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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別賦

第二十六章歸途(一)

將軍別賦 棲復(fù) 3533 2020-04-10 21:34:00

  戴面具的黑衣男子站在旁邊不敢出聲,他跟在她身邊那么多年,自然知道環(huán)意與她的關(guān)系是如何,現(xiàn)在看到云傾這般模樣,也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讓人把她帶回源山吧!”許久,云傾轉(zhuǎn)身對著戴面具的男子說道,語氣仿佛六十古稀老人一般。

  云傾說完,不再停留,強撐著走了回去,卻在房門口見到還未離去的金銘霄。

  金銘霄看著她,那俏麗的身影就站在眼前,面色蒼白,黯淡無神的雙眸當中布滿哀傷,毫無血色的薄唇微抿,原本傾城的面容現(xiàn)下顯得憔悴疲憊。

  這時,戴著面具的男子抱著環(huán)意的尸身走了出來,在看到他與她面對面站著卻毫無交流時卻是停了下腳步,抬眸掃過金銘霄后才離開。

  金銘霄看著這一幕又加上剛剛聽到的兩人的談話,心里也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再加上如今云傾這般模樣,怕是和她的關(guān)系不僅僅止于主子與侍女的關(guān)系。

  “你……”

  “翊王殿下還是多想想怎么安全回京臨城吧!我的事翊王殿下還是不要多管的好?!?p>  云傾見他開口,急忙打斷了他,他的那些若有若無的關(guān)心讓她覺得可笑。

  見她不愿意與自己多話,金銘霄也不再多言詢問,她的難過他看在眼里,也許有什么東西觸動到了她的內(nèi)心,所以表面看起來冷漠無情的她其實也是一個重情義的人。

  云傾進房關(guān)了門,將金銘霄隔離在了門外,她靠著身后的門,怔怔地不知看向何處,只是就那般盯著一個地方許久不動。

  門外的金銘霄靜靜地看著,他不知道她在里面是何模樣?但是他知道她定會傷心難過不已。

  天漸漸有些暗了下來,空中飄起細雨,轉(zhuǎn)眼就變得電閃雷鳴,風雨交加,院子里樹枝被狂風吹得猛烈搖晃,屋檐下的金銘霄直愣愣地站著不動。

  兩人就這樣一里一外,待到天黑,也不見云傾出來,屋外的金銘霄在大雨交加之下,身上的錦袍有些被雨水淋濕。

  “殿下,事情都安排好了!明日便可出發(fā)回京臨城。”江珂從屋檐下的走廊處拐了過來,走到金銘霄身邊時先是行了禮才開口。

  “嗯,走吧!我還有事與你說,”金銘霄應(yīng)著,先一步離開,江珂摸不著頭腦的有些微愣,這,這是怎么回事?

  金銘霄邊走著,心里想著,他如今什么都不能說,可是看到她那副模樣,心里也不知怎么了,就是莫名其妙的煩躁起來,那些關(guān)切的話語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

  “今夜讓人看好玉非誠,不要大意,還有就是給圣女準備一輛馬車,”金銘霄聽到江珂跟上來的腳步聲,便朝著他說道。

  “馬車已經(jīng)備好了,很是寬敞,足夠殿下和圣女一起合乘。”江珂聽到他問起馬車,心里便以為金銘霄是要與云傾一起共乘馬車,急忙回著。

  “給我備匹馬,然后,把囚車也備上?!苯疸懴雠c江珂走過長廊水榭花都,一路來到另一邊的院子,雨還在淅淅瀝瀝下著,院外的泥土氣息撲面而來,讓金銘霄皺了皺眉。

  “這囚車是給誰?”江珂聽到要準備囚車,抬頭看了下前面走著的金銘霄,心里想著準備囚車干嘛?

