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陳昭跨進門就發(fā)現(xiàn)大堂里的氣氛不一樣。
大椅子上坐著面色凝重的中年男子,下巴留著胡須,看起來很是干練。
身邊的兩個女子,陳昭是認識的。
程綺煙手搭在中年男子肩膀上輕拍著,陶一仙緊挨著她。
見陳昭進來后,陶一仙給段羽遞了眼色。
“老爺好,小姐好?!?p> 兩人行完禮,立即站到角落。
段羽急忙將陳昭拉到大堂的一角站著,貼著他耳朵透露:“老爺生氣了?!?p> 果然跟陳昭猜的一樣,那個中年男子就是程家醫(yī)館的主人,程綺煙的父親,陶一仙的師傅。
買他的那個老頭!
兩小妞他昨天就見過了,程老頭還是第一次見,陳昭倒是絲毫沒有什么緊張的感覺。
程館主臉色不好,幾個背著包袱的男子低著頭一聲不吭。
“從今天開始我程仲景沒有你們這些徒弟?!?p> “把你們的東西也帶走!”
手掌一揮,桌上的木匣子,便是被程仲景冷冷的甩飛了出去。
“你們不念師傅恩情,沒心肺的東西,背信棄義,只會被姬家當走狗。”
陶一仙跳著腳痛斥道。
那幾個背包袱的撿起木匣,很快離開了程家醫(yī)館大堂,消失在了街上。
陳昭這才知道,原來這個程老頭叫程仲景。
他收的部分徒弟在銀子面前放棄了情義,去了對頭姚家。
是段羽昨日跟自己說的那個原因。
…………
“師傅,一定是姬家醫(yī)館搞的鬼,我去拆了他們家?!?p> “仙仙莫要沖動,姬家正愁抓不到把柄?!背讨倬盎謴推届o,坐在堂前開始醫(yī)治病人。
卻始終沒有在往其他人身上看一眼,喃喃自語:“難道天要亡我程家?!?p> 陳昭理了理頭發(fā),他目前想的可不是學醫(yī),而是想辦法在穿越回去。
對回去這件事,心里還是有些希望。
他開始每天跟著段羽曬藥,碾藥搗藥。
沒事時就翻他腦子里的碎片故事閱讀。
或者看看高清記錄片。
更多時間翻的是關于黑洞那些資料,不過越翻越失望。
穿越這叫玄學事,說不明白。
唯一有點安慰的是那個陶一仙沒有來監(jiān)督他。
都忙著想法子救程家,但程家醫(yī)館的病人還是越來越少,程仲景的咳嗽也越來越嚴重。
陳昭人微言輕,很多提議都被段羽他們笑話,所以他索性干活不說話。
既然他們當自己是個讀死書的呆子,那就是吧。
干完活,他就把自己關在房里自娛自樂。
有時一個人腦子里搜索一些碎片。
然后哈哈大笑,或者愁眉不展。
程家醫(yī)館的其他人的心里,這個買來的書生,印象也逐漸的從模糊到清晰。
這書生瘋瘋癲癲很危險。
因為他說些胡言亂語的話。
時而傻笑,時而面紅耳赤。
百無一用是書生那句話讓其他人更相信。
程家人只當他是個混吃等死的酸臭書生,發(fā)點好心留著他。
反正醫(yī)館經(jīng)常招待乞丐,所以陳昭就更不起眼了。
就連段羽也覺得陳昭不學醫(yī)術(shù)就算了。
他竟連貌美如花的程家小姐都不關注,沒追求。
畢竟在他們這些學徒中,對溫婉的程綺煙評價很高。
幾日后,程家后院。
陶一仙向段羽招了招手道:“陳昭這十幾日都是這樣子?”
段羽點點頭,說道:“他除了曬藥切藥外,每天就坐在那里嘟囔發(fā)呆,還胡言亂語?!?p> 陶一仙煩躁的把劍扔在石桌上面,撐著下巴道:“說來聽聽?!?p> “能否cp滴一滴,海島帶你找人機,峽谷帶你去裝……對就是這樣說的?!倍斡鹂隙ǖ?。
聽到這話,陶一仙隨意抓了抓頭發(fā),扭頭看著遠處的程綺煙,幾步過去道:“像陳昭那樣的呆子,醫(yī)館算白養(yǎng)活吧……”
“是的,一定是的,我給醫(yī)館找了個吃白飯的。”
不等程綺煙回答,陶一仙又搶白道。
人是她抓回來的,那么他不學醫(yī)吃白飯,她就得負責。
陶一仙臉色發(fā)白的盯著某一處屋子咬牙切齒。
屋子內(nèi),陳昭坐在桌子旁嘆了口氣。
十幾日的時間,他心中不在對穿回去有想法。
他不是一個容易放棄的人,但面對穿越這中玄學事情,他還是放棄了。
既來之,則安之,目前,他只能選擇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現(xiàn)實問題擺在他面前。
醫(yī)術(shù)他不會,科舉他賣身契還在程家手里,做生意不懂市場,沒有本錢。
出主意沒人聽,拿他當廢物看待。
不過程家一天三頓飯管飽!
