驃騎鎮(zhèn)雖然是鎮(zhèn),可又比普通的鎮(zhèn)子大了數(shù)倍,不及城市的規(guī)模。
鎮(zhèn)上有五家鏢行,是驃騎鎮(zhèn)的特色。
因此,聚集了大批的江湖好手,等閑的江湖怪客并不敢輕易來此挑釁。
這里的鏢局遠(yuǎn)近聞名,有許多慕名而來的商人前來雇人押鏢,這也進(jìn)一步催生了驃騎鎮(zhèn)的繁華。
光是客棧就有十七八個,酒樓、飯店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難以計數(shù)。
白天人流攢動,好不繁華。
走了一圈的劍飛揚并沒有找到去哪里謀生。
去鏢行,他這猶如書生的體格,讓人難以接受,被委婉的勸走。若是展露一下自己的怪力,入鏢行卻是輕而易舉。
可為了這點小事暴露自己很不理智。
到飯店做個店小二到也可以。他嫌太過跌份,沒有去。
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眼看著日上竿頭,肚子饑餓,他的心頭充斥著迷茫。
武俠小說里的大俠從來不會為吃喝發(fā)愁,好似擁有無盡的錢財。他怎么就沒有這般待遇?
哎哎哎,人比人氣死人??!
他偶爾朝忘憂谷方向望去,自從昨日一別,已經(jīng)過去了一天,不曉得戰(zhàn)況如何。
血仆又怎么樣了。
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轉(zhuǎn)眼又想,血仆武功這么高,什么風(fēng)浪沒見過,既然能夠提前知道敵人襲來,也一樣可以全身而退。
但為何到現(xiàn)在還不出現(xiàn)?
這一日不見,他怪想血仆的。
有人伺候的日子真是好,不用想著怎么賺錢。
中午時分,街上行人稀少,酒樓、飯店的人日漸增多。
他找了一圈,發(fā)現(xiàn)到處都是人滿為患的情況,唯有一家名叫“百姓酒樓”的地方生意慘淡,稀稀拉拉只有幾人進(jìn)出。
這酒樓有三層,在驃騎鎮(zhèn)上獨一份。
當(dāng)然,人氣也是獨一份的低。
這酒樓莫不是太貴了,所以無人問津?他稍微在這里停留片刻,上下三層樓看了一眼,沒什么眉目,正準(zhǔn)備離開,忽有一個四十來歲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從酒樓內(nèi)走了出來。
此人名叫徐有余,是百姓酒樓的老板娘,來到驃騎鎮(zhèn)已有好幾年光景。朝劍飛揚招了招手,眨眨眼。
“小哥,看著面生,是剛來驃騎鎮(zhèn)的吧?”
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
劍飛揚通讀武俠小說,對其套路研究之深,這女的這么熱情,肯定別有所圖。
“哎,小哥,別走啊?!毙煊杏嗫此瀑?,三兩步就追上了劍飛揚。
“我剛看您在門口看了一眼,餓了吧?我店里有很多別的地方?jīng)]有的美食,廚師一流,味道鮮美,保證您吃了一次還想吃第二次。”
看了一眼,就把我給盯上了?劍飛揚默不作聲,走得更快。
“你看啊,這四周的飯店都人滿為患了,我那里位置極多,就算您躺著都有地方,而且我們?nèi)龢茄砰g今日不收額外費用,那里視野極好,從里面可以將四周景色看個透徹。而且啊,我們的所有菜品今天均是五折。往日,您需要十文錢,今天只要五文,劃算著呢?!?p> 五折?
劍飛揚有些心動,要不就試一試?他駐足片刻,已被熱情的徐有余給拉回了百姓大酒樓內(nèi)。
“您看,我店的裝潢如何?是不是比一般的飯店高檔得多?”
果然如此,這桌椅板凳都是高檔的紅杉實木,地板擦得亮晃晃的,前后通風(fēng),就餐環(huán)境極好,不過美中不足的是,酒樓內(nèi)沒有什么客人,甚至連跑堂的也只有那么兩個。
這店面整潔,有使用痕跡,不是新開的,能支撐到現(xiàn)在說明一直都有生意,那現(xiàn)在為什么沒人。
他問出了核心的疑惑,“老板啊,您這環(huán)境好,美食又好吃,怎么大中午的沒人光顧呢?”
咳咳。
徐有余尷尬的咳嗽兩聲,很快恢復(fù)了正常,“小哥眼光毒辣,一語中的,直接揭露小店的現(xiàn)狀,讓人佩服不已?!?p> 嘆了口氣,“實話告訴您吧,這家店我開了五年,一直都好好的,不知怎的,就惹到了一個大魔頭,那魔頭不搶錢財,專槍我店面的桌椅和菜品,幾天之內(nèi)已經(jīng)光顧了數(shù)次,所有的客人都被嚇跑了?!?p> 這回輪到劍飛揚尷尬了,特么撞上苦主了。
那魔頭不是血仆又是誰?
我這些天吃的飯菜原來都這里的??!
“恩恩,你的遭遇我深感同情,我相信,以后你店的生意會慢慢好起來的?!?p> 徐有余本以為劍飛揚會走,已經(jīng)安排了兩個伙計堵住了樓梯,卻沒料到劍飛揚會反過來安慰她,一時對此人有了些許好感。
“不過,您放心。我很快就能找到了一個江湖高人,只要請他來店里坐鎮(zhèn),那歹人再來,我也要教他有來無回?!?p> 說著說著,兩人來到了三樓的雅間,桌子靠著窗戶,很明亮,只要將門一關(guān),就可以隔絕大堂的大部分噪音。
“小哥,您想吃點什么?我們店各種奇珍異寶都有,只要你趕點,我們就敢做?!?p> “這價格?”
