈿?,薄霧繚繞,余氳裊裊。

  紗幔輕舞,花香清幽,云傾瞇著眼迷迷糊糊睡著了,也不知是不是因在地牢里徐彰的話,她竟然做了一個夢。

  夢里,她站在源山的山門前,瞧著那幕后主使帶著人從山腳殺上來,所行一腳,便有人倒下,血色蒼茫,尸首遍地。

  她看著源山的那些人一個一個倒下,倒在她的面前,倒在她的腳下,可她卻無能為力,伸手想要阻止卻只抓住了虛幻的光影,想要喊“住手……”卻沒有聲音。

  眼看著那人從她面前殺過,殺到正殿,看著掌山姑姑為了反抗成了他的刀下亡魂,看著一路尸體堆疊,看著那些與她一起長大的人都死不瞑目,她無聲的嘶吼著,無力的拼命的想要上前阻止,卻撲了空。

  心口處無以復(fù)加的痛苦讓她窒息,望著滿地尸首,冷意侵入四肢百骸,她無力地癱坐在地,晶瑩剔透的淚珠轟然決堤,淚如雨下。

  心中的痛,身上疲憊的痛交雜,讓她頭痛欲裂、心如刀絞萬分。

  她滿眼血紅地盯著那人想要看清,可那人卻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透明。

  她揪著自己胸前的衣衫,死死抓著,期望能減少自己心里的一點痛苦。

  突然,一道寒光直劈她而來,凜冽的光芒讓她瞬間刺目。

  “主子……”耳邊不知傳來誰的呼喚聲。

  她猛地驚醒,反手一抓,將之拉到自己眼前,迷蒙的雙眸在氣氳繚繞間清明。

  下一刻,只見清渃那漲紅的臉在她眼前清晰起來,她緊繃的神經(jīng)松懈下來,掐著清渃脖頸的手也在那瞬間松開。

  清渃得了喘氣的空,忙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大口大口的呼吸喘氣。

  云傾卻無力地任由身子滑入水里,由著水漸漸沒過口鼻。

  良久,清渃緩過神來,見云傾沒了人影,只有水面上連續(xù)冒著泡沫,擔(dān)憂地盯著,急切道:“主子?!?p>  卻是無人應(yīng)。

  過了好一會兒,云傾才從水里緩緩冒出頭來,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我無事,拿衣裳過來?!?p>  “是?!?p>  清渃忙走過去到木架上拿了干凈的沐巾和衣衫過來,云傾起身后,清渃先是用沐巾擦干她身上的水珠后,才侍候她穿衣。

  穿好了衣衫,又將墨發(fā)擦干梳順綰好發(fā)髻,簪了珠釵,云傾才出了門。

  剛到院子里坐下,喝著侍女準(zhǔn)備好的熱茶,腦海中剛才的夢境還清晰可見,那些血色遍地的場景像是近在咫尺,讓她端著茶盞的手不由自主地緊了緊。

  望著遠(yuǎn)處的眸光微凝,眼底的淡漠暈開來,放下茶盞,垂眸掃了一眼桌上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錦盒。

  遲遲沒有移開視線,仿佛那個四方的小錦盒里面有什么東西讓她挪不開眼。

  淡漠的雙眸深處,有一抹晦澀難懂的情緒一閃而過。

  她放下手中的茶盞,雙手拿過那錦盒至面前緩緩打開,里面是兩枚只剩下一半的玉佩和令牌。

  玉佩是陸陽笙失蹤時,在江家別院找到的,令牌是源山覆滅時掌山姑姑手里拿回來的。

  玉佩的主人是誰?她還不曾查到。

  可那半枚令牌珠穗下清晰可見的字,在她當(dāng)初看到這枚令牌時就知曉它背后之人是誰了。

  這么長時間以來,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她以為只要查到其他證據(jù),就能洗清他的嫌疑,可徐彰死前的話讓她幡然醒悟。

  無論最終事情的真相如何?

  亦如徐彰所言,源山覆滅是那個人的手筆,就算他一開始沒有預(yù)謀過,可那些人終究是死在他的手里,是他親自殺上山,是他讓源山尸首遍地,血流成河。

  腦海之中,曾經(jīng)的一幕又一幕閃過,她手里拿起來的令牌被緊緊攥在手心里,只剩一半的令牌,邊緣鋒利地劃開她手心的肌膚。

  她卻像是感知不到痛楚一般,那雙冷漠的眸中一抹冷意一閃而過,轉(zhuǎn)瞬即逝。

  驚影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走到她身邊站著,見血跡都從她的指縫中流了出來滴落在錦盒里的半枚玉佩上,她卻沒有顯現(xiàn)絲毫情緒,只是出神地盯著,眼神空洞。

  “主子……”他出聲輕喚一聲。

  聽到驚影的聲音,云傾回過神來,望了一眼手上的血跡以及錦盒里的玉佩,才將手里的令牌放下,接過驚影遞過來的錦帕隨意擦了擦手里的血跡。

  “三殿下可有說什么?”擦好后,也不顧手里的傷口是否還在流血,隨口一問,又端起茶盞輕抿一口。

  “三殿下沒說什么,倒是禮部尚書劉大人讓在場的獄卒將人清理抬走,還吩咐下去不許那些獄卒多言一句,之后親自進(jìn)宮復(fù)命去了?!斌@影將云傾走后地牢內(nèi)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

  聞言,云傾微微點頭,她能如此毫無顧慮直接了當(dāng)?shù)貧⒘诵煺?,不只是因為他說的那些話,還因為她知曉,殺了徐彰,是替金致瀾解決了一個后患。

  且徐彰一死,那些因他提拔上來的人心里都會擔(dān)憂,而隱藏在背后的金唯衍在得知徐彰是她所殺時,絕對不會輕易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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