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一家老小原本還有說有笑的,看到突然出現(xiàn)的張?zhí)焖查g便是安靜了下來。
“哪里來的年輕人好生不懂事!竟然在此攔人喪隊!”為首的一個頗為年長的老者陰陽怪氣道。
“就是,你且快些離開,不然吃了拳頭可別四處張揚說我們欺負(fù)人?!闭驹诤箢^的中年人也是惡狠狠地威脅道。
“嗤”張?zhí)烀鎺⑿幼哟_是十分譏諷,隨即便是跳下石頭說道:“停下!”,顯然張?zhí)焓遣幌胍谒麄兊纳砩隙噘M口舌。
“誒呦,年紀(jì)輕輕竟如此囂張跋扈!”那中年人大手一揮,四五個青年便是擁了上來。
“哼,你們這群人看來是驕橫慣了,知道的還以為是農(nóng)夫,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強盜呢!”張?zhí)煺f著便是向著那些人沖去。
一掌拍出直接落在為首的那個男子身上,幾乎僅在一息之后張?zhí)毂闶沁^了那人來到后方那幾人中間,嘭、嘭、嘭幾掌拍出那幾個人便是應(yīng)聲倒下。
“哎呀,這……”為首的那個老漢已是看呆。
張?zhí)鞊哿藫坌渥由系幕覊m,然后開口道:“我現(xiàn)在改變主意了,現(xiàn)在你們從哪兒來的,都給我回哪兒去?!?,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大俠,我們初次相見你這未免有些太霸道了罷?!崩蠞h皺眉道。
“就是你我無冤無仇,為何要攔我們?nèi)ヂ罚俊鄙砗蟮闹心耆艘彩遣桓市牡馈?p> “閉嘴!”老漢惡狠狠地瞪了那中年人一眼。
“原來你們還是講道理的人?。俊睆?zhí)熳I諷道,顯然在剛剛那等不知情的這些人可是不想和他講道理,與他問原因。
老漢看了看張?zhí)祀S即一咬牙領(lǐng)著一家老小掉頭回去了。
約莫有半個時辰之后,陳大眼出現(xiàn)在了小路上。
看到張?zhí)煸谑^上打盹,便是小聲道:“張大俠,張大俠。”
張?zhí)毂犻_眼,瞥了一眼陳大眼,然后打了個哈切順帶伸了一個懶腰,說道:“走吧?!?p> 于是在陳大眼的帶路下,張?zhí)煊质腔氐搅岁惣摇?p> 陳大眼房內(nèi),陳伯、馮良、張?zhí)爝€有陳大眼圍站在阿婷的床前。
見眾人沉默,于是馮良開口問道:“阿婷姑娘現(xiàn)在可以說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吧?”
“事情還要從三十年前說起……”
三十年前,綠洲的陳家村——也就是陳大眼所在的村子。
“啊喲,咱們陳家村的祠堂終于是建起來了?!?p> “是啊,是啊,這綠洲八村就咱們建得最晚?!?p> “嘖,晦氣!”
“要不是咱這里有外姓,想必早就建好了?!?p> 祠堂內(nèi)原本還在打掃神座的吳大聽得此話身子頓時頓了一頓。
“吳大哥,瞧瞧我肩上是什么!”一個年輕漢子跟著幾個壯年扛著一個大木。
吳大笑了笑,但心口卻是有些莫名的疼痛。他看著那年輕人,知曉他在和自己說話,可是他卻怎么也聽不進去,吳大覺得他十分啰嗦,吳大有些煩了。
“這年輕人莫不是我喲?!标惒α诵?。
阿婷點了點頭,“對,就是您!”
張?zhí)祀p手報于胸前,說道:“那個吳大應(yīng)該是吳丙他爹吧?!?p> 阿婷未語只是點了點頭。
“吳大哥?”年輕的陳伯伸出手在吳丙面前使勁地晃了晃。
吳大身形猛然一震,便是從那番狀態(tài)里脫落了出來。
“陳平老弟說得對?!眳谴笮Φ?。
陳平捧腹大笑道:“什么說的對啊,我剛剛叫你與我一起去搬八仙桌?!?p> 吳大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走走走,昨晚睡得有些晚,腦袋有些迷糊,有些迷糊……”
陳平傻笑道:“哈哈,我昨晚也沒睡好,實在是太興奮了,咱陳家村終于有自己的祠堂了。”
吳大賠笑著,嘴里附和道:“對啊,實在是太興奮了。”
整個陳家村的村民聚集在一塊做著饅頭,準(zhǔn)備著貢品。大人在忙活,小孩自然是要在一旁“幫”上一些忙的。
如此重要的日子要是出了差錯,那可是全村人民的祖宗都丟臉。
上梁前一個時辰的,一個估摸十歲的小男孩在聚會現(xiàn)場四處滿足著好奇。
嘭,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于激動男孩竟然一把絆倒了搬著面粉的一個大姑娘。
足足五斤面粉,全部撒在了地上,現(xiàn)場頓時一片粉白霾起。
噗,女人站起身來,滿臉都是面粉。
“怎么回事干這么一點活都干不好!”一群人頓時圍了過來,女人看著四周的指責(zé),藏在面粉里的臉蛋頓時羞紅了起來。
“不,不是這樣的,是——”,女人回過頭看了看只到自己肩膀處的男孩,原本的那句“是他?!保K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此時陳平和吳大正般著八仙桌走來,“打翻了重新裝就是了,說得太多反而壞了彩頭?!标惼铰柫寺柤缯f道。
吳大瞪了一眼小男孩,嘴里咬著:“吳丙這是你來的地方嗎?還不快回去!”