“五折!絕對的五折,不坑你一分錢?!?p> 有了徐有余的保證,劍飛揚心頭安定下來,摸了摸袖口內(nèi)沉甸甸的碎銀子,心頭大定,再怎么著也用不完這些錢吧……
“那,你就給我來三個店里的拿手好菜?!?p> 徐有余眼睛一亮,“客官,稍等片刻,您的菜一會兒就好?!闭f著,快步離開雅間,將房門合上,親自走到廚房開始弄菜。
無奈的很,她的所有廚師都跑光了,只能親自下廚。
那幾日,血仆來去沖沖,還沒等眾人看清血仆相貌,菜品和座椅就不翼而飛了。
能來百姓酒樓吃飯的都是有錢的商戶或者江湖上豪門的千金、少爺,平日一個個飛揚跋扈,可遇到危險,逃的比老鼠還要快。
惹上了江湖高手,輕者殘廢,重則殞命,所以都不愿意再來百姓酒樓吃飯了。
這才五六天的時間,廚師跑光,伙計走得只剩下兩個,剩下的那兩個還是無親無故的主,沒地方去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留下。若那狠人再來,這酒樓就再也開不下去啦。
世事無常,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fā)生什么。
她素來與江湖人士沒有沖突,怎么會惹出這么一樁禍?zhǔn)履兀克氩煌?,更不明白?p> 很快三份菜品完工,跑堂的將菜品、碗筷、酒水、米飯送到了雅間內(nèi),徐有余說了句請慢用,退出了房間。
紅燒排骨。
土豆燉蘑菇。
回鍋肉。
光是賣相就讓人食指大動。他毫不留情的吃了下去。果然還之前的味道,甚至比之前的味道還要好。
酒足飯飽后,叫來了徐有余。
“紅燒排骨,二兩銀子;土豆燉蘑菇,半兩;回鍋肉,一兩;酒水米飯,半兩;一共是四兩;打個對折,這頓飯一共二兩銀子?!?p> 徐有余瞇著眼睛笑,臉都笑僵了,也不見劍飛揚起身給錢。
這么貴?
這是宰客吧?
想到身上僅有幾十枚碎銀子,怎么也不可能負(fù)擔(dān)得起這樣的開銷。握了握拳頭,想著自己能否掀翻了桌子,拍屁股走人。
思索片刻,還是算了,名為驃騎鎮(zhèn),民風(fēng)彪悍,若是想吃霸王餐的話,指不定上街就要被人群毆。
再說,他都差點將酒樓給吃垮了,不能再傷口摸鹽了不是。
所以,他換上了笑臉。
徐有余的臉卻瞬間變色,瞪著劍飛揚,心想:看樣子眉清目秀,是個實誠的家伙,沒想到也想來我這酒樓吃白食。
好哇,我這酒樓成了江湖救濟(jì)所了,什么阿貓阿狗都敢進(jìn)來。
“老板娘,”劍飛揚將袖口中的碎銀抓出來,“您聽我說,是這樣子的,我剛來驃騎鎮(zhèn),不曉得飯菜的價格,以為吃三兩個菜最多幾十文而已,所以才點了這么多菜?!?p> 他伸出右手,“我發(fā)誓,我如果知道價格的話,我一定轉(zhuǎn)頭就走,毫無留戀?!?p> “奈何老板娘如此熱情,我怎能掃了您的興致不是。”
一把碎銀躺在右手上,滿打滿算也就半兩而已,看著徐有余臉色愈發(fā)難看,劍飛揚后退半步,“這就是我的全部家當(dāng),你愛要不要?!?p> 霍!
這么不要臉!
徐有余一把將碎銀給搶了過來,雖然賺不到錢,可也不會虧了,心頭舒服了許多。
“把老娘的棍子拿過來?!?p> 不一會,一個伙計拿來了碗口粗細(xì)的搟面杖。徐有余伸手將之扛在肩頭。
一個激靈,劍飛揚退到了窗戶口,“老板娘,您想干什么?要不是你非拽著我來,我根本不會來。造成這一切有你一半的功勞!”
搟面杖看似很重,實際很輕,中間鏤空。
在剛剛的一會兒工夫里,徐有余想了很多,這人看起來高高瘦瘦、斯斯文文的,肯定不經(jīng)打,要是打壞了,她還得抓藥請大夫。
正好,店里缺人,不如將其收入麾下,到店里當(dāng)個伙計跑跑腿,或收個錢的倒也不錯。
“給你兩選擇,第一,一百棍子伺候。這搟面杖可有百十來斤,一百棍子之后,叫你半年下不了床?!?p> “那,那第二個呢?”劍飛揚吞口唾沫忙問。
“哼,算你識相,不用受皮肉之苦。從今天開始,你到酒樓當(dāng)個跑堂,每月工錢五十文,只要在這干夠三年,這一頓飯就算我請你了!”
吃一頓飯就要干三年,沒有比你更黑的酒樓了。
劍飛揚問,“那第三條路呢?”
“第三條路?先吃我?guī)坠髯釉僬f?!毙煊杏鄬{面杖揮舞的虎虎生風(fēng),“棍棒無情,你可想清楚了再說?!?p> “好吧,我當(dāng)跑堂!”劍飛揚氣勢焉了。
“這還差不多。沒打你是給你面子,別給臉不要臉。”徐有余揮舞著大棒,“趕緊的,把碗收拾了?!?p> 徐有余離開了雅間,那搟面杖一不小心掉落在地,沒整出多大點動靜。
劍飛揚狐疑的看著,這搟面杖定有古怪。
“看什么看?還不干活?”
徐有余忙將搟面杖撿起來,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