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鳳歧山就是弱水河,弱水河河畔寸草不生。但弱水河旁的這座鳳歧山里卻藏有繁花谷。繁花谷中藏有一座百花園。傳聞,九界中有的花,百花園中都有,九界中沒有的花,百花園中也有?!?p> “所以這百花園中也有紫鳶花嘍?”月巖順著洛書的話說。
聽了月巖的話,洛書眼中卻突生出些悲涼。
“月姑娘想錯了。恰恰相反,唯獨(dú)這紫鳶花,這百花園中沒有?!?p> 阿眠看著掌心的紫色香囊,原來李昭沒有騙她。
看來,九界中只有紫辰別院里有與她關(guān)系密切的紫鳶花了。
月巖倒是越聽越好奇了。
“為何百花園中沒有紫鳶花?公子剛剛的意思不是說百花園囊進(jìn)天下百花嗎?”
洛書眺望著遠(yuǎn)處群山。
“十六年前,弱水河河水漫過繁花谷,這紫鳶花也都沒了。我曾認(rèn)為這九界中再無紫鳶花,只是未曾想,今日卻又聞見了紫鳶花的香氣?!?p> 又是十六年前。
十六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何事,才會讓弱水河漫延,讓紫鳶花從百花園移到了李昭的紫辰別院?
阿爹、阿娘、潘成、李昭、陳金……
似乎都與十六年前的弱水河事件有關(guān)……
“洛公子……見你對紫鳶花如此珍視,是與這花有什么淵源嗎?”
阿眠覺得洛書與紫鳶花定有些聯(lián)系和牽扯。
洛書似忽然釋然,“也沒什么淵源。只是我小時生活在弱水河河畔,偶爾能聞著些花香。今日讓這紫鳶花的香氣,勾起了些兒時回憶罷了?!?p> “姑娘,可否告知在下,這香囊是何人所贈,在下也想去尋個紫鳶花香囊,以寄兒時情思。”
“這香囊我也是偶然得的,并不知道其他能得到紫鳶花香囊的法子,還請洛公子見諒?!?p> 李昭在紫辰別院里的紫鳶花院子,明顯有人精心養(yǎng)護(hù),且位置偏僻,似故意不想惹人注意。
她雖不喜李昭,可李昭畢竟在永安城幫了她們許多,就這樣向別人說出九界中唯他擁有紫鳶花,勢必會給他帶來些麻煩。
到時候人人都去李昭那尋紫鳶花,那滿院的紫鳶花勢必會遭到破壞,阿眠不忍,也不想。
阿眠手指輕撓著左手掌心,她似是已經(jīng)與這紫鳶花連成一體,生生相息。
她雖然不懂,但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左手上的花。
阿眠雖說的委婉,但話中拒絕之意大家都能聽出。
楊青和月巖有些驚訝阿眠未如實(shí)告知這香囊的由來,話里似乎還在幫著李昭,讓他擺脫這香囊?guī)淼穆闊?p> 不過,阿眠既然未說明,楊青和月巖也不會去解釋。
洛書沒得到明確的答案,眼里有些失望。
但也并未怪罪。
如今在九界中能擁有連繁花谷里都沒有的花,想來都是要避著人的,怎會隨意告知別人。
“既然如此,那就罷了。想來在下與這紫鳶花的緣分都在兒時了,如今能再聞到這香氣,已是心滿意足了。姑娘不必介懷。”
阿眠點(diǎn)點(diǎn)頭。
這樣最好。
今日香囊之事,是她考慮欠妥了。
紫鳶花本出自繁花谷的百花園,越接近繁花谷,知道紫鳶花的人就越多,她不應(yīng)該把紫鳶花香囊放在身上的。
如今,她也信了李昭的話。
放眼九界,紫鳶花只有他紫辰別院才有。
“洛公子,既然無事,那我們?nèi)死^續(xù)趕路了。有緣再見?!?p> “是在下耽誤幾位行程了。莫怪,幾位請便?!?p> 阿眠拉著月巖和楊青繼續(xù)趕路。
楊青之前想問洛書的問題也沒有再問出口。
三人漸行漸遠(yuǎn),紫鳶花的香氣也漸有漸無,最終消散。
洛書把之前捧香囊的雙手放在鼻尖,聞著最后一點(diǎn)沾染的香氣。
有一件事他沒說:十六年前,他娘死的時候,手中就緊緊握著一朵紫鳶花。
洛書隆緊了衣袖,轉(zhuǎn)身踏入隧道中。
雪域國和弱水河界域中間多山,山中隧道就在這些山的最高山之中,橫穿山腹,貫通兩側(cè),道路綿延不絕。
此時,這座山的山頂上,李昭獨(dú)自穩(wěn)立在山尖,看著遠(yuǎn)去三人身影中最中間的姑娘,略有些委屈地說:“難得我今日又換了紫色衣裳,你卻把紫色衣裳脫了?!?p> 涼風(fēng)吹來,帶走了有情人的低語。
山風(fēng)陣陣,李昭多希望那人能回頭看一眼。
這小丫頭,還不錯,沒有把他滿院的紫鳶花給說出來。
快了,快到了,快到繁花谷的百花園了……
他這孤傲荒誕一生,唯獨(dú)愿意時常想起的,就是那年百花園中的驚鴻一瞥。
美人如畫,山花爛漫,本該是至純至善的人,為何要給她冠以惡魂之說!
心又開始疼了。
李昭飛身落下,他要回家去尋那滿院的紫色療傷了。
山路不好走,即使鳳歧山的山路并不曲折,但爬山走山路是個體力活,阿眠走了一段路就氣喘吁吁,感覺自己的體質(zhì)太差了。
“姐,我們?nèi)ツ菢涞紫滦菹⒁粫??!睏钋嘟舆^阿眠肩上的包袱,扶著阿眠走到樹底下。
月巖也覺得有些累,但看見阿眠有些痛苦的模樣,覺得阿眠不只是累,應(yīng)是碰到了身上的傷。
“阿眠,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少用些蠻力,能少疼些。”
阿眠也沒想到一爬山身上會這么疼。
肩膀和后背像是有人在扯著似的,那感覺比當(dāng)時撞在馬車壁上還疼。
不僅如此,頭還有些暈,身上出了些虛汗。
楊青從包袱里拿出燒餅,一人分了一個。
“先坐下休息,吃個燒餅,補(bǔ)充些體力?!?p> 阿眠閉著眼睛,小口吃著燒餅。
她想如果能邊睡覺邊吃東西該多好。
月巖咽下口中的燒餅說:“阿眠,大夫給的藥我給你帶著了,那藥今晚還得抹,不能不抹。把那藥抹了,能好的快些?!?p> 阿眠吃了幾口燒餅就不愿吃了,放在一邊,沒有精神。
“好,聽你的。”
楊青見阿眠這模樣,滿臉擔(dān)心:“姐,等到了弱水河界域,咱再找個大夫給看看?!?p> 阿眠睜開眼,又拿起剛剛放下的燒餅。
“不用,我沒事。就是爬山有些累了。你們修靈體力好些,我沒練過氣息,所以體力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