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上完朝的玉單臨回到淑樂宮,只見宋芷秋剛吃完早膳,桌面正在收拾。
“參見陛下,”眾人見到玉單臨急急跪地行了禮,宋芷秋聽到聲響,從內(nèi)殿走出來,走到玉單臨面前施施行禮開口:“陛下怎么來了也不讓人知會一聲?”
“下了朝便過來了,你今日怎么看起來這般憔悴,昨夜又沒睡好?”玉單臨見宋芷秋那玉琢的小臉上雖然施了粉黛,卻也是略顯疲憊,便有些心疼的拉著她走到一旁坐下,才開口。
“臣妾昨夜睡夢交織,醒得便早了,”宋芷秋坐下,抬眸間只是小聲的解釋著。
一旁收拾東西的冬玉聽著,也只是默默地關(guān)注,并未提起其他,畢竟自家主子扯了謊,要是自己隨意開口,反倒會給她招來麻煩。
“一會兒朕讓人送些安神香來,總是夜夜如此你的身體怎么受得住?!庇駟闻R見宋芷秋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心生憐惜,抬手將宋芷秋面上散落一旁的發(fā)絲輕輕別至耳后。
“勞費陛下掛心,臣妾無礙的?!彼诬魄锏晚谌パ壑械陌б?,面上扯出個極其不自然的笑容。
但玉單臨此時此刻的心思都在如何能讓她看起來好些,并未看到宋芷秋的不自然。
一旁的冬玉見自家主子的面色變了又變,隨即上前跪下開口:“陛下應(yīng)是還未食過早膳,不如奴婢讓人取一些清食過來?”
玉單臨見一旁的宋芷秋也微微點了點頭,便抬手一揚道:“也好?!?p> 說罷,冬玉領(lǐng)人退下,宋芷秋也坐到桌前,替玉單臨倒了杯熱茶。
“今日朝上又有何事讓陛下煩憂?”宋芷秋將茶水遞過去,眼神直直地盯著他。
“就你細(xì)心,什么都瞞不過你的這雙眼睛?!庇駟闻R聽到宋芷秋關(guān)切的言語,接過她手上的茶盞,才笑意連連開口。
“陛下剛進(jìn)門時,面上可是憂愁得很,雖進(jìn)了門不再垮著臉,但臣妾也是能夠感受到的?!彼诬魄锩嫔想m清冷,可言語之間那滿滿的關(guān)切之意也讓玉單臨感到一絲絲欣慰。
“不過就是百官之中有幾人在朝堂之上為了連太傅與朕爭執(zhí)罷了?!?p> 玉單臨輕啄一口熱茶,將茶盞放下,才對著宋芷秋柔情開口。
“那陛下就打算一直這般嗎?”
“朕扣著他,才能讓四弟從暗處走出來,不然有些事情不好辦?!庇駟闻R提起玉非誠時,面上的神情變了變,面對宋芷秋時卻又恢復(fù)滿臉柔情。
可這些又如何能夠瞞得過眼前人呢!宋芷秋對他可是細(xì)心得不是一點半點,哪怕玉單臨在她面前有個什么變化,她都能了如指掌,但她又不能表現(xiàn)得太過。
“四皇子好歹也是陛下的皇弟,真的要如此嗎?”宋芷秋問著,面容之上也只是表現(xiàn)得和平常人一般半知半解。
“朕與他注定只能留一個人活在這世上,這個人只能是朕。”玉單臨沒有察覺出宋芷秋的試探,開口時那蘊含的濃濃殺意讓一旁的宋芷秋默默看著。
宋芷秋見他這般便不再言語,另一邊冬玉已經(jīng)讓人端了早膳過來擺好。
“你們都先下去吧!”膳食擺好,宋芷秋才抬眸開口,冬玉看了她一眼,才帶著人出去,只剩下兩人。
“早些時候臣妾命人做了道荷花酥,陛下可要晚些再離開?”宋芷秋說著,開始為玉單臨布菜舀粥,雖沒有宮人那般周到,卻也不落什么差錯,端碗的玉手沉穩(wěn)有力,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得體大方。
“你既開口,朕又如何能拂了你的美意?!庇駟闻R說著,端起面前的玉碗喝了口粥,又拿起玉筷夾了小菜放進(jìn)嘴里細(xì)嚼。
宋芷秋坐在一旁安靜地為玉單臨布菜,也不再多言,心里的思緒卻早已萬千。
“娘娘,荷花酥已經(jīng)做好了,”這時,宋芷秋吩咐的荷花酥已經(jīng)被端了上來,冬玉從門外走進(jìn)來行了禮才開口。
“那便端進(jìn)來吧!”宋芷秋抬眸看了一眼外面,才對著冬玉說道,然后趁著冬玉收拾桌面的時間停下手來。
宮門外的宮女聽到宋芷秋的吩咐,端著玉盞裝的荷花酥走進(jìn)來,放到桌面上,又欠聲行禮完才退出去。
宋芷秋看著那盤荷花酥,伸出玉手拿起一塊,“陛下,嘗嘗味道是否可以?”
