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走到人群前,劉忠軍好似換了個人,忙迎了上去。
“走開的那人是干啥的?!卑嘀魅瓮O铝四_步,雙手背在腰后,冷冷地望著那個遠(yuǎn)去的背影。
“那個小子,提不成,跑到我們地頭來鬧事,被我趕走了?!眲⒅臆姾敛豢鋸埖卣f到。
“沒動手打架吧,你們?!卑嘀魅慰粗鴦⒅臆姟?p> 此刻,劉忠軍感到透過墨鏡傳來的殺傷力仿佛能洞徹一切。
“沒,沒,我們哪里,哪里會動手打架呢,張老師,你說笑了。”劉忠軍已經(jīng)開始結(jié)巴了,腦袋也不??聪蚺赃叺耐瑢W(xué)們。
班主任到來,大家也基本停了下來,專注地聆聽著他的教誨。
“好了,沒事就好,大家趕緊拾花吧。趙磊,拾多少了,任務(wù)完成了沒有啊?!卑嘀魅卧掍h一轉(zhuǎn),走向了趙磊。
趙磊不好意思地彎下了腰,忙拾起花來。班主任居然不走了,也彎下腰和趙磊邊拾花邊聊起天來。
有班主任在這里壓陣,同學(xué)們都很自覺,拾花的勁頭可足了。
在班主任的帶動下,趙磊的拾花速度有了明顯的提升,逐漸縮小了和徐逸凡之間的距離。
徐逸凡隱隱約約地能聽到一兩句他們之間的對白。都是很簡單、家常的交流,但是中間停頓的時間讓人等的可怕。徐逸凡幾次回頭看他們,總是見到班主任埋頭拾花,趙磊期盼的神情,不住地抬頭看著他,卻始終沒有得到答復(fù)。偶爾一兩句的回復(fù)也讓趙磊激動的開始語無倫次。
大約半個鐘頭的摸樣,班主任直起腰來,雙手用力地在腰后錘了錘:“老了,不中用了,還是你們年輕人好啊?!闭f罷就走開了,只剩下趙磊一個人呆呆站在原地目送其離去。
“喂,逸凡,休息會,你等等我?!壁w磊提著袋子快步走到了徐逸凡跟前,拉著他坐了下來。
“張老師都跟你說什么了,看把你激動的?!毙煲莘矄柕?。
“沒什么,也就嘮嘮家常。問問我學(xué)習(xí)的情況。”
“就這些啊?!?p> “那你以為還有什么啊。”
“不知道,你又不說?!?p> “怎么沒說,就是很家常的那種聊天,你知道么?!?p> “不知道。”
趙磊已經(jīng)無法形容了,他有些詞窮了。
“算了,不說了,跟你說你也不懂。我說休息會,你懂吧,老師都走了,可以休息會了吧。”
“哦,休息會,好?!闭f完徐逸凡把手中的棉花塞進(jìn)了花袋子里。
自班主任離開之后,這里又逐漸熱鬧起來。王朋、李存?zhèn)ズ桶嘀袔讉€女生圍坐在一起,聊的很是熱鬧;劉忠軍拉著丁峰和張健吹著不知名的牛皮也不亦樂乎。大家從剛才緊張的環(huán)境中解放出來,顯露著純真的本色。
徐逸凡拍了拍褲腿上的灰,看了看趙磊。他好像還沒有從剛才的狀態(tài)中走出來,依然眉頭緊鎖著。
“咋地,和班主任第一次親密接觸啊?!毙煲莘睬纹さ貑柕?。
“也沒有,哎呀,算是吧?!壁w磊也不清楚自己要表達(dá)的意思了。
“就是我感覺自己剛想說什么,他就知道我下一句要說什么了,你說這是不是太神奇了。”趙磊喃喃自語到。
“這就叫什么來著,人家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都多,吃過的鹽比你喝過的水都多,人家能不知道你想要說什么么?要不人家怎么當(dāng)班主任管這么多號人,你連你自己都還管不好呢,是吧。”徐逸凡開始和他講道理。
“也有道理啊。哦,我爸跟我說原先我們班主任他不叫張也的。”
“唉,你什么時候開始八卦人家了,這你也感興趣?!?p> “不是,是我爸說的。他們很熟的。”
“哎,管不了,管不了。熟不熟的,跟我沒關(guān)系,我只想管好自己,多拾花好多掙點(diǎn)生活費(fèi)?!闭f罷,徐逸凡起身又開始拾花了。
“跟我也沒關(guān)系啊,是我爸跟他熟?!币娦煲莘灿置﹂_了,趙磊開始后悔為什么要跟他說這些呢。
轉(zhuǎn)眼,太陽已經(jīng)溜到了西邊,收工的時候到了。同學(xué)們陸續(xù)將自己的花包背到地頭準(zhǔn)備過稱交花。地主老板只有一桿秤,所有人都圍在跟前,沒有一個人去擠去搶。此刻是班級人員最為集中的時候,大家依偎在袋子旁互相講述著一天來的感受與經(jīng)歷,都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人群中,徐逸凡隱約聽到有人在小聲的唱歌,在同學(xué)們吵雜的話音中,竟然是如此地熟悉與動聽。
他慌忙向四周看去,想找到歌聲的來源,以求證自己的結(jié)果??墒欠叛劭慈?,竟然無法辨識出。在迷惑中,他交完花后和舍友們一起向連隊(duì)食堂走去。
尚葉然
好多事情就在身邊發(fā)生,卻沒有留意到。怎樣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認(rèn)出你來,這難道是種學(xué)問么。仰或所謂的緣分真的不夠,沒看清,也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