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決定
在溫暖陽光的沐浴下,蘇錦然只覺渾身困乏,抬手拭去因大大的哈欠而逼出的那絲淚花,背部往身后蹭了蹭,倚靠在柔軟的沙發(fā)上打起了盹,就連撫在溫敘辭臉側(cè)的手也無力的垂下。
溫敘辭看著嬌嬌睡去的小懶貓,握住了她垂落的手,拉至自己心口的位置,動了動身子,更加舒服地枕在蘇錦然的腿上,也被這醉人的氛圍醺的昏昏欲睡,安逸舒展的面容上還掛著一絲淺淺的笑意。
午后悠閑的時光在靜靜流淌,陽光灑在一對璧人的身上,給他們鍍上了一層淺金色的光,那場景竟比精心修改的畫報還要美上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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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沒過一會兒,蘇錦然的眉頭漸漸緊蹙,她雙手握拳,渾身微顫,貝齒壓住嘴唇,時咬時松,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
漆黑的夜,男人們穢亂不堪的笑,月光下,虎視眈眈跑過來的惡犬,還有,那一雙雙猩紅瘋狂的獸瞳!!
“啊?。?!不要咬我!!”
蘇錦然驚叫著醒了過來,額前的碎發(fā)早就被滿頭冷汗浸濕,眼神驚恐,惶惶不安。
卻在看到眼前溫敘辭焦急擔(dān)憂的眸子時,滿心的恐懼漸漸被安撫下來,顫抖的雙手和急促的呼吸也慢慢趨于平穩(wěn),她雙目一熱,一頭栽進(jìn)溫敘辭的懷里,緊緊的抱著他,怎么也不肯撒手。
溫敘辭心疼的吻去她的淚水,緊緊的溫暖的懷抱回應(yīng)她,大手不停的撫摸她柔順的發(fā),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安慰小孩子一樣低聲安慰道:“乖,沒事了,沒事了。不要怕,我在這里,沒有人能欺負(fù)你?!?p> 溫敘辭早就醒了,因為蘇錦然剛剛一直在說夢話,就像那天在山莊別墅里一樣。
他聽到蘇錦然無助的驚喊聲,拼命想要喚醒她,但她卻無論如何也醒不過來,直到她自己驚醒。
溫敘辭很納悶,他已經(jīng)翻遍了她的過往,從來都出現(xiàn)過狗的蹤影,她不討厭狗,但是也從來沒有養(yǎng)過狗,更沒有過被狗咬傷的經(jīng)歷。
那么她夢境中給她帶來巨大恐懼的紅眼惡犬又是哪里來的呢?這是溫敘辭最想不通的問題,難道說,她是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經(jīng)歷嗎?
溫敘辭頭一次生出了深深的無力感,她在害怕,她在恐懼,她在遭受折磨,可是自己居然就算用盡全力,都還是連是什么事帶給她這樣的痛苦都不知道,他緊緊抱著蘇錦然,飽嘗挫敗的滋味。
他幾乎就要忍不住地對她說,告訴我哦,告訴我你在害怕什么,又是什么害你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模樣。
可是他不敢,他生怕自己會因為一時的莽撞揭破她的傷疤,導(dǎo)致她又要去面對她所逃避的那些鮮血淋漓的恐懼。
他的眼睛有些充血,紅紅的血絲蜿蜒的爬上眼白部分,他拍在蘇錦然背上的手依舊動作輕柔,垂在身側(cè)的手卻根根攥緊,凸起的骨節(jié)用力到發(fā)白。
溫敘辭一拳捶在地毯上,他望向蘇錦然的眼神痛惜和無力,告訴我,我該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讓你不再痛苦?
蘇錦然盡管被噩夢嚇得失神,但是她自己也覺得很突然,因為除了最初在醫(yī)院剛剛夢到的那幾日,她從來都沒有在青天白日里夢到過原身死亡時的場景。
她不由得趴在溫敘辭的懷里,苦笑著自嘲起來:還真是沒出息啊,不過是聽到了女主的名字而已,甚至連那人是不是真的是女主本人都不知道,就被嚇成這樣,也真是夠慫的。
她快速收整心神,擦干臉上殘余的淚水,把自己的害怕都收拾起來,從溫敘辭的懷抱里抽身出來,沖他笑了笑,然后故作輕松地安慰溫敘辭地道:“好了好了,我只是做了噩夢而已,你別擔(dān)心,有你在我身邊,我已經(jīng)不怕了?!?p> 蘇錦然還不知道溫敘辭已經(jīng)直到她所有的事,她選擇了大事化小,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發(fā)生在她身上的離奇的事。
托自己身份的福,她既是個作者,也是個讀者。
有許多書中都涉及到過關(guān)于劇中人物知道了自己所在的世界只是一本書劇情,大多數(shù)都是不認(rèn)輸?shù)南胍嫣於鵀椋麄€書中世界都崩潰的也不在少數(shù)。
不管蘇錦然是不是圣母,她都做不到毀掉整個書中世界,只為了成全自己所謂的愛情,實則是自私的欲望的事情。
所以她害怕萬一她道破天機(jī),給現(xiàn)在他們所在的這個世界造成什么影響,導(dǎo)致書中世界崩塌,到那時,受到傷害的可能就不止她自己一個人了。
既然她選擇了安靜的在這里生活下去,那就不如什么都不說,不讓他們知道真相也好。
或許有些人知道后會責(zé)怪她,說他們有知情權(quán),有權(quán)利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甚至破口大罵她自私。
是的,蘇錦然的確很自私,她也有自己的欲望,她想要珍惜得來不易的重生機(jī)會,想要融入這個世界,把自己當(dāng)成眾多塵埃中的一小粒,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自己的小日子。
但是,蘇錦然的自私怎么了?有誰又能做到真正的大公無私呢?她的自私妨礙到誰,給誰添了麻煩了嗎?
總而言之,蘇錦然是個自私的人,也是個懶人,只要不干擾她平靜的日子,就一切都好商量。
至于這個噩夢,蘇錦然眼神復(fù)雜的看了還在擔(dān)心的看著自己的溫敘辭一眼,粲然一笑,她相信,今后有這個人在自己身邊,她一定能戰(zhàn)勝這個難關(guān)。
蘇錦然想了想,下定了決心,她試探地開口說道:“你想知道我做的什么噩夢嗎?”
溫敘辭其實只聽她的夢話也大概能猜到一些,可他還是希望有一天,蘇錦然能自己開口,告訴他究竟是什么樣的噩夢讓她這樣害怕。
乍然聽聞此言,溫敘辭鏡片下的瞳孔一縮,她決定告訴自己了?短暫的心驚之后他認(rèn)真地看向蘇錦然的雙眸。
確認(rèn)蘇錦然沒有在哄他之后,溫敘辭開口說道:“你愿意告訴我的話,我就洗耳恭聽;但如果那會讓你痛的話,我寧愿一輩子都不要讓你說出來?!?p> 他的眼睛里充滿了真摯的憐惜,吻向她手背的唇柔軟而溫暖,蘇錦然的心底好像有鵝毛拂過,柔柔的泛著癢意。
她笑容溫軟,輕輕開口說到:“我愿意,我愿意告訴你,如果這個噩夢一定要有一個人來跟我一起承擔(dān)的話,我只愿意那人是你。你呢?你愿意分擔(dān)我的恐懼嗎?”
溫敘辭比蘇錦然還要堅定,他面上的笑容溫暖到直擊人心,他說道:“如果那個人是你,那么不論是怎樣的噩夢,我都愿意與你一起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