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越離開以后,李開這會便是對自己的夫人言道:“好了,夫人,你別生氣了,如今天色也不早了,趕緊回去歇息吧。”
面對李開的催促,這位夫人卻是眉頭一皺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自從爹爹死后,你就完全變了一個人,如今就連我都有些怕你!”
聽到自己夫人這般說,李開心里也不是個滋味,如今的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究竟想干什么。
自從他的父親死了以后,他的心中早已被仇恨給填滿了,如今就算加入了周國,享受高官厚祿,其實他心里也沒有裝著周國。
如今的李開就好比是無根的浮萍,誰能在復仇這條路上幫他一把,誰就是他值得依靠的人。
周國皇帝李韻如此,就連魯王也是如此,他們不過是李開用來復仇的工具罷了。
見到李開這會不說話了,這位夫人又接著言道:“當年爹爹走的時候可是說過,以后你若是有犯渾的時候,就讓我好生提點你,這話你應當還記得吧?”
聽到自己夫人再次提起已經(jīng)死去多年的父親,李開心里無比的惆悵。
當年李開的父親是在到達永城的當天辭世的,他記得在父親即將離世的時候,將他還有眼前的這位夫人一起叫到了身邊,而后語重心長的對李開夫婦兩人言道:“兒啊,兒媳婦,我可能今天就要走了,在走之前,我就只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兒啊,我知道你如今心里究竟裝著什么,你看看我以前經(jīng)常用的的那把刀,那把刀陪伴了為父多年,那把刀并不是沒有刀鞘的,刀鞘一直都放在你娘那里保管,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
當時的李開根本就無法去揣度父親說出這句話的意思,因為自他記事起,他就知道父親一旦上了戰(zhàn)場,他所用的那把刀就從來沒有入過刀鞘,起先他一直覺著很奇怪,后來問起他父親此事,他父親卻是回答道:“刀鞘在家里,帶著殺敵的時候不方便?!?p> 可是他父親一旦回了家之后,那把刀就莫名其妙的被收藏起來了,李開問那刀的下落,他的父親也只是笑笑而不回答。
直到他父親臨終前又說起此事,李開才知道,那把刀原來一旦他父親回家,就會被他的娘直接封刀入鞘給鎖起來了,以他父親的話來說,男人就是那把刀,能夠浴血奮戰(zhàn),能夠讓敵人的城邦赤地千里,而女人則是刀鞘,當?shù)对诨丶业臅r候,就要老老實實的待在刀鞘中,只有這樣,它才不會傷害家人,也不會因為保管不善而生銹。
所以李開的父親在最后說道:“兒啊,你以后可能會變成一把殺人無數(shù)的刀,但是今后無論你變成怎樣鋒利的刀,你都要多聽聽兒媳婦的意見,她是個心善的人,她以后就是你的刀鞘,以后但凡她認為你做錯的事情,你就聽她的好好改正,這是為父最后的要求,也是最放心不下的事情,你一定要答應為父?。?!”
當年李開的父親在說這話的時候,將他和他夫人的手緊緊的攥到了一起,臨死之前仿佛是用盡了畢生的力量來完成這最后的托付。
李開當時就在他父親面前發(fā)誓,今后一定會遵照他父親的遺愿來行事。
他的父親聽他發(fā)完誓之后,雙手終于無力的垂落,但是嘴角卻是掛著一絲欣慰的微笑。
所以自那以后,李開一直都在遵從他父親的遺愿,只要這位夫人出面干預的事情,就算他當時已經(jīng)氣的快瘋了,也會立馬變得沒有任何脾氣,而后按照她夫人的意愿來辦事。
也是因為他李開老父親臨終前的一句話,這位夫人就從李開手中搶救過好些人命了。
其實當年李開要開城門直接投降的這件事,他是瞞著他夫人做的,當時由于是戰(zhàn)時,他的夫人根本就不在他身邊,他直接命人開了城門投降。
等到事后,她的夫人得知此事之后,直接罵他李開是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小人!
夫妻兩人也因為此事鬧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別扭,最后李開以身家性命和為給父親報仇等作為借口,才使得夫人原諒了他。
不過即便是原諒了李開,夫妻兩人也自那以后各自分房睡覺,這位夫人也開始拉著李開的母親一起吃齋念佛,廣做善事,說是為了給李開贖罪。
李開對此也只能聽之任之,沒事的時候還跟著夫人和他母親一起做做善事。
由于當時他們一家已經(jīng)到了周國京城,因而這事兒還被李韻得知了,李韻因此還在朝堂上開李開的玩笑,說他到處做善事應該改名叫李善。
李開當時也是陪著笑臉跟皇帝李韻打起了哈哈,不過心里卻是將這句話視作對他的侮辱。
因為李開的名字是他父親親自取的,意為開疆拓土,皇帝李韻那般話語雖然是善意的玩笑,但是在李開心里埋下了惡意的種子。
原本李開還比較和李韻貼近的,自從有了那個玩笑之后,李韻和李開這君臣之間已經(jīng)是面和心不和了。
若是李韻知道因為自己的一個善意的玩笑,使得李開對他心生恨意的話,他都不知道該做何感想。
這會李開的思緒一下子在這些事之間打了好幾個來回,心里已然又想起了某些暗地里做的事兒來,他在自己夫人面前依舊保持著溫和的笑容道:“夫人,爹爹的話我是永遠記得的,我無論變成什么樣子,都是你的夫君,一切都聽你的,夜深了,我也有些倦意了,明天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去處理呢,你也早些去休息吧?!?p> 李開如今其實最不想面對的就是面前的夫人,一見到這位夫人,他就感覺到束手束腳,有時候一些他認為對的事情,對方卻是說他是錯的,而面對當年的誓言,他只能以夫人的話為準,一些本該殺的人沒有殺,一些本該執(zhí)行的事務沒有執(zhí)行,他感覺心好累,所以如今他就盡量的和這位夫人保持一定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