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軍令
黑起打量著男子，四十多歲的樣子，右臉上一條長長的疤痕從太陽穴處延伸到下巴，右手只有三支手指。
夫長看黑起在打量自己，看到自己臉上疤痕和斷掉手指的手，眼神并沒有太大的波動。
“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p> “黑起！”
聞言，黑起回答道。
夫長舉起斷掉手指的手，問黑起：“你很好奇？”
“是的?！?p> 黑起的確好奇，只有三支手指的他，怎么拿劍在戰(zhàn)場上面對兇悍的敵人。
“河西一戰(zhàn)，被魏國人砍的，差點(diǎn)死掉?！?p> 面對黑起的好奇，夫長爽朗一笑。
這時，營帳外響起一個聲音。
“夫長，將軍叫你去大帳找他?！?p> “好，我馬上過去。黑起，你先去訓(xùn)練?！?p> 吩咐完黑起，夫長便出了門向中軍大帳走去。
.................
之后幾日里，夫長稍稍關(guān)注了下黑起。發(fā)現(xiàn)了黑起和其它新兵不一樣。
雖然黑起和其它新兵年齡都差不多，但每次對練的時候，黑起的對手都會害怕他冰冷的眼神。夫長也注意到了這點(diǎn)，但也讓夫長好奇從未上過戰(zhàn)場的黑起到底有過什么經(jīng)歷才能眼神如此的冰冷。
這天，實(shí)在是好奇的夫長，把黑起叫到了營帳里。
“黑起，這幾天的訓(xùn)練中，我發(fā)現(xiàn)你眼神里帶著濃重的殺氣，你是否經(jīng)歷過什么事導(dǎo)致的？能跟我說說嗎？”
黑起聽到夫長問話，抬頭定定的看著夫長，眼里閃過一絲哀傷，回想起那天森林的事，沉浸在回憶中。
夫長看見黑起眼色哀傷，直直的站著發(fā)呆，沒出聲打擾，就靜靜的看著黑起。
一刻鐘后，黑起回過神來。夫長見黑起回神，開口道“能跟我說嗎？說出來可能會舒服點(diǎn)?！?p> 黑起聽到這，感受到夫長話里的關(guān)心，整理了心緒，緩緩把那天在森林里找尋父親的經(jīng)過說了出來。
隨著黑起聲音停下，夫長嘆了口氣拍拍黑起肩膀安慰道“事情都過去了，努力訓(xùn)練吧，活著回去便是對你父親最大的安慰，相信他在天之靈也會欣慰的?！?p> .........
一個月的時間，黑起已經(jīng)習(xí)慣了軍營的生活，和新兵努力的訓(xùn)練。和其他人不一樣的是，可能有的新兵希望永遠(yuǎn)不上戰(zhàn)場，而黑起卻盼望著能快點(diǎn)上戰(zhàn)場殺敵掙軍功。伍長，屯長，千夫長....大上造，直至封侯，著便是黑起入伍的目的。白起能從一小兵做到武安君，他黑起也可以。
抱著這目的，黑起比別人努力千百倍的訓(xùn)練，琢磨著一擊致命的殺人技巧，因?yàn)橛兄鈷煸谏恚谄鹜耆慌聞e人能殺死自己。
時間在訓(xùn)練中緩緩過去，很快便又過了兩個月。這天，軍營里照常訓(xùn)練，正熱火朝天的時候，軍營外突然傳來聲音。
“報?。?！前方傳來軍報，趙國集結(jié)十萬大軍進(jìn)攻我上郡！”
隨著傳令兵聲音落下，本來火熱的軍營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夫長聽到聲音從營帳里走出來，接過傳令兵手里的軍令仔細(xì)看了起來?？赐旰笠宦暣蠛穑?p> “全軍集合！”
隨后便回到營帳內(nèi)穿戴盔甲走了出來。
所有的兵士在夫長喊完集合后，紛紛回到各自所在的營帳穿齊裝備回到校場集合，老兵在前，新兵在后整齊排列。
夫長看全軍集合完畢，站上校場前的高臺。站在臺上，夫長看著下方，站在前面的老兵臉上不以為然，早已經(jīng)習(xí)慣的樣子，再看向后方的新兵，一臉的茫然，又帶著惶恐。
夫長手扶腰間長劍，看著后方的新兵，緩緩開口。
“我知道你們害怕，也允許你們今天害怕！但是你們要記住，上了戰(zhàn)場后，你們就不在是新兵！而是敵人眼中虎狼秦國的士兵！最兇悍的大秦士兵！”
夫長的聲音飄蕩在所有人耳邊，提醒著新兵，從這一刻起，他們不在是誰誰的兒子和夫君，從此刻起，他們就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大秦士兵。
“記?。√颖?dāng)斬！不僅如此，你們的家人也會受到連坐！”
這句話一出來，本來還害怕的新兵，想到秦律連坐之法，為了不連累家人，只能強(qiáng)迫自己不再害怕。
“斬殺一名敵人可進(jìn)爵一級！”
隨著夫長話語落下，黑起突然聽到四周粗重的喘氣聲，看了一圈，發(fā)現(xiàn)周圍的新兵因?yàn)榉蜷L的這句話，呼吸紛紛變得急促起來，本來害怕的目光也在這一刻變得熾熱起來，這是新兵之前從未有過的眼神。
“戰(zhàn)！趙軍攻我上郡，傷我秦國子民，辱我秦國婦女。將士們！我們要給他們點(diǎn)顏色瞧瞧，讓他們知道我秦軍士兵的厲害，讓他們成為我們的軍功！”
“秦王令！全軍出發(fā)，趕赴上郡！”
夫長嘶吼著說出軍令，拔劍向前一揮：“出發(fā)！”
“風(fēng)??！”
“風(fēng)！！”
“大風(fēng)??！”
伴隨著夫長的聲音落下，前方三百老兵同時喊出秦軍口號，聲震長空。
“風(fēng)！”
這時，沒用老兵教導(dǎo)，三千二百名新兵同時嘶吼著叫出了秦軍口號，把之前的惶恐，害怕，絕望，已及對軍功的渴望全部融入在這聲口號里。
夫長看著新兵不在害怕，心里欣慰，當(dāng)先帶頭向軍營門口開拔，身后三百老兵，三千新兵殿后，朝上郡趕去。
..........
一路行軍，在夫長的帶領(lǐng)下，全速進(jìn)軍。下午，和本郡丶隴西丶北地所有的新兵匯合，人數(shù)超過了十萬。
匯合后，黑起從夫長那知道了這次領(lǐng)軍的大將，乃是王翦的兒子王賁。
“準(zhǔn)備出發(fā)，直赴上郡。”
還在地上休息的黑起，聽到夫長的話立馬起身。
其他十萬原本坐在地上的秦軍也紛紛起身。十萬人，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緩緩的靠攏，形成行軍方陣。
十萬人都沒出聲，黑起估計(jì)只有一萬是老兵，其他的都是三郡新征入伍的兵?？粗苈榈那剀姡谄饻喩頍嵫序v。
因?yàn)楹谄鹚麄兪亲钔砗痛筌妳R合的部隊(duì)，所以他們在罪后面，聽不到軍隊(duì)前方，王賁說的話。黑起摸著腰間長劍，緩緩平靜下來。足足半個時辰，十萬大軍才開始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