男孩早已嚇癱了,聽得父親的警告趕忙跑開了。一旁的姑娘目送著小男孩遠(yuǎn)去同時似乎也在對自己在村里能干的口碑說了再見。
上梁,全村的村民將祠堂圍了起來,他們屏息凝神死死地盯著,整個儀式在“大吉大利”的喊聲中順利的結(jié)束。
上梁儀式之后就是小孩子們最喜歡的環(huán)節(jié)——拋梁了。匠人拿上準(zhǔn)備好的瓜果饅頭從梁上跑向四周,全村的孩童個個在人群里如鯉魚一般鉆來鉆去,尋著匠人拋下來的“食”。老頭老太們也是頗為的興奮,一個個努著沒幾顆牙的嘴巴在空中四處抓著什么。
皇都城內(nèi)的萬盞孔明燈寄托的是信徒們的寄托,卻把城郊人民的黑夜的樸素衣裳燒了個大窟窿。我們的開心往往都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吳大看著滿天的“大吉大利”,他卻始終高興不起來。
五年后隔壁山屯的一戶貧苦人家內(nèi)一陣嬰啼驚走了滿樹上的烏鴉。
“生了,是個女孩!”接生婆子腳步蹣跚地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
男主人的臉上揚起了一絲笑容,只是這笑容沒過多久便就被吹過的冬風(fēng)僵凍了起來。
他看了看繞膝的三個兒子,“女兒好啊,女兒……”
男人來到屋內(nèi),然后緩緩靠近累得不成樣子的妻子。
“阿婷,辛苦你了?!?,男人伸出手幫女人理了理被汗打濕黏在額頭的長發(fā),然后親了親她。
像是要說些什么似的,女人掙扎地勾了勾手指,然后便在也沒有動過。
又是五年,那個曾經(jīng)滿是烏鴉的大樹下此時已是多了一個叫阿婷的小女孩。
“阿爸,我的名字和阿媽一樣對吧?”自從小女孩會說話以來,她幾乎每天都要問這么一個問題。
男人伸出愈發(fā)粗糙的手掌理了理小女孩的頭發(fā),笑道:“對,一樣?!?p> 女孩跑到屋子里,那里有他的三個哥哥,一個二十歲,一個十五歲,一個十一歲。
在阿婷的眼里,他們是十分特殊的存在,他們沒有爸爸高大,卻可以每個月帶糧食或者禮物回來,她喜歡他們,正如他們喜歡她一樣。
“阿妹,看三哥哥帶了什么回來!”,男孩從懷里拿出一串由于揣的過緊粘了一些衣服的破線頭的糖葫蘆。
“三弟厲害,不過我也帶了東西?!闭f罷,老二便是拿出了腰間的小布袋,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塊又一塊糖。
“哇!”阿婷咽了咽唾沫。
老大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知說些什么好,他愣了愣,還是拿出了手里攥得很緊的飯團。
“阿妹?!崩洗笳Z氣平淡,眼里卻藏著外人所不能發(fā)現(xiàn)的血絲。
“我喜歡吃飯,烏鴉樹下的孩子都喜歡吃飯?!卑㈡媒舆^老大手上的飯團笑嘻嘻地跑到屋外。
“阿爸你看!”阿婷將自己得到的禮物,放在父親的手上。
男人接過飯團,眼前是一個男人送給一個小男孩一個被攥緊的飯團的景象。
男人摸過身旁的拐杖緩緩站起身來。
五年前為了給妻子集到買棺材的錢,他失去了兩個兒子還有壓斷了一條腿。
或許是見男人站起來了,老大趕忙跑到屋外來扶。
“阿爸?!?p> “阿爸,我們先回去了?!绷硗鈨蓚€兒子也是跑了出來。
“回……回去吧?!?p> 男人緊緊握著大兒子的手,一如那時攥著的那個飯團一樣。
歪歪大魔王
老三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