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志文只流了一會眼淚。朱顏就進來了，聽話地戴著口罩。
“老公......人家在等你哦......”
“嗯。”
鐘志文應了一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多少有些難為情。
他認真地從上到下清洗了一遍，穿好秋衣秋褲，刮了下胡子，才回到房間。
“老公......”朱顏停住手中正在織著的毛衣，眨巴著眼睛看他。
毛衣是天藍色的，細細的線，很嬌嫩的顏色。已經(jīng)織了有一小截。岳母曾經(jīng)給豆豆織過好幾套這樣的嬰兒衣服。
“你在織毛衣？給寶寶？”
“嗯。”朱顏把那一小截故意拉長，“老公你看，有這么多了。就是我太笨，一開始學不會?，F(xiàn)在也織得很慢。”
鐘志文不知道此時該說啥，本想沉默著搪塞過去。但又覺得不能打擊一個母性大發(fā)第一次做媽媽的小女人，尤其是朱顏這種此前啥都不會的千金小姐。琢磨了半天，才擠出來一句。
“很厲害。很期待！”
朱顏聽到鐘志文夸自己，語氣還那么認真，知道他的夸獎很誠懇，卻還想要耍賴要更多。
“這么平淡啊。太客套了?？涞貌徽J真。重新來~”
“那該怎么夸？”鐘志文在床邊上坐下來，沒有直接鉆進被子里。
房間里空調(diào)開得高，此時穿一身秋衣也不冷。
“嗯。坐過來嘛！離我近點！你看，我都聽話地戴口罩了?！敝祛伨蛡冗^身來拉他。
鐘志文怕朱顏一不小心倒了，壓著肚子里的孩子。也就聽話地鉆進被子。
剛鉆進被子，靠著床頭坐好，朱顏就靠進鐘志文懷里，嬌聲說，“你要夸，好老婆，你真能干~”
然后又抬起身，兩手揪住鐘志文的兩個腮幫子，嘟著嘴，“老公，快說~~快說嘛！”
鐘志文被朱顏眼睛里火辣辣的熱情，看得既不好意思，又有點動情了。他抓住朱顏揪在臉上的手，攥在手心，“好，你真能干！”
“不對，不對，不對！要說好老婆。”朱顏依靠在鐘志文的胸脯上，聽到他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得非常地快。
“你就饒了我吧，顏顏！”鐘志文怎么也說不出這樣肉麻的話，連連求饒。
朱顏伸出右手在鐘志文心臟的位置，隔著衣服輕輕地畫圈圈。
“我摸著你的良心了?？煺f吧，老公。我想知道，你有沒有愛上我？”
鐘志文握著朱顏的手在這一瞬間輕微抖了一下，甚至似乎開始冒汗。
“顏顏，我們那個時代的人，不習慣開口說愛?！辩娭疚挠行瓭卣f，“但顏顏，你能學著織毛衣真地挺讓我意外，讓我感動的！”
平時沉默和木訥的鐘志文能說出這些話已經(jīng)著實不易，而他說的每句話都那么真誠，不像以前貪圖她身體和錢的人渣，朱顏其實很滿足，很幸福。
她輕輕地蹭著鐘志文的胸膛，感受到這男人的皮膚似乎越來越熱，像一只狡黠又可愛的小狐貍。
“那你喜歡我嗎？”
“喜歡?！?p> 鐘志文笑著說，輕輕地咳嗽起來。
朱顏一驚，直身坐起來，一臉驚恐地說，“老公，你怎么樣了？整天在醫(yī)院，嚴重嗎？”
鐘志文看著眼前的小女人，為自己擔心，為自己的著急，不由得很感動。這個女孩子雖然嬌慣任性，但沒有壞心眼。之前太單純，受過很多傷害。
也許，可以對她更好點。
“沒，我是醫(yī)生。我知道的。是輕癥，吃點藥就行了?！?p> 朱顏急聲道，“不需要掛水嗎？我們平時得了肺炎，不都得住院掛水嗎？掛水來得快！”
“沒事的。醫(yī)院現(xiàn)在人特別多。就不要添麻煩了。再說醫(yī)院都是重癥患者，病毒濃度大，病情容易加重?！辩娭疚呐牧伺闹祛伒暮蟊?，眼神里有了些疼惜，“你光擔心我，自己怎么樣了？回來后吃藥喝水了沒有？”
“還沒有吃藥?！敝祛佀砷_手，有些憂慮地說，“老公，你給人家倒水。我們一起吃藥吧！”
“顏顏，別擔心。我從醫(yī)院回來之前，已經(jīng)跟社區(qū)那邊登記了我倆的信息。也特別說明了你懷孕待產(chǎn)的事情?！?p> “我才不擔心。家里有個醫(yī)生，有什么好擔心的！快去給人家倒水嘛！”
