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內,已經(jīng)有不少人開始找自己臭味相投的朋友,高談闊論。
“聽說林老來了!”
“不會吧,這只是州會,沒有到御會?。俊?p> “林老苦苦尋覓人才,他豈能不來?”
“據(jù)說秋天的御會,陛下已經(jīng)下令,命林院長為主考,若是能得林老提攜……不入朝也夠一輩子的?!?p> “林院長神龍不見首尾,誰能知道。”
眾人七嘴八舌發(fā)表言論。
有個人并不想發(fā)表言論,那就是程仲景。
今日約定借杏林盛會場地比試比試,名義為比試,暗里便是成王敗寇。
杏林大夫最注重的就是名聲與招牌,在這個行業(yè),醫(yī)術硬才是王道。
程仲景帶段羽和賈文平向姬家醫(yī)館約定的地方走去。
聽到眾人的討論,他轉過頭對賈文平說道:“文平,你學的今日只管用,老夫也揚眉吐氣一回,讓他們看看我這個走南闖北的徒弟。”
賈文平遲遲不作回答,只是面色蒼白。
“文平,你怎么魂不守舍的?!?p> “沒……沒師傅,我在擔心那個陳昭,都怪這廝亂跑誤事?!?p> “不管他,先去樓上找那個姬武力。”程仲景有些欣慰賈文平懂事。
被賈文平的眼神示意,段羽不敢吭聲,緊跟其后向上了二樓。
靠著當歸老頭,陳昭也順利進了內堂。
兩人在進門后就互相道別,各自去找各自的組織。
陳昭眼睛轉的飛快,程仲景他們一個也沒瞅到。
大廳擺滿桌子,在座的都是杏林有頭臉的,見一個容貌不錯的家丁東瞅西望,心里都有些奇怪。
陳昭走上前去,目光掃到身邊的一個白胡子老頭跟前。
想著順便打聽下,就上前微微一笑道:“老伯啊,程家醫(yī)館的人您見過嗎?!?p> “程什么?”
“程家醫(yī)館的人。”
“什么醫(yī)館的人。”
“程家醫(yī)館。”
“程家醫(yī)館干什么?”
“行吧,老伯您繼續(xù)涼快吧。”
老者臉上的表情,說明根本沒有聽清,老人家耳背也很正常。
陳昭問不出來,只好一間一間找了。
不久之后,陳昭靠著大廳的一張凳子,手托著下巴。
他發(fā)誓,要是他有一天飛黃騰達了,定要把雕刻窗戶的木匠訓一頓。
問問他是復印機嗎?
每間屋子修的連窗花都相同,是魔鬼嗎!
世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卻有幾百扇相同的窗子,包括紋路與刻痕。
陳昭走到最里面角落里的一張桌子旁,自顧自的倒了杯茶水。
這里靠邊,整張桌子就三三兩兩的人,隨意閑聊著。
就是沒人吃東西。
這倒是正好,桌上擺著的精美糕點,全歸他一個人了。
同桌的幾個刻意壓低了的竊竊私語的聲音。
“這人誰啊,這么不懂禮數(shù)。”
“不知,吃東西如乞丐般狼吞虎咽,有辱斯文。”
“估計是個沒本事的窮家丁,跑來蹭吃蹭喝?!?p> 見他們討論,陳昭吃的更加起勁兒,專門氣死他們。
……
……
某處的木樓梯上,一行人緩緩下來,向大廳中心走去。
程仲景昂首挺胸,帶著賈文平與段羽走到大廳中央。
另一個如彌勒佛樣的中年男子拿著鼻煙壺緊跟其后,身后跟著一大群人。
侍童清清嗓子道:“今日姬家醫(yī)館與程家醫(yī)館與杏林盛會商議,借此地做比試!”
“各位同行,今日勞煩各位做個見證,我姬家醫(yī)館要單挑程家醫(yī)館的醫(yī)術,愿者服輸。”
“是,我程家醫(yī)館也在這里請大家做見證。”程仲景拉了賈文平一把,對四周拱了拱手。
大夫醫(yī)士紛紛交頭接耳的指指點點,像捅了馬蜂窩。
“程家是哪家?”
