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陽光從遮陽簾的縫隙中鉆進房間,我不由得瞇起眼,四處看了看,這間飯店裝修得很典雅,是以北歐風(fēng)為主,崇尚著簡約的時尚美,我轉(zhuǎn)過頭看看陸鑫,精致的側(cè)臉讓我心動,那堅挺的鼻子像是匠人雕刻而成的,我用食指輕輕劃過他的鼻梁,然后停在他的唇上,剛想捉弄他,不料他突然張開口咬住我的手指,嚇我一跳。
“怎么?還沒玩夠?”他笑道。
我趕忙將他推到一邊,想到昨晚就覺得難為情。
我看看鐘,竟然是下午一點,“天吶,這么晚了,快起來吧。”我剛坐起來找衣服,突然意識到自己赤著身,又慌忙鉆回被子,一旁的陸鑫好笑地看著我,“傻瓜,在我面前還怕什么,你都是我的了。”
他先起身穿好衣服,然后將我的衣服拿了過來,扶起我要給我穿上,我奇怪道:“怎么?難不成你要為我穿衣?”
“對啊?!?p> 我看住他,他灼熱的目光像是要將我的心事看穿,我想著此生就是他了,此刻的溫存對我來說足以回味一輩子,我吻住他的唇,他便立刻回應(yīng)著,剛要繼續(xù)動作時,我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兩人大笑著趕忙洗漱去餐廳吃早中飯。
飯后回到房間,他將一張銀行卡遞給我。
“你這是要包養(yǎng)我?”我媚笑著問。
他莞爾,“是啊,小妞?!?p> “包多久呢?”
“一輩子?!?p> “太久了,我可是很貴的?!?p> “哈哈哈,沒事,再貴我也包得起,傾家蕩產(chǎn)也愿意?!彼麚е覍⒖ㄈM我的口袋。
我立即拿出遞還給他,他疑惑地看著我,“我不需要你的錢,我的生活費足夠我花了?!?p> 他接過卡,拉著我的手讓我與他相視而坐,“小喆,我知道你不是貪慕虛榮的女孩子,我給你錢是想給你一份安全感,即便你不動用這張卡,我還是會把卡放你這,因為這是我對你的態(tài)度?!闭f完將卡再次放入我的口袋,這下我沒再推脫。
回到學(xué)校時已經(jīng)接近傍晚,剛推進宿舍門我便看到夏竹清的爸爸,“叔叔,你怎么來了?”
“喆喆啊,我來接清清回家?!彼蜌獾卮鸬?。
“回家?不讀了嗎?”我充滿了疑惑,也對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感到震驚。
“是的,我們退學(xué)了。”他語氣淡淡的,卻非常堅定。
“???”我吃驚地看著夏竹清,“你什么時候做的決定?”
“這個重要嗎?反正我走定了?!彼鏌o表情地說道。
就這么走了嗎?說好的同行呢?說好的衣錦還鄉(xiāng)呢?就這么走了嗎?
如果我不告狀說她騙我,如果我在她與我對峙時稍微讓步,如果我在她受欺負時選擇站在她身邊,如果……她的日子會不會好過一些,會不會沒這么快離開,會不會與我一起畢業(yè),可惜一切沒有如果。
雖然我跟她的狀況早已今非昔比,但我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畢竟在一起相處了這么長的時間,說無所謂是假的,人總是重感情的動物。
我傻傻地看著她拖著沉重的行李箱邁出宿舍門,終于她還是停下腳步,回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緩緩開口:“你好自為之。”然后再無多話消失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家都沉默著不說話,也都不知該說什么好。
我感到腦中一陣暈眩,那句話比罵我的分量還重,果然她知道我的變化,也或許猜到了些許,我像被人看光一樣無地自容,我才發(fā)覺她的存在與其說是我們從前循規(guī)蹈矩的標尺,不如說她一直都是我內(nèi)心的支柱,只是我羞于承認,哪怕我跟她早已分道揚鑣,但她在我心里總是有一個位置,從始至終她一直是她,從言行到舉止、從衣著到打扮都沒有改變,她日趨強大的內(nèi)心,不知不覺中已然成為了她淡然自若的鎧甲,使她不再懦弱和討好,也不再充當(dāng)老好人試圖取悅他人,她終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我甚至有些佩服她。從那之后我便跟她失去了聯(lián)系,我不知道我們是否還會再見面,不過見不見都無所謂了,誰也不想因為相見而覺得尷尬。
日子繼續(xù)混著,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混什么,漫無目的的猶如無頭蒼蠅,意志漸漸消退,對生活沒有任何期待,只有跟陸鑫在一起時,我才能感覺到自己是鮮活的,因此我更加依戀他,但又害怕這種依戀變成他的負擔(dān),使我失去主導(dǎo)權(quán),在這段感情里,我顯得患得患失,不知道跟他在一起是否有未來。
那天他鄭重其事地對我說,“你想好了跟我在一起嗎?”
