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丫頭們?nèi)纪顺鋈チ?，燕囀緩緩說道：“很多年前，我也像你這樣，愛慕過一個男子?！?p> 她轉(zhuǎn)頭看向墻上的一副海上日出的風(fēng)景圖，眼神變得悠遠(yuǎn)起來：“若是有的選，我現(xiàn)在早已嫁為人妻，怕是娃娃都有了?！?p> “為什么沒得選？發(fā)生了什么？”無笙現(xiàn)在正是情竇初開，聽到燕囀的語氣傷感，跟著揪心。
“他是我青梅竹馬的表兄，自幼便跟我相好，原本兩家人就定了娃娃親，他說，只要等我年歲一到，就會娶我過門。于是我就在家里備嫁，鴛鴦戲水百蝶穿花的圖樣子不知道繡了多少個，每一針每一線，都是滿心的歡喜?！?p> 回憶起那些美好的時刻，燕囀的眼中，有點點甜蜜的光：“我表哥隔三差五就會來瞧我，給我?guī)Ш贸缘?，給我講街上發(fā)生了什么。他長得英俊，待我又溫柔。每次看見他，我都打心里高興。”
“如此的少年郎，當(dāng)真是一個頂好的夫婿人選，那后來呢？”
“后來。。。我爺爺病了，藥石無醫(yī)。有一次表哥來看我，我在書里看到駁族的中曲山有上好的雪參，不知道是不是能治爺爺?shù)牟 １緛硎请S口一說，沒想到他竟放到了心上?！?p> “難道他來駁族給你爺爺找藥了嗎？”
“駁族本來就是我們蠃魚族的天敵，也不知道他經(jīng)歷了些什么，回去之后就一病不起了?！?p> 燕囀說到傷心事，眼中滴下淚來，淚水落到地面上，叮當(dāng)作響，竟然化作一顆顆珍珠。
蠃魚族流淚化珠，無笙聽說過，只是之前在東水營里并沒有蠃魚族的人，南宮淇澤那個冰塊臉更是跟哭沒什么關(guān)系。所以這倒是無笙第一次見到，只是這個時候，她倒是沒空好奇這珍珠眼淚了。
“什么??？很嚴(yán)重嗎？”
“是一種怪病，也沒有什么其他的異常，就是長睡不醒。他家為了給他看病，把家底都掏空了也不見好。只能靠每天輸些靈氣吊著性命，盼著他自己醒過來。”
“我爹娘看著表哥快不行了，就取消了婚約，要我嫁給別人，我不愿意，便偷偷跑了出來。想著表哥是在駁族受的傷，于是也想來駁族?？纯从袥]有什么醫(yī)治他的辦法?！?p> “那他現(xiàn)在還活著？”
“不知道。我一個弱女子，那時候根本不知道怎么來駁族，后來遇到南先生，說可以帶我來，但是卻有條件。”
燕囀搖著扇子，嘆了一口氣：
“想必你也知道，南先生會派我們這些人去打探些駁族的消息。而之前他跟我約定過，只要我探聽到大皇子府中那位神秘女子的消息。他才可以放我回去看看?！?p> 無笙原本就想到，這些十二牌的樂姬可能是南宮淇澤養(yǎng)的暗探，沒想到今天燕囀竟直接說了出來。
“我苦熬了這么些年，在這南音坊坐穩(wěn)頭牌，已經(jīng)是用盡全力了?！毖鄧屎攘艘豢诓瑁骸暗侨缃窨磥?，想要從大皇子那里探得消息，卻只有妹妹你可以辦到?！?p> 無笙一愣，想到燕囀說的有求于她。
“可是，我。。。我初來乍到，不知道什么規(guī)矩，更不知道如何探聽消息。怕是會辜負(fù)姐姐的期望。”
“我知道，妹妹其心赤誠，若喜歡大皇子，自然不愿意對他有任何欺瞞的。但是南先生既然讓你去伺宴。自然也是有所交代的。”
燕囀看著無笙，頓了一頓。
“若你以后真知曉那女子身份，可否先說與我，由我告知南先生呢？”
“女子？”
