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物帳篷里。
趙笴坐在一處毛皮堆疊的墊子上,兩腿交叉。
耳邊聽著哈吉的講述。
手中時不時拋起一塊硬木。
待硬木落下,又把它來回翻轉(zhuǎn),看著不同于地球樹木的紋理質(zhì)地,趙笴嘴里嘖嘖稱奇,暗嘆這個世界與地球的差異。
“自己是什么時候接受這些變化的?”趙笴在心里問自己。
“也許是遇到那只兔子以后...”
一把抓住落下的硬木。
趙笴起身往帳篷外走去,留給黑袍的時間足夠多了。
......
趙笴推開帳篷門的前一刻。
“沒什么背景,米山的手下?!?p> 黑袍盯著趙笴進(jìn)入帳篷的背影,恨恨的說道。
隨后又看向身后一片寂靜的帳篷,接著道:
“動手的時候,帶他去遠(yuǎn)一點(diǎn)的地方,別弄出動靜?!?p> 氈帽男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沒問有什么理由,對他來說,弄死一個沒有背景的捕奴人,就跟踩死只螞蟻一樣簡單。
“這只蜘蛛有些古怪,最好把爪疤臉單獨(dú)弄出去。”黑袍想了想,又提醒道。
氈帽男眼中閃過鄙夷。
如此畏首畏尾的德行,他到底是怎么成為組織里的預(yù)備祭司的?
但是黑袍的提醒,還是讓他多留意了一眼身旁的異獸。
蜘蛛系異獸,體型不大,只有不到三米高,軟白色的身體沒有一絲雜質(zhì),除了背上有些腳印的痕跡,這在捕奴人眼里或許是只不錯的異獸。
氈帽男掃了一眼之后,作出不好不壞的評價。
有些不對。
氈帽男又轉(zhuǎn)頭看了眼蜘蛛。
它那轉(zhuǎn)動著的四只眼睛,似乎在嘲諷…
嘲諷?
“一只低階異獸罷了...”
氈帽男自嘲一句,又撇開頭,自從進(jìn)入這片區(qū)域后,他感覺到自己的精神越來越恍惚了。
好在可以殺個人來提神,氈帽男想。
眼前的蜘蛛系異獸,并未被他放在眼里,按照他的實力,要?dú)⒌暨@只異獸和他的主人,易如反掌,他只需要考慮怎樣簡化過程而已。
所謂的密謀,在實力面前,只不過是強(qiáng)者口中的簡單決定。
爪疤臉的生死,便這樣,被被草草的安排了下來。
太陽,又拔高了些。
黑袍有些煩躁,他討厭太陽,而且他和氈帽男已經(jīng)等了一段時間了。
“這個爪疤臉怎么還不出來?”
“拿些木塊要多久?”
何況撂下話語后,立馬轉(zhuǎn)身離開,才能體現(xiàn)出這身黑袍的身份。
現(xiàn)在這叫什么破事!
空氣中,有著淡淡的尷尬。
黑袍想要轉(zhuǎn)身走人,畢竟該安排的都安排了,爪疤臉的生死也得到了氈帽男的點(diǎn)頭,但是此刻離開總有些怪怪的感覺。
黑袍本打算裝模作樣等爪疤臉回來,和氈帽男打個招呼再離開。
這是人的正常反應(yīng),但是…
黑袍收回了但是,松了口氣。
在他左顧右盼中,帳篷門終于被推開了,那個爪疤臉若無其事的走了出來。
……
“大人,你還沒走?”
趙笴抱著幾塊硬木走了過來,無視黑袍不耐煩的表情,他有些奇怪道。
“是有什么事要囑咐我嗎?”
黑袍眼角一陣跳動。
但是當(dāng)著氈帽男的面,他還要點(diǎn)臉面。
“無足輕重的螻蟻,不與他一般見識!”
“何況他離死也不遠(yuǎn)了?!?p> 沒有搭理趙笴。
只是與氈帽男招呼了一聲,便轉(zhuǎn)身離去。
目送著黑袍遠(yuǎn)去,趙笴暗忖:
“現(xiàn)在還要留著他,不說帳篷里還隱藏著什么危險,單單是莫名少了一個人,都會引起這些人的警覺?!?p> 氈帽男轉(zhuǎn)身推開帳篷門。
“進(jìn)來吧。”
趙笴收回目光,應(yīng)了一聲。
隨后叮囑起哈吉,一定要收好自己的氣息,不要亂跑…
哈吉滿口答應(yīng)。
趙笴這才推開帳篷門。
火苗微弱。
帳篷內(nèi)有些昏暗。
趙笴快速掃了一眼。
陳設(shè)簡單,空空蕩蕩的帳篷里,除了氈帽男的粗壯背影,似乎還有兩人。
“會是誰被抓到了?”
趙笴抱著木塊,走向火堆邊,他只看到半邊身影。
“勇士?”
趙笴突然停住腳步。
帳篷里瞬間安靜了下來,只剩幾欲熄滅的火苗還在晃動。
趙笴順著聲音方向看去。
心中忽地暗槽一聲!
“米少白!”
“這個小白臉怎么在這!”
他又看向了另外一個身影。
“南姝?”
趙笴記得,應(yīng)該是叫這個名字。
因為米少白發(fā)出的動靜,此時的南姝正抬起頭來,忽然就撞上了趙笴的目光。
四目相對。
一陣時空錯亂感。
“這個女子的眼神里總有那么一絲,觸人心弦的柔軟感。”趙笴定定的想著。
“是他…那個端坐于魔蛛背上的冷漠男子…”昨日的畫面浮上南姝心尖。
氈帽男狐疑的轉(zhuǎn)過身子。
趙笴神色自然,悄悄外翻手掌。
“勇士,我是…”
米少白想要掙扎站起來,卻因為手腳被綁又摔倒在地。
“所以,你們認(rèn)識?”氈帽男忽然開口。
“認(rèn)識?!壁w笴淡淡道。
“有意思…”
“你知道了我要?dú)⒛悖俊?p> 氈帽男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起趙笴,隨意的問道。
“我剛剛在帳篷外叮囑我的異獸,讓它不要亂跑,我擔(dān)心他惹出不必要的麻煩?!?p> 趙笴心中暗切,就你會裝深沉?
“爪疤臉是個假的名字?”
“是的?!?p> “你的真名?”氈帽男真誠的問道。
隨后又補(bǔ)充了一句。
“你有資格留下名字?!?p> “哦…”
趙笴點(diǎn)頭,似乎認(rèn)同這種說法。
“我叫灰麻?!?p> “可以動手了嗎?”
氈帽男微微一笑,極為滿意灰麻的坦誠。
“那…”
趙笴忽然翻動手掌,木塊嘩啦啦落下。
氈帽男那字出口,再難以吐出下一個字。
雖然趙笴曾經(jīng)用哈吉做過實驗,但是實際面對敵人還是第一次,所以趙笴幾乎是全力催動了火焰印記。
此時印記之上,能量隱現(xiàn)。
只片刻。
氈帽男的淡然,隨意的神態(tài)像是永恒的刻在了身上,全身只剩下一雙眼睛,還能緩緩?fù)嘎冻鲶@愕。
趙笴不再等待,隨即運(yùn)轉(zhuǎn)起魂珠,打算一舉突破氈帽男的心神。
同一時刻,在這一區(qū)域之內(nèi),某座帳篷中,一個全身籠罩在黑霧里的人影,忽地坐起身子。
聲音沙啞:“我的噬珠…我的噬魂之珠…”
似喜似悲,有些癲狂,黑洞洞的眼眶中忽然燃起一片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