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陳昭就站在程家醫(yī)館的門口,打量著紅布下的大牌匾。
正面望去,醫(yī)館兩邊掛著兩盞大紅燈籠,紅綢墊框,氣派非凡。
門頂上方,懸掛一方牌匾,陳昭知道紅布下是“天下安”三個大寫的字。
匾額是程仲景找匠人做的,雖然不是名家字體,但也算是拿的上臺面。
時間還未到吉時,鑼鼓嗩吶都還沒到,只有賈文平他們在醫(yī)館打掃收拾,程仲景笑著指揮。
陳昭坐在醫(yī)館對面的柳樹下翹著二郎腿看著門口用紅布紅花扎起來的大臺子。
因為天才亮,臺子跟前只有幾個賣貨的圍觀。
臺子上,站著程綺煙和幾個男女幫工,六男六女,取意六六大順的意思。
按照陳昭的要求,女子皆是碎花上衣黑襦裙。男子從運貨碼頭找的,穿著白粗布褂,露出壯實的肌肉。
六人站在大紅臺子,女子是衣裙翩翩,眉如遠山。男子則是充斥著漢子氣息。
程綺煙與陶一仙帶著段羽和王六元布置臺子上的新藥,按陳昭說的擺放在桌子上。
由于陳昭身份問題,程仲景是醫(yī)館名義上的老板,所以陳昭便是幕后之人,負責拿利潤就行。
街道上人多了起來,臺子跟前也圍了不少人,陳昭向醫(yī)館走去。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聲金鑼響,敲鑼人高喊一聲:“金陵御醫(yī)林大人親筆贈牌匾一塊?!?p> 接著是銅鑼聲響,敲鑼人又喊一聲道:“林大人賀天下安醫(yī)館生意興隆?!?p> 聽到鑼響,程仲景帶著賈文平走出大堂,站在門口一臉疑惑。
他們與金陵姓林的并沒有過多的交集,何來送匾。
那勁裝男子今日穿的也甚是喜慶,對程仲景抱拳道:“程老板,恭喜恭喜啊。”
說完揮了揮手,讓人將牌匾送到門前道:“我們老爺是金陵的御醫(yī)林時年林大人,特意親自書寫,派我送來慶賀陳公子。”
程仲景行醫(yī)不少年,知道眼前這人是御醫(yī)林大人派來的。放在以前,他是花萬金請也請不到的大人物。
而且這林時年是太醫(yī)院的一把手,他在杏林盛會聽過很多次,來頭不小。
這人說陳公子,想必是來賀喜陳昭的,開業(yè)第一天就迎來了林御醫(yī),這可是天大好事。
當下恭敬抱拳道:“謝林大人厚愛,各位快請樓上用茶,我們現(xiàn)在就林大人的牌匾掛上去?!背讨倬肮傲斯笆中Φ煤喜粩n嘴。
程仲景轉(zhuǎn)身進大堂時卻看到站在街對面的陳昭,急忙道:“陳昭你認識林御醫(yī)林大人,這可是極為難得啊,林大人指名賀你,快隨我進來?!?p> 陳昭此刻有些奇怪,他從那人來的第一刻起就在思考他所有認識的人,并不認識金陵的林時年。
而且這人指名賀自己,說明知道醫(yī)館有自己一部分,也太可怕了些。
這個原身不可能認識這么大的大人物,因為要真的這么熟,早就不會賣身葬父了。
陳昭有種被人看光的感覺,不過他甩了甩腦袋不去想這么多。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一個無名無勢的人怕個毛,最有可能就是杏林盛會幫程家醫(yī)館比試時被認識的吧。
“好,來了?!标愓堰B忙回應(yīng)著程仲景,向大堂走去。
程綺煙和段羽等人見是金陵來人送匾,也從臺上下去,一起進了大堂。
堂內(nèi)勁裝男子見陳昭從門外進來,起身恭賀道:“恭喜恭喜,今日林大人派我來送些禮金祝賀陳公子開業(yè)大吉?!?p> 說完從懷中掏出絲綢袋子遞給陳昭,徑自坐下來喝著茶。