“幾年前，大皇子府中住進一個神秘女子，不知來歷不知背景，卻每日得大皇子請安。南先生覺得大皇子行為反常，背后定是有重大的秘密。但是大皇子府中一向是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我們姐妹們努力了這么久，也沒有進展。倒是這一次，他對妹妹極為反常，或許妹妹能探聽到點什么?！?p> “可是，大皇子不過是約我去賞花，大概是覺得我那天有些發(fā)癡可笑罷了，若真是什么機密，怕是不會輕易透露的?！?p> “今日我不過把話說在這里，至于以后能探聽出什么，什么能說，什么想說。還不是都看妹妹你了?！?p> 燕囀給無笙倒了一杯茶。
“我知道這是搶了妹妹的功勞，但是我看妹妹對大皇子的情意頗為真切，大皇子對妹妹也與眾不同，若以后真的順利嫁入了王宮，這南音坊的功勞，對你來說，又有多少分量呢?！?p> “我確實不在意這南音坊的功勞?！睙o笙想了一想。
“可萬一那女子的身份暴露于大皇子有害，我。。?？赡芤彩遣辉敢庹f的?！?p> “那是自然，既然都是為了情意，自然是情意最大。妹妹一切以大皇子為先這是自然的。”
燕囀將那鐲子給無笙戴上：“不管妹妹是否允我這個請求，我都希望妹妹能收了這個鐲子，若不是看妹妹對大皇子情真意切，勾起我心中往事。這些話，怕是爛在肚子里也是不會與人說的?！?p> 銀色的狐尾藤就像是銀色的絲線，繞在無笙柔弱無骨的腕上，散發(fā)著一股特殊的香味。
“姐姐，若是日后我得知了些什么，只要無關(guān)大皇子安危，我定會告訴你?！?p> 燕囀起身行了一個大禮“如此，便深謝妹妹了?！?p> 無笙趕緊攙扶住她：“姐姐快別這樣，我也希望，你早日能見到你表哥。希望他如今已經(jīng)大好了?！?p> 。。。
晚間，梨香忙著準(zhǔn)備明日去見大皇子的東西，無笙自己坐在桌前有些悶悶的。
原本想著要見大皇子，無笙是羞怯又期待，可是現(xiàn)下反而添了一些緊張，南宮淇澤也讓自己遞消息，燕囀也讓自己遞消息?？磦€花兒能有什么消息啊。
“姑娘你看，明天穿這件雪領(lǐng)絨襖可好？”梨香拿著一件領(lǐng)口袖口都是上好雪狐毛的掐腰短襖過來，“再配上這梅鹿下裙，外面套一個鵝毛斗篷。又好看又保暖。”
“好，梨香的眼光一向是好的，我都聽你的?！睙o笙心里裝著事兒，不太有興致看衣裙。
“姑娘你怎么了，從燕囀姑娘那里回來便是悶悶的?！?p> “沒什么，明天要去見大皇子，有些緊張?！?p> “也是，姑娘你別緊張，大皇子看著挺喜歡姑娘的，想來不會為難的?！崩嫦阋贿呎壑路贿呎f。
“你還別說，這狐尾藤的味道真好聞，就這么一個小鐲子，滿屋子都是幽幽的香氣呢。”
梨香抬起頭，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如，今晚姑娘把這鐲子跟衣服放一起，明天便會染得衣服上都是狐尾藤的味道。也省得再熏別的香擾了這味道的清凈，大皇子一定會喜歡的。”
“這法子倒巧。”無笙摘下鐲子遞給她：“對了，這衣裳好走路吧，明天要出門，你可別給我弄上次那種，好看是好看。萬一在大皇子面前跌一跤可怎么好。”
想到第一次見薄恒的樣子，無笙自己心里又有些羞澀又有些好笑。
“放心吧，這掐腰短襖精干利落著呢，這下裙也不長，就是怕你在路上不好走?！崩嫦阈呛堑匕谚C子塞進衣服中。
“還是你懂我?！备嫦阏f了幾句話，不繞在那些煩悶里，無笙的心中倒開闊了一些。
哎，有的沒的，來了再說吧。自己只管對大皇子好，南宮淇澤那兒，也不用刻意去打探，把一路上的見聞告訴他就得了。至于燕囀想知道的那個神秘女子，可能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知道的。還得看之后跟薄恒相處得如何呢。
如此想來，似乎也沒什么事情，昨晚折騰了一晚沒睡好，心思一放下，困頭就上來了。梨香收拾完東西就幫著無笙倒水洗澡，這一夜倒是睡了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