玉單臨看著她,正要把頭伸過去張嘴咬一口,卻沒想宋芷秋竟縮回手,“還是臣妾先替陛下嘗一嘗吧!”說著,未等玉單臨說什么,就已經(jīng)咬了一口在嘴里細(xì)細(xì)咀嚼。
“味道甚好,陛下快快嘗嘗吧!”宋芷秋將荷花酥慢慢咽下去后,才對著玉單臨柔柔開口。
玉單臨伸手拿起一塊荷花酥,還未等放進(jìn)嘴里,就被門外的人喊住,“且慢,陛下,這荷花酥里有毒。”聲落,來的人正是皇后宋宜。
此時,一身華服在身的皇后邁著碎步從宮門外走來,行走間頭上的金鈿步搖隨著她的步伐搖晃,寬大的衣裙在身后拖曳,那上面是用金絲繡的鳳凰于飛,落在清晨的陽光下散發(fā)著耀眼的光芒。
一旁站著的冬玉見到宋宜,連忙跪在地上深深地埋下頭行禮。
玉單臨聽到宋宜的話,將手里的荷花酥放下,轉(zhuǎn)眼看向宋芷秋,眼里晦暗不明,那副神情里太多的情緒。
“陛下,適才臣妾的貼身宮女彩玨去御膳房取膳食,回宮的路上正巧看見有人在這道荷花酥里下了毒,她立刻回來稟告臣妾?!彼我苏驹谝慌裕~嚴(yán)聲厲地朝著玉單臨說道,末了,還看了一眼坐在玉單臨旁邊的宋芷秋。
“皇后娘娘這話是在懷疑臣妾給陛下下毒?”宋芷秋面色不變地端坐著抬眸看向宋宜,然后開口問她。
“是不是你,待我提了人前來自會明了?!彼我艘娝敛换艔垼睦锊幻獍底陨?,可想起彩玨的話,便又面目肅嚴(yán)地盯著宋芷秋。
一旁的玉單臨卻一直不曾開口,只是聽著眼前的兩人劍拔弩張地拔言相向。
“娘娘,人帶過來了?!边@時,彩玨從門外疾步走進(jìn)來,在宋宜的耳邊輕聲耳語。
聽了彩玨的話,宋宜抬頭看向宋芷秋,她想看看現(xiàn)下的宋芷秋有何反應(yīng),卻見宋芷秋一臉平靜地看著自己,她只好開口,“把人帶進(jìn)來?!?p> 聲音剛落下,人已經(jīng)走進(jìn)來“撲通”跪在了地上,只見那小宮女直接重重地朝著宋宜磕頭聲淚俱下開口,“皇后娘娘,奴婢冤枉?!?p> “冤枉?彩玨,把你適才看到的全部說出來,也讓陛下聽聽?!币娔切m女喊冤,宋宜面目一變,嚴(yán)厲地開口。
一旁的彩玨立馬跪下,“啟稟陛下,奴婢彩玨在替皇后娘娘去取膳食回宮的路上,在御膳房外的角落里正好看見這個小宮女正偷偷摸摸地不知道在干什么,于是女婢小心翼翼地上前去,竟見她從懷里掏出一包粉末狀的東西倒進(jìn)了玉盞里,起初奴婢還未反應(yīng)過來那是毒藥,待她走遠(yuǎn)后,奴婢上前撿起她遺落下的手帕,打開一看,竟然是......”彩玨將自己所見全部陳述,可到了最后卻又不知道該不該說。
“是什么?”玉單臨見她支支吾吾不說,唯恐是她扯謊誣陷,面色不悅地開口。
“是甘草磨的粉末?!彼我艘姴诗k有口難言,知道她是不敢當(dāng)著玉單臨的面說出來,于是掃了一眼依舊端坐的宋芷秋后,才厲聲說出那毒藥是什么。
此話一出,宋芷秋面上竟露出些許嗤笑,她看向宋宜的眼神也有些輕蔑,便輕笑地對著宋宜說:“芷秋只知甘草乃補益中藥,一般主治清熱解毒,止咳脘腹,不知皇后娘娘所言是否過于可笑?”