我一頭霧水,“發(fā)什么神經(jīng)?我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嗎?”
“我知道,我問的是以后?!?p> “以后,怎么才算在一起呢,難道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嗎?”
“當(dāng)然不算?!彼穸ǖ?。
“那你說說,要怎么才算在一起?”我被他搞暈了。
他堅定地說出三個字:“嫁給我!”
“?。俊蔽掖蟪砸惑@,“你吃錯藥了?”
“沒有,我很清醒,而且我從沒有這么清醒過。”他明亮的眼眸將我看得渾身有些不自在。
“為什么突然說這個?發(fā)生了什么事?”
“不是突然,是我早就有這個打算,只不過說出的時間提前了?!彼忉屩?。
“為什么提前了?”
“因為……我家里準備讓我出國,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嗎?”
這下我才算明白過來,愣在原地,如果我跟他走了,就意味著同他結(jié)婚,可我還沒有做好結(jié)婚的準備,如果不跟他走,此生定是不復(fù)相見。
“我愿意跟你一起去,但結(jié)婚可否緩一步?”我折中了一下。
“當(dāng)然可以啊,”他舒了一口氣,“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是時候帶你見見我爸媽了。”
我又是一驚:“這么快?”
“這還叫快?都火燒眉毛了?!彼摽诙?。
我不由得笑了起來:“急什么,你又不是明天就出國。”忽的一下我的笑容凝固,“事情沒那么簡單對嗎?難道你爸媽給你安排了婚事?”
他眼底一驚,隨之暗淡下去:“還是瞞不了你。”
我下意識地向后退了一步,心里發(fā)虛,如不是這樣,他也不會著急忙慌地跟我談婚論嫁。
“是我爸生意上的朋友,有意撮合他女兒跟我,我連對方的面都沒見過?!彼D了頓,“況且我早就跟他們說了我有女朋友?!?p> 聽到這我有點打退堂鼓,如果我堅持跟他在一起那么勢必會面對一場硬仗。
見我良久沒說話,他有些不安起來,“小喆,你別擔(dān)心,我會說服他們的,我要跟你一起度過很多很多日子,請你相信我?!?p> 我自然是相信的,但我不敢相信他的父母,首先我們之間有著門第的懸殊,其次還有著家庭環(huán)境的不同,最重要的是我對當(dāng)下的自己沒有多大信心,學(xué)歷、工作、經(jīng)濟條件一無所有,而生意人最看中的就是利益,我又能給他們帶來什么呢?
“什么時候見你爸媽?”我弱弱地問了一句。
“這周末怎樣?”
“好?!惫芩?,是死是活拼一次,我從口袋里掏出一支煙剛準備點燃,便被陸鑫一把抓了過去,我錯愕地看著他。
“你什么時候?qū)W會抽煙了?”他吃驚地看著我。
“最近啊,”我不以為然,“你不是見我抽過嗎?”上次他抽煙時,我搶過去吸了幾口,當(dāng)時他只是覺得好笑,沒當(dāng)回事。
“我上次以為你只是鬧著玩便沒跟你計較,”他有些不悅的樣子,“女孩子不要學(xué)這個?!?p> “你不覺得抽煙的女人更加有魅力嗎?”我故意跟他對著干。
“那算哪門子魅力啊?”他聲音大了些,“我不喜歡抽煙的女人,別人抽我管不著,但我最不愿看到你抽。”
見他臉沉下來,是真生氣了,我趕忙應(yīng)下:“好好好,我不抽便是了?!?p> 他依舊不肯罷休,雙手扶在我肩上,告誡著:“小喆,你們宿舍的陳露露和趙倩不是什么好女孩,你可得跟她們保持距離?!?p> 我頓了頓,“可你看她們的男朋友不是對她們挺好的嗎?”
“好什么?”他冷笑,“如果只是為了滿足生理需求而暫時討好,這種好你會要嗎?”他反問我。
我愣住了。
“你要知道男人的心里都很清楚哪種女人適合談戀愛、哪種女人適合結(jié)婚、哪種女人只適合玩一玩,即便偽裝也逃脫不了我們的雙眼,這是男性與生俱來的本領(lǐng),況且男人向來都是來者不拒?!?p> 我聽著聽著便陷入了沉思。
“你在想什么?”他突然警覺起來,“是不是在拿自己和閔惠子做對比?”
竟被他說中,我驀地看向他。
他見著我的樣子,忽從警覺的神色換成了輕松的笑容,摸了摸我的頭:“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