鐘志文被朱顏的小調(diào)皮搞得沒辦法，心里也似乎被撩動了一絲琴弦。刮了刮朱顏高挺的小鼻子，“好，小妖精，我這就去倒水?！?p> “嗯？”朱顏摸著鼻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呆貨竟然叫自己“小妖精”。這個詞很撩的好不好?？墒窃趺茨芄嗡谋亲幽兀@還是去年到韓國花了十萬塊隆的。
“以后不許刮我的鼻子，會塌掉的?！?p> “哦？那就不刮了?！辩娭疚亩诉^來兩杯水放在床頭柜上，語氣突然又變得嚴肅。
朱顏一下子急了，好喜歡剛剛叫自己“小妖精”的那個男人，怎么一下子又沒了。算了，還是坦白從寬吧。反正遲早也會知道的。
“你不要突然這么嚴肅嘛！好破壞氣氛的！好吧，人家告訴你吧，我的鼻子是去年去韓國做的?！?p> “哦？那將來孩子生出來會啥樣？”鐘志文笑著打量了下朱顏的鼻子，“看起來不像做的??！很好看，很自然?！?p> 朱顏心性單純，以為鐘志文夸自己，得意地說，“那是，請韓國最好的醫(yī)生做的，光手術費就花了十萬~”
鐘志文被朱顏的腦回路逗笑了，這小姑娘還挺真誠不避諱。算了，就不在這個時候，傷她的心，告訴她韓國整容的水深得很。這十萬塊里面八成被中介給掙了，做手術的也不一定是什么頂級整容醫(yī)生，相反是些小診所沒什么名氣的。
而且在韓國做的，這個后期出現(xiàn)問題和并發(fā)癥也沒法維權。出了什么問題，都得自己兜著。搞不好，甚至還可能毀容。
只是現(xiàn)在手術都已經(jīng)做了，也已經(jīng)有一年，看起來很成功的樣子。只能疫情以后，拜托同行幫忙評估下，做好相關的應對。
鐘志文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朱顏隆起膨脹的胸部，看起來超大，應該有E杯的樣子。
“你看什么看，不會懷疑我的胸是隆的吧？”朱顏一邊說，一邊惱羞成怒地把枕頭對著鐘志文扔過來。扔完一個，又扔一個。
“別，別，別。我這不是擔心嘛。這個非冠肺炎的發(fā)病機理和對身體的影響很多是未知的。如果隆胸了的話，包膜痙攣這些，是否會跟非冠肺炎的炎癥產(chǎn)生交互作用。也是未知的。”
鐘志文知道自己的好心又辦了壞事，叫苦不已。只能一邊解釋，一邊接住了扔過來的枕頭。
“哼！你就是這樣懷疑的。人家天生就是D啊。不信我給你看我讀書時候的照片。氣死我了~哼！”
說完，朱顏咬了下嘴唇，拿著手機就開始翻相冊。但這手機她才換了一年，哪里找得到她以前的照片。靈光一閃，又想到朋友圈，于是又翻到2015年的朋友圈，終于找到了一張夏天的圖片。
然后放大了，把手機屏幕往鐘志文面前一伸。
“睜大你的眼睛，快看！看我有沒有吹牛?！?p> 那是一張朱顏戴著墨鏡在海邊玩的照片。身材好得讓人流鼻血。該細的細，該大的大。凹凸有致。然而，那個蛤蟆鏡質(zhì)量太好，清晰地反射出了一個男人的模樣。
“顏顏，別鬧了。我錯了?！?p> 說著就枕頭在床頭擺好。然后爬上床，鉆進了被窩里，緊緊地把朱顏摟在懷里。
鐘志文眼神只有一瞬間的變化，卻被朱顏捕捉在眼底。
糟糕，這是她高中時候，和那個人渣離婚中年男人溜出去海南玩的照片。
“老公，”朱顏抬起頭望了望鐘志文，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平日里沒有的柔情，心里更加甜蜜和忐忑不安，“老公，你在乎我的過去嗎？”
“傻瓜。誰沒有過去？”鐘志文抱緊了朱顏。低頭吻了吻朱顏的頭發(fā)，“顏顏，我們以后好好過吧。不管怎樣，過去都回不去了。未來屬于我們兩個人的?！?p> “老公，你真好?！敝祛伱嗣亲?，臉上飛起了一陣紅霞。小聲說，“是我們四個人的。趁年輕，明年我們再生一個?！?p> “那樣你會太累了。一個就夠了?！辩娭疚陌严掳头旁谥祛侇^上，低下頭輕輕地吻了吻她的發(fā)絲。
“不嘛。就要再生一個。我想要！”
這是他們在一起以來最坦誠最親密的談話和相處了。她多希望此時自己沒有懷孕。那么就可以用更多更多的形式來表達此時她的愛，她的柔情，她的感動。
她的手深入被子里，探進了鐘志文的衣服。讓這個男人體會到了這些日子來，難得的快樂和放松。
他和她都沉沉地睡去。在夢里還會經(jīng)?？人浴Ｊ謪s悄悄地牽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