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私下談判

　　劉欣正欲起身，秦元春卻叫住了他，把一張紙片塞給了他?！皠⑸賯b?！?p>　　“這是什么？”劉欣道。

　　“我受人之托把這個交給你，價值100萬人民幣的數(shù)字貨幣私鑰。（注：憑私鑰可以直接獲得100萬元的數(shù)字貨幣）”秦元春道?！八麄兒苄蕾p你的棋藝，不過，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早點離開幽冥谷吧。”

　　他頓了頓，說，“這筆買賣不虧，我聽說奪冠也只有50萬人民幣的獎金，你現(xiàn)在什么也不用干就可以白拿，這不挺好?！?p>　　“為什么這么多人都想讓我退賽？這不是一場公開的比賽，人人都可以來競爭第一嗎？”劉欣道。

　　“嘿嘿，你不懂?！鼻卦焊煽攘藘陕?，顯出無奈的表情，道，“這不是普通的比賽，這是一種‘階級’。正如社會上等級嚴(yán)明的‘階級劃分’一樣，權(quán)力、資源和財富永遠(yuǎn)在少數(shù)人手中分配、流轉(zhuǎn)和繼承，已經(jīng)形成了非常明確的制度、體系和游戲規(guī)則。我們看似離那些人很近，看似可以逆襲成功，其實，這是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劉少俠，我和你一樣熱愛四國軍棋。你的才華和天賦令我佩服，希望能和你成為很好的朋友，能夠喝酒、聊天、下棋，那也是人生一大快事。不過，你千萬要明白，在幽冥谷之中，絕不只是下棋這么簡單。我受人之托在這里把守半決賽，但我絕不會染指冠軍，不然就會大禍臨頭。這就是我們所處的位置?！?p>　　“你的猜子功夫讓人驚艷，原本我還欽佩你的棋藝。但你的這番話，讓我對你只多了幾分鄙夷。”劉欣道：“這世界已經(jīng)有太多的不公正，官商勾結(jié)、欺壓百姓；有權(quán)有勢者，牢牢把持著他們的權(quán)力、地位和名望，利益只在他們的小圈子里分配，蕓蕓眾生根本沒有任何機(jī)會逆襲，凡人所能做的，只能巴巴地從這些人施舍的肉湯中分一杯羹……如今，連下個棋還要暗箱操作，瞻前顧后，看別人眼色，內(nèi)定甲乙丙丁，這未免欺人太甚！”

　　秦元春苦笑道，“那又如何，這就是現(xiàn)實。你與我皆為白身，憑各自的才華，能走到今日已屬不易，倘若再越雷池一步，那就是動了別人的奶酪、截了別人的財路，他們便不會讓你好過。換句話說，即便我們會下下棋，那又怎樣，你看，有那么多在文娛、體育界有一技之長的人，這些技能又有何用，難道能翻云覆雨不成？最終也只是帶來短暫星芒罷了。通過這些榮譽(yù)和名望，為自己謀求最大的利益，這才是最務(wù)實的選擇?！?p>　　“你說的不錯，我們平民布衣，本就沒有什么身份地位，既然有自己的愛好特長，不妨精于其中，開拓一片天地。本來我對此幽冥賽事倒沒有太多興趣，你這么一說，倒激發(fā)了我的好勝心。我倒要看看，為什么偏偏這個‘幽冥論道’，不能憑實力爭冠？”劉欣道。

　　“既然說到這個份上，不妨與你和盤托出?！鼻卦狠p聲道，“其實，‘幽冥論道’并非普通棋賽，除了切磋棋藝之外，更是棋壇的一次‘科舉考試’，以往奪魁者均能獲得一官半職，可以說是普羅大眾一飛沖天的大好機(jī)會。而此次意義更加不同：如果此次奪魁者，將有可能授予中華棋院的重要官職?！鼻卦旱?。