“你再巧舌如簧又如何?如今人已經(jīng)被我?guī)砭驮诖颂帲茨闳绾谓妻q?”宋宜看著宋芷秋,然后又轉(zhuǎn)向身后跪著的小宮女,厲聲喝道,“你便說吧!是不是在這荷花酥里下了毒?”
“奴婢沒有,奴婢冤枉?!蹦切m女原本就膽顫,如今被宋宜的話嚇得連連磕頭。
“你還嘴硬,我全都看見了,你若如實招來,便還有命活著,若是讓陛下知道你在扯謊,定不輕饒?!辈诗k跪在地上,待那小宮女說完,立馬抬頭冷冷地看著她開口。
“皇后娘娘的婢女還真是護(hù)主心切呢?這陛下還未開口,她就已經(jīng)替陛下做主了?!彼诬魄锲鹕碜叩剿我嗣媲?,看著彩玨,笑意盈盈。
“你......”宋宜見她這般輕描淡寫地就把風(fēng)口轉(zhuǎn)向自己,面色突變,卻轉(zhuǎn)眼就冷靜下來,轉(zhuǎn)過身面對玉單臨,“陛下,臣妾來時已經(jīng)請了御醫(yī),不若就讓御醫(yī)前來查看一下,以免冤枉了淑容妹妹?!?p> “那便讓御醫(yī)前來查個清楚吧!”玉單臨有些頭痛地開口,他的心里知道,若是今天不讓皇后徹查一番,怕是不會罷休了。
“彩玨,請林太醫(yī)進(jìn)來。”宋宜說著卻轉(zhuǎn)身在玉凳坐下,彩玨已經(jīng)起身往宮門口小跑出去,不多時就領(lǐng)著步子有些蹣跚的林太醫(yī)走進(jìn)來。
“老臣叩見陛下、皇后娘娘、淑容娘娘。”林太醫(yī)一進(jìn)來就先放下手里的藥箱拜謁在地。
“起身吧!”玉單臨不耐得開口。
林太醫(yī)這才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理了理凌亂的儀容。
“林太醫(yī),你便看看這荷花酥你是否摻了甘草?”宋宜將桌子上的那盤荷花酥推到桌邊。
林太醫(yī)上前幾步站住,拿起玉盞里的其中一小塊荷花酥放到鼻下聞了聞,又用手指蘸取一些粉末狀放到嘴里嘗了一下,隨即又拿起那玉盞左右端詳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林太醫(yī)才放下玉盞,退后一步,恭敬有力地向玉單臨回稟:“陛下,皇后娘娘所言不錯,這荷花酥里確實摻了甘草?!?p> “哦?可宋淑容也說,這甘草不過清熱解毒,止咳脘腹而已,又哪來的毒性?!庇駟闻R看向林太醫(yī),對他的話持有懷疑。
“回陛下,淑容娘娘說得不錯,但若是長久服用或是單次過量服食,可致陽衰之癥。”林太醫(yī)據(jù)實回答。
這話一出,玉單臨忽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一旁的宋芷秋,他的面色變了又變,竟是不知如何開口去質(zhì)問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