陳昭聽說是禮金,心里很是高興,自己得進不少銀子,咧開嘴笑道:“林大人真是客氣了,素未謀面便送禮金,大手筆?!?p> “陳公子別客氣,打開袋子看看就知道了?!眲叛b男子放下茶杯利索說道。
解開絲綢袋子,陳昭看著自己掏出來的東西后,眼神是不斷的變化,笑意漸漸變成失落,又一臉的不可思議。
程仲景他們看了一眼陳昭手里的東西后也都有些莫名其妙??粗掷锬弥陌虢睾问诪?,陳昭驚訝萬分。
原來那個說自己叫當歸的老頭就是文朝的御醫(yī)林時年。
想到當初自己還很人家搶半截何首烏,陳昭便一陣冷汗。自己跟御醫(yī)搶他家園子的藥材。
不過轉(zhuǎn)頭想,自己發(fā)現(xiàn)的,而且他以為是野生的,不知者無罪。
今天他帶著親自書寫的匾額從金陵大老遠過來,這說明那老頭并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
可是他堂堂御醫(yī)派人來慶賀自己真是讓人萬分不解。
勁裝男子起身拍了拍陳昭的肩膀道:“我也該回去復(fù)命了,陳公子好好張羅,日后再見?!?p> “當然當然,我送送您,這里多謝林大人了?!标愓研χo那勁裝男子手里塞了錠銀子,心里卻是期盼著趕緊讓他喝完茶就走。
那男子眼中滿是深意,若是普通人,有這金陵御醫(yī)送匾,那還不立馬拜謝愿意效勞,這個陳昭卻簡簡單單,只有感激二字。
便說明他的與眾不同之處,最起碼警惕性是很高的。
畢竟突然冒出來個御醫(yī),陳昭沒搞清楚前,才不敢多說其他,免得卷入了不該卷入的事中。
但是牌匾他很喜歡,自己上輩子經(jīng)常聽到什么名人效應(yīng)。這個林時年是御醫(yī),要是不借他的名頭來宣傳醫(yī)館,就是傻子。
所以送走那人后,陳昭立即跟程仲景商量,把工匠做的那塊牌匾摘下來扔了,換上林時年的匾。
摸著牌匾上林時年的印章,陳昭嘴角上揚。
程仲景走上來道:“陳昭你認識林御醫(yī),這次老夫也是借你的光才有幸被林大人贈匾?!?p> “我與林大人不熟?!标愓崖柫寺柤绨虻?,況且他怎么知道自己醫(yī)館的名字叫天下安。
一定是昨天大清早就把牌匾掛上去時,被他們看到的,這些人真是太可怕了。
“不熟么?”程綺煙撥過自己額頭上的發(fā)絲,輕聲問道。
就連平日里大大咧咧的陶一仙這會兒也安靜下來,好奇的想要知道原因。沒想到陳昭一句不熟就打發(fā)了他們的好奇。
賈文平對著程綺煙道:“綺煙你太單純,被他這混子給騙了,不認識人家怎么會送邊,還是文朝第一御醫(yī)林大人?!?p> 陶一仙突然反駁道:“陳昭沒說謊,我抓他回程家后,他除了去杏林盛會,哪里都沒有去過?!?p> 聽到這話,賈文平有些酸的譏諷道:“也許在杏林盛會認識沒告訴我們而已?!?p> “師兄,杏林盛會上陳昭不是與你和爹爹在一起么!”程綺煙有些疑惑的道。
陳昭翻了翻白眼,看著賈文平道:“你可真搞笑,我跟誰認識還需要告訴你,真把你自己當根蔥了?!?p> 這小子真是欠揍,話多的讓人厭惡。牌匾剛掛好,外面就聚集了不少的人議論著。
“程兄,這是林院長給你親自寫的匾,真是羨煞旁人?!?p> “林御醫(yī),就是那個徒子徒孫滿天下的,竟然送匾,看來程家醫(yī)館這次醫(yī)術(shù)真的變強了。”
“何止,這就是對程家醫(yī)館的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