“輸了丟顏面?!?p> “呵,依老夫看,這比明日的杏宴還要精彩?!?p> “杏林宴,人盡皆知的杏林優(yōu)質者參加的,醫(yī)術出色的人也可去?!?p> 聽著耳邊嘈雜的聲音,陳昭無聊的往嘴里扔進一顆花生,砸了咂嘴。
本想著借這個拿回賣身契。
誰知自己連臺子都上不去,真是不爽。
程仲景帶著賈文平他們走到了中央。
眾人離開座椅,向大廳中央圍過去。
樓上的人將木欄桿圍的水泄不通,黑壓壓一片。
陳昭真的很擔心。
擔心木質欄桿被擠垮掉。
“第一局,望藥?!?p> 嗓門洪亮的侍童繼續(xù)喊道:“按照望聞問切的第一個望,說出藥材最多的一方勝?!?p> 大門口緊接著就進來幾十個家丁,捧著大托盤,每盤又有十幾味中藥,向中心走去。
望說白了就是看,只是這幾百味白色藥材一起,幾百味黑色藥材放一起,距離遠點就有難度。
考的其實是見識和對藥材的基本功。
姬家醫(yī)館先認藥,很快對方就將十幾味藥的產(chǎn)地,質量,用途說的很清楚。
陳昭在醫(yī)館時明白,他們作為一個優(yōu)質的大夫,需要知道藥材質量最好的產(chǎn)地和用途。
騰空的桌子上,不斷的有人送藥材進來,加起來都快超過百盤。
輪到程家醫(yī)館時,陳昭放下手中的瓜果,向人群擠去。
畢竟自己要有程家下人的自覺感。
程家是他目前的飯票,得保護好了。
外人路見不平還拔刀相助,自己怎么著也得關心下比賽結果。
“姬家學徒六百八十味,接下來,由程家醫(yī)館的大徒弟賈文平望藥。”
侍童喊話結束,向賈文平做了個請的手勢。
人群有些吵鬧,六百八十味要是放平時還能認識。
今兒這個隔著五六步遠,統(tǒng)一的黑色,統(tǒng)一的白色,一炷香內望完,是有點難度。
“各位,在下賈文平,今兒獻丑了:
“第一盤白色分別是白芨,白術,白芷,白附子;白芨不僅收斂止血,還消腫生肌,皮膚皸裂,白芷……”
賈文平流利說道,程仲景滿意的摸了摸胡子,段羽胖眼睛擠到一起。
這家伙還有兩把刷子,陳昭有些驚訝。
旁人紛紛贊賞點頭。
賈文平很是得意,挺了挺胸又指著黑色藥材道:“熟地黃,制首烏,制黃精,制川烏,制草烏,玄參,它們的作用是……”
眾人默數(shù)著,快到六百八十味時,香燒完了。
“第一局,姬家六百八十味,程家六百七十七味,姬家勝。”侍童清了清嗓子。
賈文平拳頭緊握,在身后的桌子上砸了下。
“文平,不要急,還有兩局,三局定輸贏,接下來是認湯藥,和寫方子,多者勝出?!背讨倬暗馈?p> “師傅,寫方子?!辟Z文平臉色煞白,嘴巴動了動,沒說什么。
“天助我也,你在北方游歷時間久了,應該不難。”程仲景手負在身后,一副必勝的樣子。
照著一碗碗藥湯,然后寫藥湯用的藥,有些難。
畢竟通過成品看到材質,還是有些難。
湯藥需要熬制,所以大家都在歇息等候。
陳昭站在人群拿著瓜果正要放嘴里。忽一道人影從旁走過來,看著他,道:“陳昭你好好待著,不要亂惹事?!?p> 說話的人正是程仲景,他心想這陳昭怎么就知道吃,讓他來認藥材,估計什么都不懂。
只是覺得他年紀輕輕喪父,也是可憐孩子,日后得好好調教他。
“是,程師傅?!标愓押攘艘豢诓杩粗f道。
跟著程仲景站到賈文平和段羽跟前。
“陳兄,快來坐這里。”段羽高興的搖了搖胖手。
他今日跟著賈文平是提心吊膽的,看到陳昭跟見了親娘舅一樣高興。
周圍桌椅早就被看熱鬧的人占滿了,賈文平見陳昭坐著,有些憤憤不平。
上次被師傅罵沒仁心,皆因陳昭要給乞丐吃的,不給自己留表現(xiàn)的機會。
只會吃喝,就是個酒囊飯袋。
白占位置不說,都沒點眼色請他坐椅子上,好歹自己也是為程家打了一局的人。
賈文平心里鄙視陳昭,但他又特別在乎眾人對他的看法,便裝客氣的過去道:“陳昭,熬藥還久,你行個方便讓我坐。”
“師兄你坐我的。”段羽起身拿袖子摸了摸椅子灰塵,怯懦道。
“段羽,你的座位我看不上,就讓陳昭給個方便吧?!?p> 見賈文平神氣,陳昭知道他是報復前幾日,而且他算準了自己不會再眾人面前頂撞他。
看著陳昭沒起身,賈文平冷笑一聲,說道:“就算是畜生也得懂的知恩圖報……比某些吃白飯還不給人行方便的家伙好多了?
“咋滴,我是茅廁嗎給你方便。你是程家醫(yī)館的大徒弟,不是我孫子。”陳昭壓低聲道。
說實話,要不是人多,他真想把賈文平放腳下摩擦。
程仲景此時跟其他的同行大夫交流醫(yī)術,并沒有發(fā)覺這邊。
時間挺久……
陳昭也不急,跟賈文平互懟著等下局。
忽然。
被陳昭懟的沒話說的賈文平眼睛看著門口,額頭上開始冒汗。
會說話的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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