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謹言一個人來到府衙的監(jiān)牢之中。
事先他已經(jīng)和馮羽說過,此次和鄭縣丞的談話不能有其他人在場,主要是不能泄露了天機。
對此馮羽表示十分理解,這些涉及到鬼神的事情確實不是他們普通人能夠參與的。
“鄭大人。”走到最深處的牢房,張謹言對著枯坐在里面的人影說道。
突然聽到有聲音,原本有些愣怔的鄭縣丞立即回過頭,當(dāng)他看清來人正是張謹言之時,立即身子抖了兩抖。
不過求生的本能還是戰(zhàn)勝了對眼前之人的恐懼,只見他立即沖了過來嘶聲道:“張公子!求求你饒了小人一命吧?!?p> 看著鄭縣丞依舊傷口猙獰的右手,張謹言嘆道:“鄭大人是妖物附體,就算求饒也求不到我頭上啊?!?p> “不是的!不是的!”鄭縣丞模樣有些癲狂,他似乎已經(jīng)忘記了疼痛,直接用依舊傷口猙獰的右手抓住牢房的柵欄繼續(xù)求饒道:
“張公子你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小人只不過是被人利用而已,只要張公子愿意饒小人一命,小人立即把背后主使之人全部招供出來?!?p> 鄭縣丞此刻心中還抱著一線希望,因為他覺得張謹言一定不知道在他背后還有人主使,所以想要用這個消息換他自己的小命。
“呵呵。”張謹言似乎并沒有因為這個消息而驚訝,反而露出了一副早就知道了的表情:“你是說那幾個金絲炭商吧?”
“你……你怎么知道?!”鄭縣丞不由的往后退了幾步,此刻他的心中充滿了恐懼。
眼前這人實在太可怕了,竟然早就知道了自己背后的主使之人,可既然如此他為何還要如此大費周章的對付自己呢?自己只不過是被人利用的棋子啊。
張謹言似乎看穿了鄭縣丞心中所想:“鄭大人一定很疑惑吧?既然我已經(jīng)知道了背后主使之人,可為什么我還要搞這么多事來對付你呢?”
接著,他不等鄭縣丞說話,繼續(xù)自顧自說道:“因為我從一開始要找的就是你?!?p> 實際上張謹言在制定計劃之初,所有目標都是奔著鄭縣丞而去的。
他不是沒想過直接找那幾名金絲炭商的麻煩,只是在他看來,若是直接將此事的真相揭露出來,并不會對這些人造成什么根本性的影響。
而他很快就要離開靈江城,若是這些人懷恨在心,等他走了之后又跳出來搞東搞西,那么到時候自己已經(jīng)遠在京城,想要再應(yīng)對起來就很麻煩了。
當(dāng)然,寧州還有齊王在,張謹言也可以寄希望于齊王幫自己擺平這些事情。
但是這幾名金絲炭商已經(jīng)失敗過一次,而且他們也知道自己有王府作為靠山,所以下一次的行動必然會更加隱秘,定然會想辦法不讓齊王找到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
所以張謹言綜合考慮之后,還是決定一次性將這些人徹底打死打殘,這樣即便以后自己不在靈江城,這些人也絕沒有能力再翻出什么風(fēng)浪來。
聽完了張謹言的解釋,鄭縣丞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之后,他才又問道:“可你這手段直接用在他們身上便好,為何偏偏要找我呢?”