  “明日新上任的太守會到,你先留下來替他安排一下,我們要先動身回去?!苯疸懴鲱D了頓,停了下來,看著院外的雨水滴落在地,將地上的積水濺起。

  “是,”江珂見他停下,自然也停在不遠處等著,聽了他的吩咐,自然也是行禮稱道。

  ……

  下了一夜雨,第二日清晨才放晴,前幾日的積雪也已經(jīng)融化,加上一夜的雨,路上坑坑洼洼的非常難走。

  玉潼關(guān)的關(guān)外,一行長長的隊伍行走在冷風中,最前面是金銘霄騎著馬領(lǐng)頭,他的身邊還有一個男的,看穿著打扮應(yīng)該是他的貼身侍衛(wèi),而后是一些侍衛(wèi),中間是一輛繁華的四轅馬車,駕車的是云傾身邊的那個戴著面具的黑衣男子,馬車的后面則是金銘霄讓江珂準備的囚車,囚車之上是穿著一身玄衣的玉非誠,此時的他不算太整潔,但是也沒有太過于臟亂,玉非誠端坐在囚車之中,手上還戴著鐐銬,雙眼微閉,面容沉靜,好像對外面的一切事物都不感興趣。

  囚車兩邊和后面都是一群侍衛(wèi),每個人都身帶佩刀,齊齊的走著,隊伍行了許久,過了關(guān)外后,行至空闊的平原地帶。

  馬車里的云傾獨自坐著,一只手撐額頭靠在一旁,想著昨夜的事。

  昨日半夜,她寫了一封密信,站于窗邊吹響密哨喚來了一只灰鴿,那灰鴿是她用來傳信的信鴿,但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是不會召喚的。

  裝好信,將信鴿放飛遠去以后,她立于窗前,想著自己從源山來到京臨城后發(fā)生的所有事情,讓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將出神的云傾拉了回來,她抬手掀開簾子的一角,看向外面,只見大家都停了下來,卻又沒有走動,只是原地站著。

  云傾有些疑惑,朝著外面問了一句,“發(fā)生了何事?”

  “主子,有人擋住了去路?!蓖饷娴拿婢吣凶勇牭皆苾A的問話,急忙轉(zhuǎn)頭掀開了車簾,朝著云傾回道。

  云傾起身彎腰出了馬車,站在外面看著前方,隱約覺得不太對勁,但看那些人又只是普通的商旅打扮,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哪里不對勁?

  “你去和翊王殿下說趕緊趕路,不要停留,這些人我看著不太對勁?!毕胫?,云傾對著身邊的男子說著,又繼續(xù)關(guān)注起前面的狀況。

  面具男子急忙下了馬車朝前面快步走去,在走到金銘霄的馬匹旁后,抬頭對著金銘霄行了一禮。

  “翊王殿下,圣女說繼續(xù)前進不要停留?!?p>  金銘霄見他到來,還有些疑惑,現(xiàn)下聽了他的話,知道怕是云傾擔心會發(fā)生什么事才會讓人前來告知。

  “嗯,”金銘霄低聲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頭看了看身后馬車上那個亭亭玉立的女子,此刻也正在看著他。

  “繼續(xù)趕路,”金銘霄身邊的那個貼身侍衛(wèi)朝著身后大聲喊道,隨即拉緊韁繩準備往前。

  可前面的那些商旅卻是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們,一眾商旅的人數(shù)算不上多,但也不少,現(xiàn)下商旅拉貨的兩轅馬車正擋在路中間,不肯讓步。

  “快讓開,”其中前行的侍衛(wèi)中一個看似是領(lǐng)頭的魁梧男人上前朝著那些商人吼道。

  見他們都不聽,又上前來到那個拉著馬匹的商人面前。

  “讓……”話語未落,只見那個頭領(lǐng)的身體已經(jīng)向后仰去,倒地,他的眼睛睜得很大,有些驚恐,應(yīng)該是沒想到自己會死在這里。

  后面的人在見到那頭領(lǐng)倒地以后都警惕起來,抽出腰間的佩刀對著那些商旅,后面的云傾知道,這些人怕是是為了玉非誠而來,應(yīng)該是玉金國皇帝的密衛(wèi),但是他們是怎么來的?又怎么來的這么快?