　　“中華棋院亦相當(dāng)于中華足球協(xié)會或籃球協(xié)會？”劉欣道。

　　“不錯。這也是當(dāng)今政府重推的一項政策。因為，以往有太多的體育部門領(lǐng)導(dǎo)都是走后門、通關(guān)系而上去，外行領(lǐng)導(dǎo)內(nèi)行、形式主義的情況非常嚴(yán)重，所以這次特地委托棋院，通過‘幽冥論道’來選拔一批業(yè)務(wù)能力較強(qiáng)的選手擔(dān)任協(xié)會要職?！?p>　　秦元春道，“你知道，縱然四國軍棋棋院這些年在江湖上頗有地位，但畢竟只是民間組織，與正統(tǒng)的官職相去甚遠(yuǎn)，那主持元空、元虛二人，也無非是江湖人給個面子而已；各個門派雖說勢力龐大，大部分也都是社團(tuán)組織，能進(jìn)到官方權(quán)力中心的寥寥可數(shù)。所以這次大家明爭暗斗，想擠破了腦袋能往上鉆一鉆，如果能沾點官氣，那今后自家門派的日子就好過多了，腰板也更硬了?！?p>　　秦元春笑了笑，又說：“當(dāng)然，這四國軍棋江湖之中，也三六九等早有等級劃分。即便是這趟子好事，也不是每個門派都能覬覦的。大部分知道自己的棋藝、財力和江湖地位均不足，也就打著哈哈，前來走個過場，吃吃喝喝撈點錢而已；最后的爭斗，無非在幾個大派之間進(jìn)行?！?p>　　劉欣心道，“眼下四強(qiáng)賽中，無非只有祿派、一品梅、琴韻閣，外加一個擂主魁派而已。那最后的冠軍，也多半是星海塵的獨(dú)角戲。自己是幫祿派辦事的，若是那祿派拔了頭籌，將冠軍讓給他們，讓他們?nèi)ギ?dāng)官發(fā)財就行了，自己只需將嚴(yán)梓婷換出來就好。這似乎和秦元春說的并不十分矛盾。”

　　他說道，“秦兄所言甚是。但你有所不知，我此次也是受人之托，為祿派而參賽。照你剛才那些說辭，想是那祿派想要借此翻盤，奪得官位及江湖地位，我若取勝，也會將冠軍讓于祿派，不會染指這江湖事務(wù)?！?p>　　“說來有些不中聽，但是我一直詫異，為了劉少俠要為祿派辦事。他們在江湖上聲名狼藉，你這么做豈不是為虎作倀？”秦元春道，“而且，不論你是為自己，還是為祿派，你們都不能再進(jìn)一步了。不然，將會觸怒到那位‘大爺’的底線?！?p>　　什么？劉欣聯(lián)想起門口收到的刀片，心中一寒，臉上卻微笑道：“有意思，有意思，這么說來，我倒想會會幕后的那位高人?！?p>　　秦元春一驚，“劉少俠，你莫要膽大妄為，這背后關(guān)系比你想象得復(fù)雜得多?！?p>　　“謝謝秦兄提醒。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不過，我們下棋之后，既然開了局，總想知道對方的軍旗在什么方位，對吧?！?p>　　劉欣正說著，那“封盤”結(jié)束的鈴聲響起，他接著道：“棋賽重啟了，我們該回到賽桌上了?！彼麑⒛菑垉r值100萬數(shù)字貨幣的二維碼紙條撕成碎片，撒向空中。

　　秦元春默默地望著他，道：“你還真是頑固不化。明知一定會輸?shù)钠澹€要去孤軍深入去探軍旗……”

　　兩人重新回到賽桌。

　　那秦元春對劉欣微微抱拳，一種“你自求多?！钡谋砬?，隨后就沉下臉觀棋了。劉欣也捋了捋這些瑣事，靜下心來思索應(yīng)對之道。

　　如今，那秦元春有“猜子”之術(shù)，與之配合的三告，如果真的是“李浩”本人，實力和自己不相上下，兩人聯(lián)手，那就極難對付了。

　　旁邊，一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睛望著劉欣撕碎了私鑰，惡狠狠地低聲道，“臭小子，我敬你是個人才，才給你一個臺階下，沒想到你如此狂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