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原本是背對著夢姐,似乎是后腦勺也長了眼睛般地,突然側身避過,反手便是一掌拂來,夢姐詫異,俯身往前竄,身手敏捷地從他的袖底下快速穿過。
那公子叫了一聲“好!”唇角微揚,兩手攜帶勁風地對著夢姐當面襲來,左右夾擊使得夢姐退無可退,那力道似不輕,如果打在了夢姐的身上,受的傷也肯定不輕。就在眾人為夢姐擔憂之時,只見她腳尖一點,人似離弦的箭般,迅速地向后退去,這輕功之了得使得眾人拍手叫好。
那公子笑意更加地深了,不待夢姐雙腳落地,緊接著抖袖揮去,夢姐在空中扭轉(zhuǎn)了個身子,右腳踢出,還沒近身便見那公子快速地閃到了她的面前一掌而出,正中了夢姐的腹部。
夢姐跌落在地,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支撐地站了起來。
公子沖著夢姐作了個揖道歉道:“這位姑娘,在下不是有意冒犯的,不過姑娘輕功了得,在下實在佩服?!?p> 夢姐嗤之以鼻,她好歹身出武學世家,雖沒什么武功,但她從小也是被逼著學過逃生的輕功,這一點還是可以拿得出手的。不過好在臨出門前讓丫鬟翠兒給自己墊了棉花,不然非被打淤青了不可。
夢姐揉著肚子,剛要回話,大街上突然響起了敲鑼的聲音。
“走水了...走水了...大家快來幫忙救火...走水了...盧家走水了...”
大街上四處宣揚,大家紛紛抬頭,只見盧家那方向濃煙滾滾,火光閃耀。
夢姐大駭,心里如打鼓般地緊張了起來,什么也不顧地向家的方向跑去,明明自己出門前都還好好地,為什么會突然著了這么大的火?
街上的百姓還是很齊心的,水是一桶接著一桶的打,待夢姐趕到的時候,火已經(jīng)被滅了一半。
夢姐看著自家冒起的熊熊火焰,整個心都糾結到了一塊,隨便捉住了一個打火的人問道:“你們誰看到了我爹和我哥了嗎?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家為什么會突然著火了?”
那人只覺得手臂被抓的生疼,但看到夢姐發(fā)瘋的模樣又不敢喝止,顫抖著回答:“這...我也不知道?。≈徊贿^里面的人一個都沒有看見出來,這么大的火我們也沖不進去??!”
夢姐渾身顫抖著,一個都沒有出來是什么意思,直覺告訴她家里已經(jīng)出事了,但她始終不愿意相信。她要進去看一下,她要看一下家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會突然著火,又為什么一個人都沒有出來。
這么想著,她不顧一切地跑了進去,待有救火的人們反應過來想要拉住她的時候卻已經(jīng)遲了。
盧家四處冒著火,濃濃的煙霧遮擋住了視線,夢姐只覺得心揪的生疼,指尖泛著冷,她一路摸索著過來,辨認了一具又一具的尸體,有護衛(wèi),有管家,有丫鬟,直到她看到了自己的兩個哥哥和自己的爹爹,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雙腿一軟,連滾帶爬地爬到了自己爹爹的身邊,父親嘴角的血還沒干透,渾身冰涼,衣衫盡是打斗的痕跡,看著有些狼狽。
她抱著爹爹的尸體,再也控制不住地仰頭悲憤地大叫出聲,那聲音尖銳刺耳,是說不盡地絕望悲傷。
火焰在四周噼里啪啦地燒著,夢姐抱著父親的尸體癡癡地坐著,濃煙不斷地嗆鼻,或許是濃煙吸入太多,夢姐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地,想站起身來也無力氣。
頭上有轟隆聲傳來,那懸在夢姐頭上的房梁被火燒斷了直直地砸了下來,夢姐抱緊自己父親,整個人幾乎是趴在了父親身上,她想她今天或許也是葬在這里了,不過就這樣死去也好,她可以去黃泉路上跟父親兄長相聚了。
“你難道就不想為自己的父親報仇嗎?”、
熟悉的聲音自頭頂處響起,夢姐抬頭看,只見原先那跟自己比武的少年公子此刻正用背抵住滾燙的房梁,他額間的汗涔涔而下,一滴又一滴地滴在了夢姐的額頭上,也滴醒了夢姐。
那公子嘴角扯了一個笑,聲音有些虛弱道“看夠了嗎?可以離開了嗎?我快撐不住了!”
夢姐想站起身,但頭暈目眩的厲害,她想離開這個地方,可是自己的身體卻是不受控制地虛弱。她想她可能要辜負這少爺?shù)暮靡饬恕?p> 那火焰越燒越旺,那火苗盤著房梁直沖而上,眼看著便要燒到了那公子了,夢姐想喊他離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喉嚨已經(jīng)被濃煙熏的太久了,發(fā)不出聲音。意識越來越模糊,在昏迷的前一秒夢姐還在想,可能這次的救命之恩要到下輩子來還了。
“少爺,快救少爺!”
或許是命不該絕,就在那火苗快要燒到了那少爺時,一群人沖了進來,救走了少爺和已經(jīng)陷入昏迷的夢姐。
……
待夢姐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一周以后的事情了。夢姐醒來便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發(fā)不出聲音了,丫鬟告訴她大夫說她是被煙熏壞了嗓子。
不僅如此,她還告訴夢姐自己的少爺為了救她而燙傷了背,被人抬回來時已經(jīng)是血紅的一片,嚇得夫人昏迷了兩次。大夫說少爺后背的傷要愈合需要時間,就算是愈合也要留下很丑陋的疤痕了。
丫鬟滔滔不絕地說著,也是從丫鬟的口中得知,少爺姓墨,名時,字裴懷,墨姓,皇家也。
墨時的父親是當今皇上最小的弟弟,也是一個閑散王爺。夢姐真沒想到救自己的會是個小王爺,她更沒想到的是這墨小王爺竟然還會去街上參加比武招親。
夢姐想當面去感謝小王爺,但很快被告知小王爺還在休養(yǎng)中不見客,可見那后背的傷勢果然不輕,這一下,夢姐的心里更加地愧疚了,這一切都是因為救她啊。
將養(yǎng)了幾日,身子利索了很多,夢姐也終于見到了小王爺。
小王爺后背還沒有恢復,他半側臥在躺椅之上,懶懶地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夢姐瞧,一臉的惋惜:“大夫說你的嗓子壞了,可能以后都...”