這點算是他的奔頭。
窗外的枇杷已經(jīng)變得黃澄澄的,都快要熟透了。
孟州偏南,雨淅淅瀝瀝,直到今天才停了。
陳昭在屋里快睡著時,聽見段羽在房間外面,大喊道:“陳兄吃飯,今兒有湯!”
段羽出了名的嗓門大,每次喊個事,隔不了幾天,程家醫(yī)館的人都會知道。
醫(yī)館占地還行,房屋緊挨。
離他不遠處就是程綺煙的院子和陶一仙的屋子。
正中則是程仲景和程夫人的屋子。
靠側(cè)的一處院子,聽說是北上購藥的那些徒弟的。
陳昭也沒多問。
讓他好奇的,就是銀子和平步青云,外加牡丹花。
沒穿越前,他就一五好青年。
有點才華,有張利嘴,有點囂張,還有點無恥,還有點愛財。
現(xiàn)在他就是好好的做自己分內(nèi)的事。
日子久了,醫(yī)館人也都差不多認識。
程夫人陳昭見過幾次,是個風韻猶存的小婦人。
她與程綺煙一樣,對每個人都很溫婉,家教很好,也很照顧其他人,并沒有夫人架子。
尤其吃飯時總是不言語,很是安靜,和程綺煙一模一樣。
陶一仙則是相反,每次吃飯都會嘰喳說話,有時候起來的早就在院子拍樹練拳。
陳昭他們都是默默吃飯,等到程家夫婦和那兩個小妞吃完飯離開時。
他們幾個學徒才會離席,然后各干各的事。
今日飯間,只有段羽和他,外加七八個下人來吃飯。大家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沒人吭聲。
內(nèi)屋里,程仲景好幾次筷子送到嘴邊就停下,碗里的飯一口也沒動后。
在他對面的小婦人終于忍不住看著他問道:“老爺,是不是姬氏醫(yī)館又發(fā)難了?”
“大師兄回來就好了,到時咱們就可以渡過難關了。”
陶一仙嘴里嚼著菜,插了句。
程仲景放下筷子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說道:“大堂只剩我和煙兒了……咳咳……咳……”
似乎是想到一件事情,他放下筷子,看著門外三人,說道:“把雞腿端給他們幾個?!?p> 隨后陶一仙把雞腿端給陳昭他們道:“師傅說讓你們吃?!?p> 來到古代這么久,陳昭終于吃到了一次雞腿。
“謝謝老爺。”
“謝謝一仙姐?!?p> “謝謝師傅?!?p> 幾人啃著雞腿,段羽砸了咂嘴低聲道:“這是師傅對咱們好,吃吧,過幾日可能吃不到了。”
每日飯桌上,陳昭都會從廚娘口中得知一些事情。
都是姬家醫(yī)館對程家醫(yī)館的打壓什么,貌似姬家有背景。
但其他的大家也都默契的不多嘴。
陳昭覺得自己是時運不濟,以為在程家可以先混吃,結(jié)果程家人都快走光了。
飯畢,陳昭剛要離桌。
腰帶就被人扯住。
不用回頭,陳昭也知道扯腰帶的是誰。
“我說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懂嗎?!?p> “不懂,從明日起你到大堂幫忙做事,蹬藥碾子。”
“為什么是我,而不是段羽?!?p> “段羽晚上要回家,不找你難道找廚娘?”
陶一仙拿著劍比劃了兩下。
因為實在沒辦法,陶一仙才找了陳昭。
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蹬藥碾子總是會的吧。
醫(yī)館蹬碾子的學徒走了,一時半會沒人。
陳昭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大堂打雜。
會說話的眼鏡
謝謝楊珺彧瑤的支持,這四個字比較有內(nèi)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