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想回去了?”清冷的聲音飄過來,嚇得景淵后背一涼。
撇了一眼身邊紫色的影子,他有些無奈,來都來了不幫他還說風(fēng)涼話。
回身瞪了蕪月一眼,他注意著越來越近的獸群,手心溢出冷汗,“你不幫忙就算了,別在這澆涼水?!?p> “本宮問你,為何來這?”眸光閃了閃,蕪月鼓起勇氣問出最在意的問題。
只要他的回答不盡人意了,蕪月肯定轉(zhuǎn)身就走。往后,他的是生是死,與她何干……
后退幾步,景淵手中不知不覺筑起一道屏障?!斑@還用問,我那弟弟可都跪下求我了,看在老頭子的份上,怎么也得給點(diǎn)面子!”
有些出乎意料的回答,但好像也合乎情理。自認(rèn)倒霉,蕪月拿出從凌夜那拿回來的玉石,指尖一轉(zhuǎn),橢圓的玉變?yōu)闄M長的玉笛。
婉轉(zhuǎn)的笛音回蕩,移動的獸群頓了一下,腳步漸漸慢下來。
驚異的看了她一眼,景淵忽而覺得這蕪月手中各式的法器還不少。
眸子漸漸清冷,蕪月眉頭逐漸擰起。這是她娘留下來的東西,鳳凰可御百獸,不過這蠻荒之獸還真是難以操縱。
體內(nèi)氣息亂竄,笛音有些顫抖,眼看著獸群一步步后退,蕪月兩眼一花,手中玉笛掉落。
“誒,你……”一手扯住她的手腕,一手接住掉到半空的玉笛。
景淵親眼看著她的臉色逐漸慘敗,氣息也弱下去,“蕪月,你醒醒……”
方才安頓下的獸群,沒了笛音又躁動起來。
危急時刻,景淵只能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了。他拿起玉笛大略琢磨了一番,試探著吹響。
空氣凝滯片刻,獸群像是被刺激了一般,奔騰著跑過來。
吹錯了……
趕快換了個音調(diào),景淵手都在顫抖,吹出來的聲音也是一片慌亂。
顯然,這番并沒有壓制住獸群,反而增加了危險。
攬著的蕪月微微動了一下,她伸出指尖想要去夠玉笛?!澳脕怼?p> 微弱的聲音在耳畔飄過,他低頭看了一眼,依然嘗試著不同的音調(diào)。
試了幾次,他也明白了,這是個極其耗費(fèi)靈力的差事,怪不得蕪月會倒下去。
深吸一口氣,蕪月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撐著從他手里拿過玉笛。
這次,她沒有繼續(xù)吹響,而是將玉笛換了個形式。
白玉拋向空中,劃出淡金色的印記。仔細(xì)看去,是鳳凰圖案。
額角溢出冷汗,蕪月凝眸盯著逐漸安靜的獸群。
看來成功了……
所謂的百鳥朝鳳,沒想到百獸亦是。
得以平息了危險,蕪月緩緩抬起手擦掉冷汗,從他懷里掙脫。
那一身紫衣漸行漸遠(yuǎn),留給他的只有孤單的背影。
蕪月沒回鳳族,她只是去了常常用來療傷的小山洞。
相信不日便能得到,月族二公主中毒身死,幻族長公子只身入蠻荒也沒能補(bǔ)救回來得好戲碼。
苦笑一下,蕪月靜靜的盤腿坐下,她的傷還是得自己治愈。
……
“你在看什么?”同樣不想回幻族的景淵,半路折道跑來了錦墨宮。
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言念神色有些深沉,“你說,她會出戰(zhàn)嗎?”
“啊?”愣了一下,景淵忽的反應(yīng)過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言念。
這問的是什么話,魔界肯定不會傻到讓兩個本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交手了。
“可能不會!”他不敢肯定,畢竟魔界那丫頭心思詭異的很,怎么想的也不是他能猜透的。
盯著桌子上的地圖看了許久,言念別開目光,“我去凡間轉(zhuǎn)轉(zhuǎn)!”
現(xiàn)在是連言念的心思也陰晴不定了,暗暗的腹誹了一番他們,景淵連忙跟上去?!斑@種好事怎么能不帶我!”
“看來走了躺蠻荒,你還是死性不改?!本皽Y這幅興致勃勃的樣子,倒是出乎了言念的意料。
暮云的死按理說怎么著也得讓他沉寂個一陣子,這么活躍莫不是被掉包了?
“其實(shí)我都明白了……”垂了一下眼眸,景淵低低的出聲。他若是再不明白那是真的笨了,估摸著凌夜跑來求他之前,暮云就已經(jīng)垂危了吧。
縱使他得了苓桂草,也不過是給凌夜作嫁衣。到底是他高估了凌夜,還是太小瞧他了。
見他神色懨懨,言念頓了頓還是直奔主題,“暮云死在幻族,你們要如何對月族解釋?”
說到這里,景淵就開始頭疼了,這還得說回他的好弟弟;要不是凌夜見暮云中了毒,揚(yáng)言說什么不宜挪動,又怎么會出這檔子事。
如今他去了蠻荒,鬧的人盡皆知,難免他人不會覺得是他做了虧心事,想要補(bǔ)救。
外界人可都曉得,凌夜癡情暮云一人,倒是他落了個多情風(fēng)流的名聲。
“還能怎么解釋,總得有人出來背鍋?!本皽Y回答的模棱兩可,至于究竟如何解決也不在言念的關(guān)心范圍之內(nèi)。
凡界和魔界離得很近,靠近魔界邊境時,明顯感到言念的不自在。
沒辦法說出安慰的話,景淵只能默默的作個旁觀者。
若換做是他,他興許也會為了所謂的道義,放棄長相廝守的機(jī)會。不是他不在乎一份情,而是設(shè)身處地來講,肩上的使命大于一切。
就好比一個他心儀外族女子,喜歡歸喜歡,但損害本族利益的事他還是會三思而后行。
他們都不是無拘無束的閑人,只是籠子的大小不同罷了。
記憶里相同的大街,人來人往,但身邊卻少了那個嬉笑的姑娘。言念掩下眼底的哀愁,漫無目的地游蕩。
經(jīng)過上次那家酒肆,他笑了笑,透過半開著的窗戶,還能看到倚在窗邊,壞笑著的那個凡人御楓。
走過那條小巷子,沒了她也沒了那個說話不中聽的老人。
心中悲情難自抑,一旁的景淵默不作聲的隨著他,神色也好不到哪去。
這么兩個落寞的美少年,引來了不少目光。
滿樓紅袖招,充耳不聞那些喧鬧聲,他們懷揣著不同心思,卻同是天涯淪落人。
兩朵蓮花映入眼簾,言念不由得停下腳步,上次的那家買畫的又換了人。
不再是那個和氣的婦人,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正在呼呼大睡的老頭。
正要叫醒他,卻被一道聲音搶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