  按理來說,要想來到玉潼關(guān),得經(jīng)過邊境,入了邊境還得過好幾座城池,雖然如今那些城池都被玉非誠攻破,可是也不該這么快,畢竟路程過于遙遠,那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些人一開始就隱藏在天晉國內(nèi)。

  云傾轉(zhuǎn)頭看向身后的玉非誠,卻見他依舊雙目緊閉,鎮(zhèn)靜自如,完全不理會前面發(fā)生的事,好像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

  就在所有人都警惕的盯著那些商人的時候,遠處的山坡之上,十幾名黑衣束身的人從上面飛躍而來,落在囚車旁邊,那些人并沒有面戴蒙巾,但都是生面孔,長得與天晉國的人不一樣,天晉國人的身形都是較挺拔修長,面色也較白皙些,可那些人身形比天晉國人矮也更魁梧,膚色暗黃較黑,臉上也比天晉國的人粗糙。

  未等侍衛(wèi)動手,那些人就已經(jīng)快速的將囚車兩邊的侍衛(wèi)放倒,每個人的脖頸之間都是一條極細的血紅傷口。

  兩方的人開始動手,與之纏斗,因人數(shù)差異太大,那些黑衣人身手雖快,但是敵不過人數(shù)懸殊,還未觸到囚車之上的玉非誠。

  他們的目標是玉非誠,對于金銘霄和云傾來說倒是沒有什么危險,因為那些人并沒有對他們兩動手,一心只想著往玉非誠所在的地方攻去。

  云傾默默看著,面具男子在她的身邊護著她,戒備地盯著四周,而前方的金銘霄雖然未曾下馬,但是那些刺殺的人在經(jīng)過他的腳下時,也會被他擊殺,手起刀落,就有人吐血倒地。

  這時,在所有人的視線范圍之外,遠處的山坡上,一個黑衣女子手持長弓,那長弓通體漆黑,上面刻著繁雜的花紋纏繞,弓身之上還帶著利刃尖刺,在上下兩頭還各附帶滿嘴獠牙的蛇頭。

  那女子左手持弓右手勾弦,眼睛直視前方,冷風中,高高束起的墨發(fā)飛揚,一身煞氣。

  下一刻,長箭射出,帶著凌厲的勁風朝玉非誠而去,馬車上的云傾右手兩指之間拈著一枚細細的銀針,那枚銀針飛射出去正好與那長箭相撞,迸出些許火星,長箭掉落在地。

  山坡上的女子見自己射出的長箭掉落,有些意外,雖然看到了銀針卻沒有發(fā)現(xiàn)是誰出的手。

  而金銘霄也注意到了她,雙腳一夾,自馬背上飛掠至空中,朝著山坡之上的女子飛身而去。

  可當金銘霄落在那山坡上時,那女子卻已經(jīng)不見,只有腳下的泥濘殘留著她曾站立于此的證據(jù)。

  金銘霄四下查看了一番,確實沒有找到那女子的身影,才對著云傾的方向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并未找到人影。

  前來刺殺的人還在奮戰(zhàn),想要找到缺口前往囚車而去,卻被侍衛(wèi)抵擋住,實力懸殊之下不久他們就敗下陣來,剩余的幾個黑衣人都被壓于一旁,云傾望著那些人,面色沉靜內(nèi)斂,絲毫看不出她的心思。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金銘霄和云傾誰也沒開口,剩下的侍衛(wèi)各自坐在一邊,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不少尸體,經(jīng)此一來,隨行的侍衛(wèi)驟減,大半的人也是有些疲累。

  “殺了吧!”良久,站立于一旁不曾開口的云傾淡淡地說道,隨后掃了地上的幾個黑衣人,眸間殺意更深。

  一旁的金銘霄雖略顯詫異,但也沒有出言阻止,不過,倒是有些看不透,當初他要殺那些將士的時候她不許,現(xiàn)在卻又如此殺伐果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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