“因為以他們的膽子,還不敢殺你啊?!睆堉斞孕χf道。
其實鄭縣丞說的事情,張謹言也已經(jīng)考慮過,但是他擔(dān)心這幫金絲炭商會作出壁虎斷尾的事情。
到時候拋出一個替死鬼認下張謹言羅織的罪名,再暗地里安排人將這個替死鬼弄死在牢房里,最后推說此人被是被妖物所害,那么這幾個金絲炭商就徹底脫去了干系。
而若是換成了鄭縣丞,張謹言絕對以他們的膽子,還不敢謀害朝廷命官,畢竟就算鄭縣丞被打入了監(jiān)牢,他也還沒有被罷官不是,若是鄭縣丞死在了監(jiān)牢里,馮羽一定會徹查此事。
……………………
從府衙的監(jiān)牢出來,張謹言又去找馮羽密談了很久。
沒人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什么,只不過當(dāng)張謹言離開之后沒多久,鄭縣丞便被馮羽從監(jiān)牢里放了出來。
不僅如此,鄭縣丞還被一群衙役好生護送回了寧縣,而他回到寧縣之后,第一件事卻是到袁縣尉的府上。
兩人在書房中談了很久,等到鄭縣丞離開的時候,袁立德有些疑惑地問道:“爹,怎么他才被抓起來不到一天就又放出來了?”
“呵呵?!痹h尉捻著胡須笑道:“這一切都在張解元的計劃中。”
說完,他意味深長的看向自己的兒子:“立德啊,這位張解元可不是一般人,你以后無論如何都要與他交好,可千萬不能得罪了他。”
接下來又是一頓眼花繚亂的操作,鄭縣丞回到寧縣之后的第二天,便與袁縣尉一同上書給馮羽,稱他自己被奸人所害,導(dǎo)致被妖物附體,而害他的奸人正是寧州的幾名金絲炭商。
馮羽得到消息之后立即派人將所有鄭縣丞指證的人全部抓了回來,很快便以馭鬼傷人的罪名將他們?nèi)肯陋z。
到了此時,這件事情終于全部了結(jié),鄭縣丞最終也因為妖物附身的影響而被罷黜。
袁尚賢因為在這件事里的立功表現(xiàn),所以很快就頂上了他的位置,而且按照馮羽的說法,過不了多久寧縣的老知縣便會告老辭官,到時候這位置也絕對會是袁尚賢的。
當(dāng)然,這都已經(jīng)是后話了,之后的事情張謹言也沒有再參與,不過所有的鋪墊都已經(jīng)打好,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執(zhí)行了下去。
從府衙的監(jiān)牢出來并且和馮羽密談過后,張謹言便回到了家中,為了不讓九九和小郡主再擔(dān)心,他便將整件事情都詳細解釋了一遍。
“怪不得前幾天你老是支個鍋在院子里燒油,原來是在計算把油鍋底部米醋燒干的時間啊?!甭犕陱堉斞缘慕忉專】ぶ骰腥淮笪虻?。
“沒錯?!睆堉斞渣c點頭,“將米醋和油混合之后靜置一段時間,這些米醋便會沉到鍋底,此時再加熱的話,雖然從表面上看鍋里的油翻滾不已,可實際上因為米醋的隔絕,里面的溫度一點都不高?!?p> 小郡主臉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你這腦子到底怎么長的?怎么會知道這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都是些騙人的手段而已,上不了臺面。”張謹言干笑一聲,這些東西后世反對封建迷信的時候早就宣傳爛了,就連小學(xué)生都知道,根本不算什么。
當(dāng)然雖然后世這些手段都已經(jīng)不是秘密,但是在這個時代卻能夠產(chǎn)生駭人聽聞的效果。
原本張謹言只是謙虛兩句,不過卻聽到陳田木在一旁說道:“確實上不了臺面,因為頂尖的一流高手完全不需要這些花里胡哨的手段,只憑借自身內(nèi)力加持,即便是真的滾油都傷不了他。”
“切。”張謹言嗤笑一聲,“那請問你做的到嗎?”
搖了搖頭,陳田木誠實地回答道:“我自然做不到,不過喬前輩卻可以,我之前求他指點的時候就看到過,他經(jīng)常直接用手下鍋去翻炒一些菜肴。”
“嘔……”
陳田木說完,小郡主立即露出了惡心的表情:“喬叔怎么可以這樣?!我以后再也不要吃他做的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