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你跑不了了
雙腳擦拭干凈,胡宗小心把它們放在一側(cè)沙發(fā)上,隨手毛巾扔在旁邊。
李莉傾身看著腳踝后側(cè),血已經(jīng)被沖洗干凈,只是還有些蹭破的皮還在上面,活動活動腳腕,是有些火辣辣的疼。
不足為懼。
只是覺得某些人大題小做。
“朋友,我覺得不需要抹藥,隨便貼個創(chuàng)可貼就OK了?!?p> “朋友,我覺得女人還是不要留疤的好。”
“沒事?!崩罾虼蟠筮诌?,“一個腳脖子,沒得注意。”
“我注意?!?p> “......”
胡宗的答話讓李莉身子一僵,連帶著她的腳一起,僵在胡宗手上。
詭異的氣氛瞬間蔓延,滿滿的包裹在四周空氣中,讓兩人臉都變了顏色。
李莉尬笑兩聲:“老胡,你別跟我還玩笑了,還把我當(dāng)兒時的女王?拜托,這都多少年過去了,大清都亡了,我們別玩這一套了。你現(xiàn)在可是大人物,我這個無業(yè)游民還得想辦法巴結(jié)你?!?p> 胡宗恢復(fù)往日嬉皮笑臉,“莉姐,我樂意供著你,別人還能說什么?再說了,你從小就是我們公認(rèn)的莉女王,無論長到多大,你還是我心中的莉女王?!?p> 這句話內(nèi)藏含義,一個‘我們’,一個‘我’,天差地別。
李莉就當(dāng)是沒有聽出來,“哎呀媽呀,那是我榮幸呀?!?p> “相信我,這也是我的榮幸?!?p> “......”
靜默在兩人之間存在許久,久到她兩個腳上貼了新的創(chuàng)可貼,久到外面月亮高掛,燈火通明,久到時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過去。
李莉可以不去想,卻耐不住本能意愿,她終究還是想了個遍。
比如說她的兒時,年少時期,再到成年人的世界。
要說她現(xiàn)在的人生一直少不了陸想陪伴,那也少不了胡宗陪伴。
誰說青梅竹馬只能有一個?
她另類,有兩個。
一個是陸想,一個是胡宗。
‘陸想是李莉好朋友’這個事實,保護(hù)著她從懵懂無知的孩童時期到成年。
即便現(xiàn)在換了一個標(biāo)簽,‘李莉是陸老板的青梅竹馬’,還在為她無形中保駕護(hù)航。
而胡宗對她的影響,更為細(xì)致入微。
小時候她磕著碰著,都是胡宗小心翼翼幫她上藥。再到后來青春期,煩躁叛逆的心情被他一杯又一杯紅糖水給化解,還有隨用隨有的暖寶寶,冬日里的保暖四件套。
這些她都記得。
毫不夸張的說,她已經(jīng)成為習(xí)慣,習(xí)慣了胡宗整日跟在她身后,像個老媽子一樣圍著她打轉(zhuǎn)。
以至于到了后面,就是高中時期的突然分開,她嘴上不說什么,心里卻空落落的難受。
高考結(jié)束,她跟著他們瘋玩了兩個月,從此分道揚(yáng)鑣。他們選擇國內(nèi)大學(xué),她選擇出國留學(xué),就此,他們彼此見面的機(jī)會少的可憐。
不知道為什么,不論分開多久,李莉再次見到胡宗時,就仿佛上一次見面就在昨天。
他還是那個圍著她打轉(zhuǎn)的少年,即便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人們口中的成功人士。
要說她心里沒有感觸那是假的,她看不出點什么也是假的。
李莉一開始,心中就跟一個明鏡兒似的,只是不敢捅破這層半透明的窗戶紙。
她害怕,害怕一旦捅破,想要再糊上,那就是天方夜譚,終究會留下破碎的痕跡。
與其說賭一賭,賭一個幸福美滿攜手同行的未來,不如向現(xiàn)在一樣,做一個一輩子的‘青梅竹馬’來的穩(wěn)當(dāng)。
她呀,表面上看起來大大咧咧,不修邊幅,天不怕地不怕,其實比誰都要膽小害怕。
自我檢討的丟人!
李莉揉了揉披散的長發(fā),難道不是一開始回憶從前,怎么到后來就變成了自我檢討?
可怕。
胡宗從里間臥室出來,修身合體的西服已經(jīng)變成了慵懶的毛衣和線褲。
他擦了兩下滴水的頭發(fā),把毛巾隨手搭在椅背上。
“晚上想吃什么?要不要嘗試一下我們店里新來的西餐師傅?”
李莉靠在沙發(fā)靠背上,仰頭倒看從遠(yuǎn)處走來的胡宗,“朋友,我懷疑是在整我,我好不容易拜托了西餐的噩夢,你難道就不打算帶我重溫一下,我國的美食文化?”
“OK,你先吃什么?火鍋?炒菜?面食?小吃?還是烤串?”
“小孩子才做選擇,我都要?!崩罾蜓隽艘粫汉竽X子充血,她重新直起身,“今天先吃火鍋,改天吃別的,通通安排?!?p> “得嘞?!?p> 李莉從松軟的沙發(fā)上起身,站在地毯上,準(zhǔn)備出發(fā)去覓食,突然比胡宗叫住。
“莉姐,我建議你去換一身衣服?!?p> “?”
李莉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裝扮,紫色碎花小長裙,黑色修身皮夾克,沒毛病呀。
胡宗接著說:“夜晚的B市,很冷,我們明天再美,今晚先保腿?!?p> 李莉抿嘴不語,離家在外留學(xué)那么久,從來沒有人告訴她別穿這個,別穿那個。都是隨著她的心來,怎么美怎么穿。
真的許久...沒有人同意她講這些話了。
“我沒衣服?!彼讌f(xié)了。
“沒事,我有?!焙谙袷窃缇驮诘人@句話一樣,立馬指了指里面臥室,“床上放著一套新衣服,沒穿過,應(yīng)該適合你?!?p> “奧?!?p> 李莉也不客氣,她大步越過胡宗向里面臥室走去,關(guān)門時還不忘怒目圓睜‘恐嚇’胡宗,“朋友,你可憋偷看?!?p> “不會?!焙陔p手做投降狀,“我保證?!?p> 隨著關(guān)門聲,‘嘎巴’門上鎖的聲音隨著而來。
胡宗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有些好笑,門鎖上面還掛著來回擺動的鑰匙。
她這個鎖門跟不鎖門沒有什么區(qū)別吧?且不說還有鑰匙這回事,難道她不知道這里是誰的地盤么?
何必多此一舉如果他真想做什么,還會放縱她在他眼皮底下撒野這么多年?放手讓她一個人去外飄蕩?
這些年,他之所以愿意放手,只是給彼此一個時間,也給他一個成長的時間。
不否認(rèn),這些年在陸家兄弟二人身上學(xué)到不少有益的東西,變強(qiáng)大就是其中之一。
他從來都不是善人,也不是什么大好人。
因為在乎,所以舍不得過早對她下手。
只是這次,李莉,你跑不了了。
真的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