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京城。皇宮。
借著暮色,從蘭心殿側(cè)門進入的一個小宮女正神色慌張的向文穗公主所在寢殿跑去。推開門,氣息尚未喘勻,便匆忙跪在地上行禮問安。
司徒櫻正秀著一個牡丹花的圖案,打算過幾日做成香包送與母后。見自己貼身宮女如此急切,放下手中針線柔聲道,“雁兒,莫要慌張,且先起來將氣息平復(fù)了再答話吧。”
叫雁兒的小宮女起身回道“公主,剛聽景仁宮那邊宮女傳來的消息,皇上……皇上要將殿下許配給北狄太子白景澤,以彰顯兩國交好之心?!?p> 司徒櫻聽罷,只微微一笑,又拾起針線來繼續(xù)秀著香包。
“雁兒你瞧,這牡丹的花樣,可還襯母后的莊重?”
雁兒見自家公主聽到消息卻無所表示,只當(dāng)她是一時難過又不知說什么是好,一時情急居然哭了出來,“公主若是難過,千萬莫要憋著。此去北狄和親,怕是此生再無緣回京,更遑論承歡膝下。也不知皇上如何能忍心,將自己唯一的女兒……”
司徒櫻嘆了口氣,起身安慰正哭泣的雁兒道,“你莫要傷心了,這本就是我的命數(shù)。這些年我在宮里如何你也是知曉的,哪怕此回不去和親,父皇母后又哪里輪得到我來承歡膝下呢……”
雁兒抽噎著道:“公主明明性情最是溫和不過,禮儀也最為妥帖,從無任何品行不端之處。那皇上日理萬機,難以同公主相見也就算了,可公主畢竟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子嗣。公主這些年,每逢節(jié)日便要親手做東西送過去,孝心可表日月,可是皇后娘娘卻連公主的面也不肯見上一見,奴婢真是為公主抱不平……”
“夠了,雁兒?!彼就綑殉谅暤馈?p> “公主恕罪,是雁兒多嘴了?!?p> “你退下吧。”
“公主”,雁兒跪地哭道,“公主一向待雁兒不薄,雁兒愿誓死追隨公主。去北狄也好,南狄西狄也罷,只要能跟著公主,雁兒就心滿意足了。”
司徒櫻見雁兒此舉,也難免有幾分動容,忙扶她起來,眸中帶著一絲悲哀的神情,喃喃自語道:“自古姻緣皆有定,莫向東風(fēng)怨別離。我去和親,或許對他們而言,也算是種解脫吧……”
“公主尚未成年,此番北狄公子前來,應(yīng)當(dāng)也只是想先將婚事定下。至于嫁娶之事,至少還需等一年的光景,公主若是不想去,猶有變數(shù)也未可知啊?!毖銉旱?。
“莫安慰我了。兩國和親,絕非兒戲。哪兒有那么容易變動呢?”
雁兒見自己說錯話,忙又道:“聽聞這北狄太子不過弱冠之年,處事決斷卻穩(wěn)重沉著,也算得上是人中龍鳳了。雁兒還聽聞,這太子生得也是儀表堂堂,好生樣貌……”
司徒櫻微微一笑,道,“別擔(dān)心了,我心中其實并無不愿。能遠嫁異國,遠離這方土地,說不定我倒能求得內(nèi)心安寧也未可知。”司徒櫻說罷,瞧了一眼窗外,又道:“如今天色已晚,最快這消息也要等明日才能傳來。你且先叫人來服侍我沐浴吧。”
“是。”雁兒領(lǐng)命退下。
這一夜,不知又有多少人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